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膝蓋一軟,竟是直直的跪下,驚得地面上厚厚的梨花四下飛散,良久良久又在不遠處落下,終歸塵埃。
“望父神成全。”
虛無之難不因她起,為何要因她而結(jié)束,他的女人,他的孩子,卻都成了那場災(zāi)難的祭品,于他又怎么能忘得掉。
神界沉浸千年,每每獨坐金頂之上,遙望無盡虛空,心底的沉痛,又有誰能夠體會。
匆匆一千年過去了,即便是陷入沉睡,他都會痛得驚醒過來,他常常在想,為什么這么沒用,連自己女人孩子都保護不了的他,居然還能好好的活著,這算不算天道不公?
或者只是因為,他是神,而她是人。
猶記得,她被逼跳下封印臺時她說的話,她說:“用她的靈魂,身軀,肚子里的孩子,詛咒他若與她相見,相知,相愛,就讓六界崩毀,生靈涂炭,消失在宇宙長河?!?p> “啊……”
越是回憶,越是沉痛,男子捂著胸口仰頭長嘯,仿佛要用這樣的方式,將壓抑了千年的痛苦,盡數(shù)發(fā)泄出來。
父神心里閃過一絲沉痛與無奈,他嘆息一聲,說道:“玉殞,即便詛咒應(yīng)驗也在所不惜么?”
父神的話讓男子一愣,隨即苦笑,道:“父神,或許一開始我就錯了?!?p> 六界生死與他何干,從始至終,他只想要她一個人而已。
父神幽深的眸子閃了閃,他的兒子終究還是變了,繼而他的目光落在那顆七彩珠子上,伸手將它牽引到掌心,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還好他早有準備。
“罷了,若你能化解她心中的怨氣,便帶她回來見我,到時自然讓你如愿?!备干駠@息一聲,不再束縛珠子的軌跡,放任它在自己身側(cè)縈繞。
“謝父神成全,孩兒這就下界去尋她?!苯K于得到想要的答案,男子露出千年來第一個微笑,心里更是對父神的允諾千恩萬謝。
只是千華你究竟在哪里?男子臉上又浮現(xiàn)出新一輪的憂愁。
起身,男子不再多做停留,轉(zhuǎn)身沒入梨花樹叢,眼看就要看不見身影,父神的聲音再次響起。
“仙界,瑤池仙境正要舉行蟠桃盛會,你向玉帝帶句話,問他借息壤一用?!?p> “是,父神?!?p> 男子身形一頓,來不及細想這句話的含義,連忙應(yīng)下來。
息壤是一種神土,一粒抵千頃,父神這是要重造神界么?
望了望方寸仙山外,黑色的無盡虛空,男子一陣感慨,沉浸千年,也是時候重建神界了。
只是,若要重建,又豈是區(qū)區(qū)息壤那么簡單。
感慨便罷,下一刻男子白色的身影淡化,消失在梨花樹叢中間。
方寸金頂之上,獨留下那蒼老的背影,在漫天翻飛的梨花中,影措頓現(xiàn)。
…………
瑤池仙境,不愧為仙境之稱,遠遠的,君怨雪便看到,那如夢似幻般的瑤池仙宮,那叫一個蓬勃大氣,仙氣迥然。
瑤池仙境位于昆侖山之巔,浮空而建,完全與大地脫離,據(jù)傳瑤池之主玉帝,若使用大威能,還能使瑤池仙境移位,御空飛行。
君怨雪之所以知道這個傳說,還要歸功于藏書樓那些書籍,當然這只是傳說,究竟有幾分真實,誰又能說得清楚。
距離漸漸地近了,瑤池仙境全貌在望,君怨雪自然不會放過這么絕佳的機會,張大了眼睛努力將瑤池全貌盡收眼底。
瑤池仙境最高處便是仙宮所在,那里大概就是此次蟠桃盛會擺宴之地。
其下設(shè)十二宮殿,具體叫什么,有什么用處一概不是用眼睛就能看出來的,畢竟她身處高空,尚在飛行之中,而且仙宮設(shè)有結(jié)界,阻擾各路仙家用神識解決好奇心。
各個宮殿之間,仙橋鋪路,綠蔭點綴,蓮池遍布,假哦山流瀑隨處可見,仙鶴齊鳴長嘯,流云似霧飄逸,將整個仙宮隱措其中,叫人看不真切。
仙境西方,那是一盤粉色的世界,一條河流之那粉色之間,由東向南穿插而過,碧草萋萋也難掩河水潺潺,水光瀲滟之風(fēng)采。
君怨雪目光游離在那處地方,猜想著那里會不會是就是天河所在,據(jù)說七夕便是織女會牛郎的日子,也不知那牛郎能不能與織女相會,若是可以,她真的很想去那里一睹他們相會時的場景。
南天門已經(jīng)在望,君怨雪收回目光,視線落在清羽身上,估計他也沒來過瑤池,初次見到瑤池天宮的神色,與她一般無二,看什么都覺得很稀奇。
“大師兄原來也沒來過瑤池嗎?”君怨雪笑問。
一個月的長途跋涉,都在仙云上度過,這么長時間的真元消耗,也未見羽靈圣尊有絲毫疲態(tài),也不知是他有加快真元恢復(fù)的法子,還是奴駕仙云根本不需要消耗太多真元。
總而言之就是,這一個月君怨雪就沒見過他,睜開過眼睛,說過一句話。她還發(fā)現(xiàn)一個事實,其實清羽師兄也不是愛說話的人,除非有必要,他都奉行免開尊口這四個字。
君怨雪本人也是個悶葫蘆,索性這一路走來,大家都不說話,除了沿途欣賞一下風(fēng)景,便是閉上眼睛修煉,雖然枯燥卻也不覺得乏味。
莆一聽到小師妹的話,清羽眼里閃過一絲詫異,難道小師妹從他臉上看出來的?不由得在心里為她的心思慎密,豎起大拇指來。
“被小師妹發(fā)現(xiàn)了,呵呵…”清羽輕笑兩聲,又道:“近五百年來,墓宮避世修行,從未與外界接觸過,自然我們這些弟子也不可能來過瑤池啦?!?p> “五百年?師兄那不是已經(jīng)五百多歲了?”君怨雪吃驚的上下仔細打量清羽,這二十出頭的模樣,怎么看也不像五百多歲的人啊,雖然現(xiàn)在修仙者往往都駐顏有術(shù)。
可是也不對啊,修仙者一旦鑄就仙骨成功,容顏就不會發(fā)生變化,也就是凡人口中的長生不老,雖然長生未必就不會死。
“小師妹,你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有五百多歲啦,我才不到…”
“南天門到了。”
清羽話沒說完,便被羽靈圣尊輕飄飄的一句話所打斷,只好訕訕地住了口,站起來躍下仙云,落在南天門偌大的牌坊下。
君怨雪無奈,多么好的時機啊,能打聽到清羽師兄的仙齡,卻被師尊無情的打斷了。又不好在仙云上多留,就怕羽靈圣尊一個不高興將她扔下去。抬眼看去南天門上,仙來仙往,被丟下去鐵定丟臉丟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
所以,她還是自己乖乖走下去的好,雖然心情有點不圓滿,但總比丟人強。
君怨雪剛剛落地,羽靈圣尊就迫不及待地收了仙云,有些責(zé)怪的看了眼自家徒弟,被這么多仙家當猴子似的看了這么久,讓他一代圣尊臉上燒紅燒紅的,若不是這丫頭先一步下去了,他真想把她扔下去了事。
君怨雪察覺到羽靈圣尊責(zé)備的目光,忍不住縮了縮腦袋,偷看了眼他臉上的表情,并未發(fā)現(xiàn)有發(fā)怒的征兆,這才悄悄松了口氣,小聲的喚了聲:“師傅……”
“把這個拿去給那個守門的?!庇痨`圣尊從袖口里拿出一張燙金請?zhí)f給君怨雪,囑咐她說道。
“哦?!?p> 君怨雪接過,有些忐忑的向那個守門大哥走去。
南天門上天風(fēng)極大,吹得人衣殃飛舞,青絲索亂。
仙家皆愛素凈,故許多仙家大派服飾顏色以藍白居多,天風(fēng)一起,藍白之色飄起一片,唯那一抹紅色身影,漸行漸遠,在人群中獨樹一幟,別具一格。
“天兵大哥,這是請?zhí)?!”君怨雪迎著路哦過仙家們異樣的目光,走到守門天兵面前,伸手將請?zhí)f上。
天兵打量君怨雪一眼,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遂接過她手中的請?zhí)?,看著上面的字跡,喃喃的說道:“墓宮…哼!小丫頭片子也敢冒充羽靈圣尊?即便要冒充也請把這身皮囊打扮的像樣一點再來?!?p> 說著將請?zhí)刂氐乃ぴ诰寡┥砩?,鼻孔朝天似的說道:“趕緊滾,天宮可不是隨便那個黃毛丫頭,都可以進去的地方。”
君怨雪滿臉錯愕,一陣手忙腳亂才免了請?zhí)舻降厣系拿\,正在她拿著請?zhí)恢氲臅r候,一聲呵斥,伴隨著威壓壓了下來。
“有膽,你將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君怨雪瞇著眼睛看過去,紅果果的看到羽靈圣尊殺氣騰騰的走過來,她甚至能感覺到羽靈圣尊責(zé)備的目光,忍不住再一次縮了縮腦袋。
拜在羽靈圣尊門下十多年,自懂事起就沒見過他生氣,但是現(xiàn)在他生氣了,并且動怒了,這就表示事情大條了,一個不好,極有可能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清羽不聲不響的出現(xiàn)在君怨雪身邊,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看她一副嚇傻了的模樣,有點擔憂得問:“小師妹,你沒事吧?不就是一個化丹期天兵而已,咱們不怕他,乖乖的看掌門圣尊怎么收拾他?!?p> 清羽跟她說話像是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讓君怨雪好一陣挫敗,自己不過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就以為自己是被嚇到了。特別是師尊竟然還上前與那天兵較真,太掉范兒了有沒有,師尊你老人家可是圣尊,圣尊?。?!
枯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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