第十一章 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好
春去秋來,白府院內(nèi)的榕樹綠了枯,枯了再綠。
白榕站在院中望著眼前的榕樹,無奈的嘆了口氣,四年了,師兄和兮兒這一走便是沒了音訊。
不過江湖上卻是又出現(xiàn)了一個怪人,來無影去無蹤,倒是醫(yī)治好了很多將死之人,而且不收任何費用,條件是不能將二人的事情泄露出去。
這讓很多受過恩惠的人都感激不盡,人們只知道那是個女人,但是銀狐面具遮面,看不清楚容貌,聽聲音可以斷定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白榕很自然的便想到了幻兮阡。
“白老。”這時,一個下人走到他身邊輕輕的叫了他一聲。
“何事?”白榕沒有回頭,依然定定的看著眼前飄著落葉的榕樹。
“李公公又過來了,在前廳。”下人畢恭畢敬的應(yīng)道。
白榕這才緩緩收了目光,輕輕嘆了一口氣,提步走向前廳。
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廳內(nèi)那抹枯瘦的人,比之前又蒼老了不少,手中拿著拂塵,一臉茫然的坐在凳子上。
“李公公……”幾日不見,李公公怎么如此消瘦了。
“白老,請隨咱家再進(jìn)宮一趟吧。”李公公語氣平淡,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的意氣風(fēng)發(fā),五十多歲的年紀(jì),就好像突然間蒼老了幾十歲。
白榕沒有說什么,提著診治箱便隨著李公公上了馬車。
這三年,李公公可以說是白府的常客,大皇子病重,每次治療都是治標(biāo)不治本,過不了多久便會復(fù)發(fā),白榕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皇上日理萬機,又是關(guān)心著大皇子的身體,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宮里的御醫(yī)沒有辦法,就連白榕也是無從下手。
如果……師兄肯出手,這件事就一定會有轉(zhuǎn)機……
想到這里,白榕掀開馬車的窗簾,抬眸看了看遠(yuǎn)方。
這天大地大,師兄又在哪呢?就算找到了,師兄可會出手?
“白老,這邊請?!崩罟谇懊鎺罚撕芸毂銇淼搅擞鶗?。
白老走到門口微微皺了皺眉,低聲對著李公公說:“皇上一直都在管理朝政?”
“是啊,皇上不肯休息,每天沒日沒夜的操勞,咱家真是擔(dān)心陛下的身子突然吃不消啊?!崩罟粗嫔氐陌组?,嘆聲道。
白榕也無奈的嘆了口氣,也罷,也罷!
然后便推門進(jìn)去了??吹阶狼白蝗?,身著龍袍,一臉嚴(yán)肅的翻看面前的一踏奏折。只是面色蒼白,一看便是久病之人。此人便是當(dāng)今圣上——君蕭曵。
“參見皇上?!卑组藕唵蔚男辛藗€禮,便打開診治箱。
桌前那人并沒有因為白榕的進(jìn)來而有所動容,依舊一臉認(rèn)真的翻看奏折。似乎屋里只有他一人一樣。
白榕將銀針擺列好,從箱里拿出紗布和幾個小瓷瓶。
“皇上,草民來為您診治。”白榕依舊簡單的行禮,卻沒有起身。
君蕭曵淡淡的抬頭,輕聲道:“榕弟,何時我們?nèi)绱松枇??”眸中滿是凄涼之色,
“皇上言重了?!卑组鸥拥土说皖^。
君蕭曵輕瞌了一下淡然的眼眸,許久才睜開。
“開始吧?!钡恼f完,人已經(jīng)走到里面的床榻上。
白榕收拾了東西走了進(jìn)去。半晌,放在手腕上的手微微一頓,眉頭皺起。
躺在榻上的君蕭曵睜開雙眼看著白榕皺起的眉頭,臉上突然露出一抹釋然的笑。
“榕弟……我的時日不多了!”隨后便大笑起來,動作扯到了胸口,然后劇烈的咳嗽起來,那笑聲中滿是凄涼之意。
白榕沒有說話,將一個瓷瓶放到枕邊。
“這是什么?”君蕭曵眼眸毫無焦距的望著上面,淡淡的問道。
“這是……”白榕此時也不知道要如何介紹,“這是我?guī)熜值耐絻簩σ恍┧幮缘难芯?,我根?jù)藥性配出來的藥方,但是……”
“但是對我來說只是拖延死去的時間。”君蕭曵淡淡的打斷白榕的話。
不可否認(rèn),確實是這樣的,白榕低頭不語,慢慢的收拾著箱子里的東西。
“你師兄過得可好?”
白榕的手微微一頓,看著榻上微閉雙眼的人,輕道了聲嗯。
“畢竟當(dāng)年是我有錯在先,他恨我也是情有可原??瓤取庇质且活D咳嗽。
師兄從來沒有恨過你,他只恨自己當(dāng)年沒有能力。白榕心中默默的念道。
“皇上當(dāng)心身體?!?p> “罷了,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頓了一下又道,“我希望在我走之前,你能幫我保住軒兒?!?p> “我盡力。”白榕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剛走出御書房,李公公便迎了上來急忙詢問。白榕無奈的搖了搖頭,便走了,只剩下身后一臉黯然的李公公。
三個月后,東陵迎來了一場大雪,樹木屋舍銀裝素裹,到處是白雪皚皚的景象?;蕦m里不見往日的熱鬧,白色的綢賬掛在每一個角落,整個皇宮陷入一片陰沉沉的氣壓中。人們就在這種氣壓下度過了一個月。
一大一小兩個白衣人站在一處屋頂看著不遠(yuǎn)處送葬的隊伍,身上散發(fā)出一片肅穆。
“師傅守了一個月,不要去送送嗎?”一道女聲淡淡的傳來,卻沒有聽到回答。
半晌,才聽到一聲深沉的男聲:“不必?!本瓦@樣遠(yuǎn)遠(yuǎn)看著就好。
直到送葬的隊伍已經(jīng)走遠(yuǎn),二人才動身離開。
“宣先皇口諭遺旨!”
“臣等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大皇子君零軒為軒王,賜府邸玄境府,封……”
“封六皇子君以墨為夜王,賜府邸玄黎府……”
“皇上口諭,由三皇子君夜白繼承皇位,望三皇子以民為重,以天下百姓為己任,造福蒼生……”
登基大典結(jié)束以后,李公公便請求君夜白去為先皇守陵,君夜白也是允了他。
皇上,老臣來陪你了。
又是兩年過去,東陵國富民強,在君夜白的統(tǒng)治下,東陵一直穩(wěn)坐四國首強,百姓安居樂業(yè)。南詔、西武、北闕三國也沒有什么戰(zhàn)事發(fā)生,四國還算友好的交涉。
天氣漸冷,已經(jīng)立冬有一段時間了,林中一片清冷,鳥兒的叫聲格外響亮。
‘嗖’的一聲,還沒看見東西劃過,就見不遠(yuǎn)處一處枯葉中,一團(tuán)白色的影子,被一支箭釘在了地上。
一抹白影緩緩走來,撿起地上的兔子,薄涼的紅唇勾起一抹笑。
只見來人一身白衣,肌膚如雪,淡漠的眼眸仿佛把世間一切都能看透,渾身散發(fā)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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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于:2185610
柚子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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