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20日，北平機場，鄧瓊獨自拉著旅行箱走出航站樓，她剛從英國考察回來。
此次去英國，主要是為了考察英國大英博物館里收藏的古于闐國的文物。鄧瓊多少覺得有些可悲，作為一個中國人，研究于闐國的歷史，還得到國外去查看文物。國內(nèi)關(guān)于于闐國的文物資料實在是太少了，比如于闐國古錢幣漢佉[qū]二體錢，世界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一共只有352枚，大英博物館一家就有256枚，而中國僅持有1枚。1856到1932年間，所謂的“西方探險家”的歐洲人，以科考為名深入中國西北地區(qū)掠走大量文物，其中，1907年，一個叫斯坦因的匈牙利人和法國人伯希在敦煌藏經(jīng)洞劫掠的文物最多，斯坦因后來被稱為“盜寶特使”。
鄧瓊現(xiàn)在還能安慰自己的就是，無論在哪里吧，這些珍貴的文物都算是保存下來了，真要留在中國，經(jīng)過那么多年的戰(zhàn)亂，也許早就遺失了。就好像敦煌的壁畫被王道士用石灰刷掉一樣，不能不說這更是一種悲哀。但她還是希望隨著中國的強大，這些流失國外的珍寶都能回歸祖國。
不過鄧瓊對斯坦因?qū)嵲谑菦]什么好感，她認為斯坦因就是個無恥的強盜，文明的破壞者。因為他私挖濫采，不惜破壞遺址搜斂文物，他就是一個披著探險家、考古學(xué)家外衣的貪婪盜賊。
這次他從斯坦因后人那里見到了一張珍貴的手稿，上面畫著副圖案，據(jù)斯坦因后人說，斯塔因是在一副破損的壁畫上看到的，覺得很有意思就描繪了下來，他一直希望能在哪兒找到這個東西，但是始終沒能如愿。
鄧瓊一眼看出，圖案上畫著的是兩條龍，一雌一雄，雄的叫龍，雌的叫螭。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個圖案，她竟然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覺得這就是她想要找的東西，所以專門拍了幾張照片回來研究。
從機場出來，鄧瓊沒有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叫了個出租去他父母居住的四合院。結(jié)婚半年后，鄧瓊的預(yù)感變成了現(xiàn)實，秦池給她留下一封信，離開了BJ，再次踏上了尋找玉緣的旅途，所以她現(xiàn)在又回到了父母那里一起住。
出租車?yán)?，鄧瓊回憶起了那日的情形。大概一個多月前的一天，她下班后去潘家園接秦池，還沒進店，就看到秦池自己從店里急匆匆走了出來，像在尋找什么人，看到她時，有些吃驚，只是盯著她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問他怎么了，他也不說，但她突然覺得自己最害怕的事似乎就要發(fā)生了。第二天鄧瓊在單位整整一天都心神不寧，心里總有一絲不安甚至是恐懼。那天下午，她就以身體不適為由早早回了家。一進家門，就看見了客廳茶幾上秦池留下的那封信，她知道，擔(dān)心的事終于還是發(fā)生了。
“對不起，瓊瓊。
我一直以為你就是我要尋找的那份緣，可后來發(fā)現(xiàn)，我錯了。
我不想騙你，也不想騙自己。那個一直在心里呼喚我的聲音又響起了，而且感覺更加強烈。新婚之夜，我真真切切聽到那聲呼喊，所以我決定繼續(xù)去尋找。
我癡迷于玉，我活著的意義仿佛就是在尋找那塊屬于我的玉。如果我找到了，想要停下來，你身邊是我最想停留的地方。
不敢說我愛你，只能祝福你?！?p> 鄧瓊看完信，出奇的平靜，只是苦笑了一下，一直擔(dān)心的事情終于發(fā)生后，反而有了種解脫的感覺。
她感覺秦池這一走，今生或許都不可能再得到他了，無論他有沒有找到那份玉緣。不過她并不恨秦池，因為她理解他。
新婚不久，秦池聊天時曾問她：“我在尋找一份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玉緣，你懂嗎？”
她回答說：“我懂，不認識你之前我就一直在等待你的出現(xiàn)?！?p> 的確，她以前也曾經(jīng)每天都執(zhí)著地等待那個夢中之人，為了那個夢中人她隔離了周圍所有的男生，如果不是遇到秦池，她到現(xiàn)在都還封閉著自己的感情世界。雖然覺得有點玄乎，鄧瓊確認，第一次見到秦池，她就認出，他就是她苦苦等待的人。她知道擁有著一份虛幻執(zhí)著的痛苦，她甚至覺得她比秦池要幸福的多，因為至少她曾經(jīng)得到過，雖然現(xiàn)在失去了，但至少知道他就在某個地方，實實在在地存在著。而秦池現(xiàn)在還在尋找那份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緣。實際上鄧瓊覺得那一定是存在的，只是她不愿意相信和承認罷了，她更恨為什么不是自己。雖然知道不應(yīng)該攔著秦池去尋找，可她還是不甘接受這么快就失去他的現(xiàn)實，所以平靜過后，她心痛如刀割，那天鄧瓊獨自在家里哭了很久。
“小姐，地方到了?！钡母绲脑挻驍嗔怂幕貞洠哪樕嫌謷焐狭藴I珠。
付了錢，下了車，回過頭對的哥說了聲謝謝。
的哥突然開口說：“小姐，這世上總有比你更不幸的人，想開點，多想想身邊關(guān)心你的人吧，其實生活還是充滿美好的，不是嗎？”說完沖她笑了笑開車走了。
鄧瓊總覺的自己似乎中了一個魔咒，要不為什么，沒有見到秦池之前就總是在夢里夢到他，為什么結(jié)婚后她就知道秦池一定會離開她，而且她覺得這樣的事情好像已經(jīng)重復(fù)了好多遍，她想到了命中注定這個詞，她也越來越相信這個世界一定有一些沒法用科學(xué)解釋的事情，她覺得這一切似乎和秦池所說的那塊要尋找的玉有關(guān)。
第二天，鄧瓊笑著和父母告別去上班了，她自己已經(jīng)接受了現(xiàn)實，并且給自己找到了新的生活目標(biāo)，既然秦池要尋找一份玉緣，那她就幫著他一起尋找，所以她就去研究玉，這個她還是有條件的，因為她父親——鄧?yán)稀?p>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和父親的聊天中，她聽到了一個關(guān)于玉姻緣的傳說，而這個傳說又和古于闐國有聯(lián)系，這可是她的老本行，她學(xué)的是歷史，工作后從事的就是中國古代少數(shù)名族歷史研究，所以她新立的課題方向直接選擇了古于闐國，也因此有了此次的英國之行。
忙忙碌碌的工作將失去秦池的痛沖淡了不少。鄧瓊不想讓父母替自己擔(dān)心，所以她并沒有告訴父母秦池離開自己的事，只是告訴他們，秦池去和田找玉玩了。秦池找玉是真的，不過說去和田卻是她自己的預(yù)感。她知道秦池最喜歡和田玉，以前去過那里好幾次，現(xiàn)在估計還會再去那里。而且和田地區(qū)正是當(dāng)初于闐國所在地，她相信自己的直覺，她和秦池一定與她在英國看到的那個圖案有著什么聯(lián)系。實際上鄧瓊猜的沒錯，秦池首先選擇的就是和田，他打算先去看看帕孜勒老人。他曾在老人那里呆過一年，老人還送了他一塊玉，幾年沒見，他想再去看看老人。
鄧瓊上班走后，四合院里，鄧?yán)洗丝陶跁浚淹嬷爻卦谒?0大壽時送他的玉石。雖然鄧瓊不想父母擔(dān)心，但是知女莫若父，鄧?yán)线€是從一些蛛絲馬跡看出女兒內(nèi)心的傷心，而且知道一定和秦池去和田有關(guān)。雖然每天女兒都裝作很平靜，而且還經(jīng)常來問他一些關(guān)于玉的事情，實際上鄧?yán)现溃瑥膩碇粚v史感興趣的女兒突然關(guān)心起玉來，這本身就不正常，自己擺弄了一輩子的玉都沒見她喜歡過，所以一定與秦池有關(guān)。不過他問了幾次，女兒都說沒事，說秦池在家里呆不住，玩兩天就回來了，還安慰他說，說不準(zhǔn)秦池回來會再給他帶塊好玉回來。
說起玉，鄧?yán)嫌挚戳丝词种心弥哪菈K，自言自語地說道：“小秦呀小秦，雖然我很看重你，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做出什么對不起瓊瓊的事，否則我絕不原諒你。在我眼中，瓊瓊才是最美的一塊玉，我是看你懂玉才把瓊瓊交給了你呀。”心里想著，直接把手里的那塊玉石輕輕丟在了書房案幾上，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剛走幾步，突然又轉(zhuǎn)身回來，拿起了那塊玉，心道；“玉沒有什么錯?！?p> 正在這時鄧母送走鄧瓊后端著茶壺進來了，進門就嘮叨上了：“你說瓊瓊沒啥事吧，我怎么覺得她最近怪怪的。小秦那孩子也真是的，剛結(jié)婚怎么又跑薪疆干啥去了，兩人該不會是鬧別啥扭了吧?！?p> 鄧?yán)蟿偰闷鹆四菈K玉石，說道：“應(yīng)該不會吧?！边@話是說給妻子聽，也像在安慰自己，畢竟手里還拿著人家的東西。
“你說你們這些男人，怎么就那么粘那些破石頭呢？我們女人真的就還不如那幾塊石頭重要？我看你們男人的心都是用石頭做的?！?p> “石頭做的好呀，這樣你在我心里就永遠出不來了?！编?yán)下爲(wèi)T了妻子的嘮叨，也不在意，開玩笑和她打岔。其實隨著年紀(jì)的增長，鄧?yán)系木σ呀?jīng)越來越多地放在了家庭上，特別是看到女兒出生后，他才發(fā)現(xiàn)瓊瓊才是他需要用一生呵護的寶玉。
“老不正經(jīng)，……”鄧母剛還想說什么，突然聽到院門口有人喊道：“請問鄧?yán)显诩覇幔俊?p> “誰呀？”鄧?yán)献叩皆鹤永?。看到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手里提著一個手提箱站在大門口。
這個中年人就是在玉緣店里，用天價購得一塊子料的萫港人。看到鄧?yán)铣鰜?，急忙迎了進去，掏出一張名片邊遞給鄧?yán)?，開門見山地說道：“鄧?yán)希沂侨e港和氏璧公司的董事長王建，久聞鄧?yán)洗竺袢涨皝硎窍胝堗嚴(yán)蠋兔Φ褚挥袷?。?p> 鄧?yán)蠜]有接名片，以前來找他雕玉的商人也不少，開出的價格也都很誘人，不過他始終認為，玉一經(jīng)商人之手，就沾滿銅臭，變得俗氣起來，毀了玉本來高雅之名。所以他基本都拒絕了?！袄戏虿徊?，怕毀了先生的好料呀。”鄧?yán)贤裱跃芙^道。
“在下也知道鄧?yán)虾ε挛覀冞@些俗人玷污了您的作品，不過您放心，我這次來請鄧?yán)系裼?，只為滿足多年來的一個心愿，絕不會售賣。”萫港商人似乎早知道鄧?yán)蠒芙^。
“實在抱歉，老夫年事已高，早已拿不動琢玉的工具了?！币驗楫?dāng)年那個人，他對商人有著天生的反感，特別是這個商人竟然正好和那個人同姓，也姓王，使得鄧?yán)蠀挓└懈酢?p> 萫港商人依然不放棄，說道：“鄧?yán)喜环料瓤纯丛谙逻@塊料子再說。”說完從身上掏出一塊玉石，正是玉緣購得的那一塊天價子料。
鄧?yán)嫌糜喙鈷吡艘谎郾惚晃×?，那絕對是快極品白玉，無論顏色、質(zhì)地、皮色和塊頭都相當(dāng)?shù)牟诲e。忍不住從商人手里接了過來，仔細打量，玉石初看皮色有些亂，但細看便能看出里面有一條活脫脫的玉龍，可惜龍角部分少了兩點糖色，正頗覺遺憾，又忽然想到，無角之龍不正好是螭嗎。雕了一輩子的玉，每看到一塊玉都會情不自禁地開始構(gòu)思。
“鄧?yán)峡创肆先绾?，是不是一上佳玉螭之形?！蓖踅脆嚴(yán)弦呀?jīng)著迷，不時在一旁說道。
鄧?yán)咸ь^看了王建一眼說道：“沒想到閣下也是高人，不過在下的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閣下還是另請高明吧?！闭f著便將那塊料子還給了王建。
“鄧?yán)舷葎e著急拒絕，您再看看這些玉器?！闭f著王建打開了手提箱。
手提箱打開后，鄧?yán)香蹲×耍锩娴挠衿魉挤浅５氖煜?，因為都是他的作品，里面包括前些日子拍賣會上拍出的那些，原來王建就是那個神秘商人。
鄧?yán)涎壑邢仁求@喜，后又沉下臉色，沉聲問道：“王忠是你什么人？”
“是家父。”王建回答道。
如果早些年，鄧?yán)峡赡茉缇桶l(fā)怒，將王建趕出院門了。此時鄧?yán)仙钌钗艘豢跉?，說道：“你走吧，我不會為你雕玉?！?p> “伯父。”出乎意料，王建直接雙膝跪地叫道。
“無親無故，你無需這樣。當(dāng)年的事我早已想開，玉歸有緣人，無論是他撿來的還是買來的，到誰手里就是和誰有緣。回去轉(zhuǎn)告你父親，我不怪他，不過我也不會為你雕這塊玉，你我兩家緣已盡，你走吧?！编?yán)险f完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家父若知伯父不再怪他，九泉之下多少會心安一些了。”王建說道。
聽了王建的話，鄧?yán)铣聊季?，眼角微微有些濕潤，并未轉(zhuǎn)身，喃喃說道：“他……已經(jīng)走了啊?！薄?p> 他與王忠是師兄弟，一起同師父，也就是鄧母的父親學(xué)習(xí)雕玉。鄧?yán)鲜菐熜?，兩人關(guān)系一直很好，鄧?yán)媳韧踔业裼竦奶旆忠茫踔腋朴诮?jīng)營。當(dāng)年無意中，鄧?yán)蠌膸煾改抢锫犝f了關(guān)于玉姻緣的傳說，便告知了王忠，兩人為此還一起去了趟薪疆探尋，在那里遇到了很多上好的玉料，無奈手頭拮據(jù)，只能望玉興嘆?；氐奖逼胶?，兩人開始有了爭端，那時鄧?yán)显谟竦窠缫呀?jīng)是小有名氣，他的作品很受歡迎，但卻不愿意隨意出售，他認為好的東西應(yīng)該讓真正懂它的人擁有，有時候他寧可送人也不愿賣給哪些只想利用他的作品賺錢的銅臭商人。而王忠卻認為應(yīng)該用這些玉換取更多的錢，這樣才有條件獲取更多更好的玉料，才能雕出更多更好的作品，不然就像他們在和田一樣，看到好的玉料卻不能入手。最后兩個人誰也不能說服誰，只好分道揚鑣。但是這牽涉到一個問題，就是多年來他們手頭積攢了一批好的玉器，這些都是兩個人共同努力得來的，玉料基本都是王忠尋來的，而作品卻是鄧?yán)系癯鰜淼?，誰也不好意思獨吞，最后不得已，兩個人平分了那批玉。鄧?yán)想m然很不舍但也無奈，最后只能勸王忠看在師兄弟的份上能好好珍惜這些東西。誰料到王忠拿了那批玉后直接全部出手，換來了他經(jīng)商的第一桶金，從那以后他的玉石生意越做越大，最后去了萫港發(fā)展。鄧?yán)峡催@個師弟一點都不念兄弟情義，大怒之后與他恩斷義絕，兩人再也沒有聯(lián)系。今天突然得知，這個師弟竟然已經(jīng)先他離開了人世，鄧?yán)蠀s再也恨不起來了，反而開始懷念以前一起的日子。
“家父臨終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將當(dāng)初賣出去的玉再買回來，送還伯父，可惜，愿望還沒實現(xiàn)就……”王建聲音哽咽?！拔乙彩窃谇靶┤兆硬艑⑦@些玉器收齊，這次來就是替家父歸還給伯父的?！?p> “這些是屬于他的，我不會再收回，你能將他們找回，說明與你有緣，你就自己留下吧，只希望你能珍惜這些緣分。”鄧?yán)限D(zhuǎn)身說道。
“在下緣淺無法消受伯父這些大作，如果伯父不愿收回，我會將其全部捐贈給博物館，這也是家父的意愿。”王建沒有起身繼續(xù)說道。
“你的東西你自己如何處置皆可?！?p> “伯父，小侄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這也是家父身前另一愿望，希望伯父成全?！?p> “你這個賢侄我認下了，你起來吧。不過我說過，我不會為你雕玉。你不必再說，請回吧。回去后替我在他墳前燒一炷香，斟一杯酒。告訴他，我這個做師兄也已經(jīng)一把老骨頭了，就不親自去萫港看他了?！?p> “伯父，這不僅是家父遺愿，您還記得玉姻緣嗎？”說著王建站了起來。
“一個傳說罷了，何必當(dāng)真，你父親一直執(zhí)著要找它？”鄧?yán)险f。
“爸，給他雕吧。”鄧瓊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出現(xiàn)在了院門口。
鄧?yán)铣粤艘惑@，看著鄧瓊說道：“瓊瓊，你什么時候回來的?！?p> “我都聽到了?！编嚟傁褡隽隋e事，低頭輕聲說道。
“瓊瓊，你不是去上班了嗎，怎么又回來了?！币苍S害怕丈夫說鄧瓊，剛才一直躲在書房里的鄧母也走了出來，看得出鄧母剛才好像哭了，眼角還有些濕潤。
“王建，這是你伯母，這是瓊瓊。瓊瓊你應(yīng)該喊哥的?！?p> “伯母好?！蓖踅∩锨皢柡?。
“王建哥?！编嚟傒p聲地叫了聲，突然多了個哥哥，她還有點不適應(yīng)。
“爸，你就幫……王建哥雕了吧，女兒也想看看，您給我講的玉姻緣是什么樣子?！逼鋵嵥Ｍ赣H雕刻的玉姻緣能把秦池吸引回身邊來。
“不是爸不雕，只是你也知道，那只是個傳說，雖然我和你王忠叔當(dāng)年探尋過，但終究還是一無所獲。而且，建兒拿來的最多也就雕個玉螭，而傳說中玉姻緣是一龍一螭的?！编?yán)弦呀?jīng)從心里認下了王建，開始改口叫健兒。
“伯父，您看這個?！蓖踅ㄍ蝗挥謴纳砩嫌痔统隽艘挥袷菈K破損的舊玉，不過鄧?yán)虾袜嚟偪吹綍r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