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集 質(zhì)子(上)
玉貴妃冷哼一聲:“你與蘇錦墨有什么過節(jié)本宮不想知道,也懶得知道,只是本宮要警告你,不要自以為聰明就能隨便拿別人當(dāng)?shù)妒?,小心玩火自焚?!?p> 錦瑟瞇起眼睛,澄如秋水的眸子里泛起冷冽的寒光:“左不過是借姐姐的手警告一下蘇府,哪里談得上是借刀殺人,姐姐也不必發(fā)這么大的火,不要忘了,咱們可是至親!”
玉貴妃哦了一聲,挑起丹鳳眼瞥了錦瑟一下,似乎對她強調(diào)至親兩個字頗感詫異。
錦瑟不疾不徐地道:“貴妃姐姐素有大志,錦瑟是知道的,只是現(xiàn)在的白家并非白家人自己做主,姐姐在宮中只能依靠著這棵參天大樹,可這樹卻不那么穩(wěn)當(dāng)。上官霖掌管白家雖然也會扶持你,但斷然不會真心幫你!”
玉貴妃面色一沉,霍然起身斥責(zé)道:“胡說!上官霖亦是本宮的表哥,為何他不真心助我?”
錦瑟微微冷笑:“貴妃姐姐既然將錦瑟叫來此處,又何必掩飾自己的真心?上官霖為何不會真心扶持你的原因很簡單,只因你是白士中的胞姐。一方面他要幫助你坐穩(wěn)貴妃之位,以便給他、給現(xiàn)在的白家?guī)碜畲蟮睦?;另一方面,他其實時時刻刻在防備你,怕你有朝一日真的登上皇后寶座,會利用手里的權(quán)力反過來頭來幫助自己的胞弟奪回白家的權(quán)力,是以他前幾日送了兩名絕色傾城的美人給當(dāng)今圣上,想在皇帝身邊培植他自己的人。一旦他的計劃成功,他會毫不猶豫地將你踢開,免除后患。”
玉貴妃聽了錦瑟的話,一拂衣袖,絲質(zhì)的宮裝百花袖散成如水的迤邐波紋,襯著她鐵青的臉色,緩緩坐回寶座,黑色的睫毛在鵝蛋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垂著頭看不清表情,只是在最后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錦瑟微笑道:“姐姐不必?zé)_,當(dāng)日你不敢作出對士中過分親密的舉動,就是怕上官霖疑忌,畏懼他在白家的勢力和文昌侯府在朝堂上的影響??墒侨缃窠憬悴槐卦賾n慮,士中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力量,我們可以聯(lián)手將上官霖并文昌侯府連根拔起,到時士中真正成了白家的主人,你還怕自己的胞弟會不盡心盡力輔佐你嗎!”
玉貴妃眼前一亮,這些事情她不是沒想過,只是她的胞弟年紀(jì)尚輕,她很懷疑這個弟弟能不能真正地對抗富有心計的上官霖,如果在胞弟還沒有能力爭奪權(quán)力時就貿(mào)然地倒向他,很有可能激怒上官霖,讓他對自己下手。自己雖然貴為一品貴妃,可是圣心難測,他的身邊有的是如花似玉的年輕美人,不知道何時圣寵就會悄然失掉,那時再沒了白家的庇護,張昭儀等仇敵肯定能把她生吞活剝了!
錦瑟知道玉貴妃的猶疑,也沒有責(zé)怪她,只是微笑道:“知道姐姐現(xiàn)在對士中的能力有所懷疑,不過請您拭目以待!”
堅定自信的語氣著實打動了玉貴妃,能靠著自己的胞弟,當(dāng)然才是最安全的!她有些興奮地問道:“這番話是士中讓你對本宮說的嗎?你真的那么喜歡士中?”
錦瑟輕輕搖頭:“這段話是我自己想說給姐姐聽得,至于我和白士中的關(guān)系姐姐不須知道,也沒有必要知道,你只知道他無比的信任我就好了!”
玉貴妃低頭沉思片刻:她能在短短一個月內(nèi)知道白家這么多事,看來士中是真的很信任她,胞弟已然成親,也許真如她所說已具備與上官霖那條老狐貍斗法的資本,自己何不幫他一把,也是幫自己。當(dāng)下緩緩頷首:“那你以后希望本宮為你們做什么?”
錦瑟知道玉貴妃一定會答應(yīng)幫助白士中,因為上次上官霖往宮里送美人的行為不但讓她很窩火,也讓她看到這位表哥的狡猾與野心,據(jù)說那兩位美人在短短幾天之內(nèi)全被封了才人,可見有多得寵,假以時日一定會危及她的地位,她絕不會坐以待斃,不過要想讓這個充滿野心與只追逐利益的玉貴妃真心幫助自己和白士中,則仍須時日,因此錦瑟只是淺笑道:“不必姐姐做什么,只是看著便好,必要的時候就像今天這般做個順?biāo)饲?,錦瑟和士中必能助姐姐得到心中最想要的東西!”
玉貴妃見錦瑟沒提什么要求,反而要自己置身事外,看來是想先證明她與胞弟的實力,讓自己信服,當(dāng)下欣悅地道:“那好,便如你所言!”
錦瑟見大事已成,微微斂衣道:“既然姐姐已經(jīng)答允,錦瑟便不再打擾,告退!”
“慢著——”玉貴妃叫住了轉(zhuǎn)身欲行的錦瑟,拍了拍手,門外的小內(nèi)侍竄了進來,手里的木盤里還放著一張薄紙,用鎮(zhèn)紙壓著。
玉貴妃示意一下,小內(nèi)侍便將木盤奉在錦瑟身前,只聽她緩緩開口:“這是本宮方才命宮里女官替你代作的一首詩,一會張昭儀必定還會拿此事難為你,你便將這首已經(jīng)做好的詩背誦下來吧。”
“多謝謝姐姐!”錦瑟捻起兩根指頭將木盤里的詩抽了出來,快步出了椒房殿。
鋪開白紙,錦瑟便沿著宮里的小石子路一邊行著,一邊細(xì)細(xì)研讀,讀到‘普天其頌圣明’一句時不禁啞然失笑,這宮里作出的詩都是這般的迂腐,就愛頌什么太平奉承皇帝老兒,不過這樣也好,中規(guī)中距不會惹來非議。
正想這呢,突然一個人影從道旁的矮灌木叢中閃了出來,錦瑟來不及躲避一頭撞在來人的懷里,鼻子一痛,險些流下淚來。哪知來人一手?jǐn)堊∷难?,一手劈手將她手中的白紙奪了過去。
錦瑟黛眉微蹙,十分生氣,想看看是誰敢在宮禁里無禮,抬頭一瞧,不覺一怔,來人竟是白朗軒!只見他劍眉入鬢,鼻若懸膽,英氣的臉上一雙眸子里散發(fā)著冰冷且含有威懾力的目光,通身黑色勁裝十分服帖地穿在身上,腰間圍著一條螭龍文玉帶,袖口處繡著的水波紋為他原本沉悶肅殺的氣質(zhì)平添一股俊逸之氣,他低著頭,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光潔的額頭上瞬間聚攏起幾道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