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楚天,阿公阿婆都叫我天兒,大姐姐也可以這么叫天兒。”楚天稚嫩的臉上,揚起天真的笑容。
“楚天?”君怨雪略一沉吟,接著稱贊道;“不錯的名字?!?p> 楚天似乎站的有些累,跑到一邊搬來椅子,挨著床沿坐下,小手支著下巴,仰頭盯著君怨雪看,紫色的光暈中,衣衫破碎的她,左肩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看得人遐想翩翩。
“大姐姐,你是神仙嗎?”楚天哪雙大眼睛里盡是好奇。
大概是洗筋已經(jīng)到了最后關(guān)頭,君怨雪臉色更白了幾分,渾身大汗淋漓,汗液剛冒出來便被蒸發(fā)殆盡,倒也沒出現(xiàn)衣襟、發(fā)絲滴水的狼狽場面。
萌曉注意到主人的變化,卻見楚天還在一邊問東問西的,心里就氣不打一處來,操縱著海螺殼飛過去,小手一伸揪住他的耳朵,呵斥道:“我說你怎么回事,沒看到主人很痛苦嗎?還在這兒問這問那,你不嫌煩,我聽著都煩?!?p> 萌曉很生氣好伐,氣得她真想不管不顧,將這小破孩揍一頓,再攆出去。
“哎喲…你個小不點,快放手,啊…”楚天耳朵被揪,痛得他慘叫連連,用力想要掙脫,卻被她揪得更用力,頓時慘叫聲更為凄慘。萌曉也不是不依不饒的人,最后用點力教訓(xùn)他一下,便松了手,扭頭不在看他。
楚天的耳朵得以解脫,他揉了揉紅通通的耳朵,暗自感嘆女人惹不得,女妖精更惹不得。他不就是把她抓住了嘛?又沒有將她怎樣,用得著記仇記到現(xiàn)在?哎喲喂,他的耳朵啊!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不過被萌曉這么一罵,楚天也注意到君怨雪的情形,透過紫色光暈,看到那張白的幾乎透明的小臉,他稚嫩的臉上盡是擔(dān)憂的神色。
“小不點,大姐姐這樣還要持續(xù)多久?她一定能挺過來的,對嗎?”楚天揚起小臉,看著萌曉問道。
“主人,吉人自有天相,會挺過來的,與其在這瞎擔(dān)心,還不如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泵葧杂行┮馔?,小屁孩不繼續(xù)嘮叨也就罷了,他竟然開始關(guān)心主人,到真是怪事,難不成轉(zhuǎn)性了?
“有意義的事?”楚天垂下眼瞼,陷入沉思,像是在想什么事情才是有意義的事,突然他臉色一變,抬起頭來急切的問:“今晚是不是十五月圓夜?”
萌曉有哪里知道是不是月圓夜,沒日沒夜的守著主人,頂多就是透過窗戶口看看日升日落,連大門她都沒出去過,遂搖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你去問問你阿公阿婆,他們應(yīng)該知道?!?p> 楚天臉上有些失望,轉(zhuǎn)頭看了眼君怨雪,不舍的道:“小不點,幫我告訴大姐姐,天兒明天再來看她?!毖粤T,頭也不回的向門外走去,身體里的異動,容不得他多久片刻,出了房門向著西南方疾馳而去。
萌曉盯著那扇楚天出去,順手關(guān)上的房門,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她總覺得剛才的楚天有些奇怪,不過也沒放在心上,現(xiàn)在她最關(guān)心還是主人,還有去找解藥的玉殞哥哥,希望他們都好好的,萌曉不想他們?nèi)魏我粋€人出事。
“嗚嗚…”想著想著,萌曉竟又是眼淚滴答掉,哭了起來。
………
夜,冰涼如水,天際星云縈繞。
夜風(fēng)徐徐拂過湖邊蒼翠的柳枝,魔焰宮所在地炎熱異常,高熱的溫度,使得湖面水汽升騰朦朦朧朧,隱約可見湖面上,盛開的紫色玲瓏睡蓮。
魔界的天空永遠(yuǎn)都是一成不變的暗紅,它不似血液那般鮮艷,卻透著無比震懾人心的嗜血氣息,它是一種足以讓魔界眾生亢奮的色彩,卻也是仙界最為討厭的存在。
魔焰宮位于魔界千琴崖,乃是魔界頭號勢力,不僅是單方面的實力強橫,更是因為它擁有宮夙宸這尊魔神。他不僅擁有強悍的實力,還因為魔神本身就是魔界的信仰,魔界所有的子民在魔神面前,都會無償?shù)姆瞰I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
千琴崖乃是魔界最危險,魔界眾生避之如蛇蝎的地方,至于為何會如此,卻是源于一則傳說。
相傳千琴崖原來的主人叫做琴癡,他一生為琴所生,亦為了琴而活。后來琴癡遇到一個女人,他疼她,寵她,愛她,把她視如珍寶,給她世上最好的一切,并承諾為她鑄就一把絕世無雙的寶琴。
琴癡一生為琴,臨了了為了一個女人,嘔心瀝血筑琴千把,當(dāng)他終于捧著一把絕世好琴,來到她面前時,佳人早已年華老去,維留下黃土一抹。
琴癡幡然醒悟,再好的琴也抵不過佳人相伴時的甜蜜恩愛,錯過了,便是一輩子的遺憾。
后有傳言說,琴癡為緬懷摯愛之人,親手葬了那一千把琴,那些琴堆砌如山,隨著時間流逝演變成如今的千琴崖。
當(dāng)然,若僅僅是這樣,千琴崖并沒有什么可怕之處,然而世事無常,琴癡葬琴之后,推倒焚琴爐火,并以千把琴為基立下詛咒。
焚琴爐火像一個圓形的環(huán),將千琴崖圈在其中,數(shù)十萬年不曾熄滅。
從此往后,但凡靠近焚琴爐火十里內(nèi)的魔修,都會莫名其妙的死去,而僥幸穿過焚琴爐火活下來,并上過千琴崖的魔修,出來后都會愛上第一個遇見的人,不論男女盡皆對其癡纏不悔。
一開始不知其緣由,那種事情頻繁發(fā)生后,魔修們通過各種渠道,了解了事情的始末,遂開始對千琴崖避而遠(yuǎn)之,唯恐步那些前輩之后塵。
千琴崖如此詭異,魔焰宮卻是反其道而行之,不僅在千琴崖上建立魔宮,更是在其中來去自如,絲毫不受焚琴爐火與詛咒的影響,其中原由千百年來,除了魔焰宮的人,外界之人竟是無從得知。
又是一個月圓夜,夜空之中,酒紅色的圓月,緩緩向著午夜子時的位置爬去。
魔焰宮一處偏殿內(nèi),白色的玉質(zhì)地面上腥紅一片,沒有過多陳設(shè),只偏殿中心是一方血池,面積不大,橫豎不過兩米方圓。血池里血水涌動著,宮夙宸裸著上身盤坐其中,緊閉著眼眸,臉色黑白二色變換不定,跟變臉?biāo)频?,一會兒白面,一會兒又變成黑面?p> 素問神色漠然的走進來,一身素白色長衫,在魔界暗紅的氛圍下,顯得格格不入,他是魔焰宮的大祭司,主要負(fù)責(zé)運算福禍兇吉,或是主持一些大的祭祀活動。
素問小心的避過滿地的血液,緩緩走到血池旁,看到血池中哪道挺拔的身影,臉上黑白之氣逐漸斂去,隨后睜開眼,冰冷的眸子里一片血紅。
“大祭司,有何事?”血水不住的翻騰,不時的凝結(jié)出一張張鬼臉,張牙舞爪的撲向?qū)m夙宸,被他隨手一揮滅得干干凈凈。
“魔君大人,御河魔尊回來了。”還帶著一個病殃殃的男人,后面這句話,素問沒敢說出口。
“是蓬萊掌門?”宮夙宸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御河那個心里變態(tài)的家伙,愛好一如既往的讓人厭惡。
素問神色微訝,不明白他是如何猜到的,隨后一想便也了然于心,他倒是忘了,御河魔尊是同魔君一起去仙界的,那次魔君重傷而回,御河魔尊卻不見蹤影,原來里面還有這些緣故。
素問心里升起一絲不滿,御河太過狂傲,時常不將魔君放在眼里,著實讓人惱怒。
“是?!彼貑枖苛藬啃木w,大祭司之心素來平靜,今日卻是為了御河魔尊有了情緒,實在是不該。
“哼!他倒是出息?!睂m夙宸怎么也不會想到,御河居然會把十月帶回魔焰宮,十月是仙界之人,還是一派掌門,他這么做簡直就是不把魔焰宮宮規(guī)、不把他這個魔君放在眼里。
宮夙宸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眼下他處于特殊情況,無法分心去管御河如何,只要他不要太過,暫且隨他便是。宮夙宸沉吟一聲,閉了閉眼睛:“還有什么事?”
“仙界已經(jīng)重振,如今各方各面堅固的跟牢籠一般,特別是星天鑒那一群星官,成天的盯著我們,但凡魔界有人踏足仙界之地,都會招來仙界沉痛的打擊?!?p> “如今仙界主事之人是誰?”經(jīng)過上次那么一鬧,仙界竟然在短時間內(nèi),重整旗鼓,倒是讓他稍稍有點意外。
“暫時還不清楚,只道玉帝甘愿在那人面前俯首稱臣?!睂τ诓淮_定的事拿來匯報,素問心里也是極為忐忑,要知道魔君可不是一位好相與的主子。
宮夙宸出奇的沒有生氣,有那個實力讓玉帝俯首稱臣,除了那個搶了他息壤的白衣男子,不做第二人想,素問查不到也是應(yīng)當(dāng),無關(guān)他不盡心。
“繼續(xù)說!”
“一個月前,妖靈太子現(xiàn)身南方寺,與木遠(yuǎn)山一戰(zhàn),并引動了地下暗河,造成凡俗界洪澇之災(zāi),目前仙界已將暗河封印,并且在全力拯救難民,凡俗界皇室也在極力救災(zāi)?!?p> “南方寺?”宮夙宸沉思一陣,只覺得這名字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
“南方寺是尸蚴母蟲的棲息地。”素問適時的提醒道。
“原來如此?!睂m夙宸恍然,“想必妖靈太子也是為它而來,倒是沒想到一個叛出妖界的邪物,會受到如此重視。”
素問默然,妖界之人最容不得背叛,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必定不遠(yuǎn)萬里,也要將其抓回,將其打得魂飛魄散、飛灰湮滅。
“尸蚴母蟲如何了?”提到尸蚴母蟲,宮夙宸臉上微微有些動容。
當(dāng)初尸蚴母蟲叛出妖界投奔到魔界,宮夙宸就知道其必有大用,一直勸告著讓它低調(diào)行事,卻不想還是被妖界之人所發(fā)現(xiàn),那么現(xiàn)在它如何了?是被妖靈太子帶回了妖界,還是被兩人連手滅了?他無法確定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