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期已到,四驅(qū)閣大門如期打開,君怨雪一身紅色紗裙走出來。
紅色,似乎成了她亙古不變的色彩。
四驅(qū)閣外,雪花依舊,梅花依舊,只是人的心情稍稍有了變化。
如今她修為已到結(jié)嬰,可以入世修行,外面的世界,她同樣也是向往的。
行走在雪地里,腳踩在厚厚的積雪上,一路行來“嘎吱”聲不絕于耳,四周很靜,并不見半個人影,那聲音傳進(jìn)耳里,粗略一聽讓人毛骨悚然。
然而,那種感覺只對心里有鬼之人所言,對君怨雪心如止水的人來說,不值一提。
穿過冬雪陣,走出四驅(qū)閣范圍,頓時盛夏暖融融的氣息撲面而來,對于常年待在寒冷世界的君怨雪來說,她是不習(xí)慣的。
若是平時她是不愿出來的,只是今日突破結(jié)嬰,她必須去師尊那里報備一下,未免她入世之后,有心之人弄出什么幺蛾子來。
君怨雪順著千階梯往下走,下方是寬闊的道場,許多弟子在管教師兄監(jiān)督下,或是練習(xí)劍術(shù),或是練習(xí)御劍飛行,不時的有人劍術(shù)練得不對被管教師兄戒條打手,或從飛劍上摔下,惹得一眾小弟子哄堂大笑,徒增許多笑話。
“小師妹!”
本想繞過道場,從星月湖直接去師尊居住的紫薇閣,卻不想被人叫住,君怨雪回頭,發(fā)現(xiàn)是一個認(rèn)識的師兄,但是這位師兄的名字她卻忘了,只記得他長得這般模樣。
那位師兄見君怨雪停下,連忙三步并做兩步跑過來,兩人之間距離不算近,君怨雪以為他有什么事,也抬腳向他來的方向走了幾步。
道場上,一眾弟子見管教師兄撇下他們不管,練習(xí)也松散下來,練劍的拖在地上,御劍飛行的也收了飛劍,站在一邊觀望,其中不乏有交頭接耳,低聲細(xì)語之人。
“她是誰???”
“怎么宮服跟我們不一樣?你們看她是紅色的?!?p> “墓宮上到三仙,甚至掌門圣尊,下至弟子宮服無一不是白色,她不會不是墓宮的弟子吧?”
“噓,你們別說話,我們悄悄走進(jìn)些,聽聽他們說什么。”這一批弟子中不乏有精明的弟子存在,懂得與其在這里瞎猜,不如偷聽來得實在。
于是,在那個弟子的建議下,一眾人挪動位子,借由道場上的花壇做掩護(hù),很無恥的偷聽起來。
“小師妹,你出關(guān)啦?”這位熟悉又陌生的師兄,氣喘吁吁地跑到君怨雪面前,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急切地問道。
“這位師兄……你有事嗎?”君怨雪皺了皺眉,很想轉(zhuǎn)身離去,但看他似乎很著急的樣子,又不忍在那一群小師弟妹面前落他的面子。
聽到君怨雪的聲音,管教師兄激動的難以自持,墓宮上下除了剛?cè)腴T的弟子,誰不知道這位小師妹,自視甚高,若不是得了她的眼緣,管你是三仙,還是那路神仙尊者,一律只當(dāng)沒看見。
但是今天,他看見她條件反射的喊了她一聲,她居然因為他的喊話停下來,并且問他有沒有事,而且還親切的叫他師兄,讓他忍不住一顆心飄飄然起來。
嗯,親切只是那位師兄自認(rèn)為的,其實君怨雪的聲音從來都是冰冷,直接,不帶任何感情的。
君怨雪見他一副少女犯春的模樣,不悅地皺起眉頭,什么都懶得說,轉(zhuǎn)身繞過道場,往星月湖而去,她可沒忘從四驅(qū)閣出來是為了什么事。
等那位管教師兄回過神,眼前那里還有小師妹的身影,頓時失魂落魄起來。轉(zhuǎn)身便看到躲在花壇后面,偷笑的一眾新入門的弟子,又是一陣錯愕。這么丟臉的事,居然被這些小弟子看見,這讓他簡直沒臉再活下去,看來他得找丁楠師兄商量下,換工作的事情。
“你們想笑就笑吧,笑夠了趕緊給我滾回去練習(xí)!”尷尬歸尷尬,管教師兄還是板起臉來,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頓時所有弟子都不在壓抑,事無忌憚的大笑起來,笑聲震天,勾動著管教師兄緊繃的心弦,只聽得他內(nèi)心忍不住的淚流滿面。
紫薇閣,位于星月湖上空。
君怨雪站在星月湖畔,仰頭淡淡的看了眼紫薇閣,單手劃空,玲瓏劍憑空出現(xiàn)在距離地面一尺高的地方,嬌小的三尺青鋒,在她的意念之下迅速表達(dá),變成一柄一丈長,兩尺寬的巨劍,君怨雪一腳踏上去穩(wěn)定身形,意識一動向紫薇閣絕塵而去。
紫薇閣,從地面看的話,它就只有籃球那么大,但你若是站在紫薇閣上看,它給你的感覺就像站在墓宮的地界上看墓宮一樣,都會覺得眼前的乃是龐然大物,自己不過是滄海一粟,根本不值一提。
玲瓏劍穩(wěn)穩(wěn)的停在紫薇閣前,君怨雪一個縱身一伸手將玲瓏劍收起,對著紫薇閣大門躬身行禮,并恭敬的說道:“弟子君怨雪求見師尊!”
紫薇閣大門“咿呀“一聲打開,君怨雪直起身,神色自若地走了進(jìn)去。
大殿裝演的算得上是金碧輝煌,殿內(nèi)四根紫色的圓形柱子支撐著鏤空的金頂,抬頭看去,那鏤空處是一副巨大的星空圖,里面群星璀璨,各式星象千變?nèi)f化。
腳踩在地面上,絲絲涼意直往上沖,再看地面白色的寒霧升騰,偌大的大殿,地面竟全是用千年寒玉鋪就而成,墓宮不愧是仙家圣地,端的一個財大氣粗,這番情景與那些名門大派相比,怕是也不遑多讓。
此時大殿上空無一人,君怨雪四下看了一眼,徒然大殿上閃過一道白光,墓宮掌門羽靈圣尊憑空出現(xiàn)在大殿上。
“丫頭,可是結(jié)嬰成功?”
羽靈圣尊一襲白色宮服,纖塵不染,他的面貌看上去也不過20風(fēng)華,卻有一頭花白的頭發(fā),下頜更是極為違和的留了一茬胡須,足有一尺來長。
鶴發(fā)童顏,只有這個個詞可以詮釋羽靈圣尊的模樣。
“是的,師尊!徒兒來和您報備一聲,打算出宮入世修行。”君怨雪目光落在琉璃燈瓦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羽靈圣尊聞言,只是看著面前的紅衣小丫頭,半響沒有開口,他猜不透小丫頭的心思。
偌大的大殿,身居高位,卻感覺不到絲毫風(fēng)聲流動,唯有靜,死一般的寂靜。
君怨雪在異象中出世,原本他以為這孩子即使被他悉心調(diào)教,也難化去她自身所帶的怨氣,然而帶她回來后,老天似乎跟他開了一個玩笑,這孩子竟然天生就沒有情根,無疑這是一個好兆頭。
試問一個不會有感情的人,又怎么會有怨?即便她本身就有怨氣,沒有感情的導(dǎo)火索,在強(qiáng)大的怨氣也不會被引出來,進(jìn)而為禍?zhǔn)篱g。
然而沒有情根的好處這些年也盡顯無比,君怨雪三歲開始修煉,短短九年修為已達(dá)到結(jié)嬰期,與其一同進(jìn)門的弟子,修為最高也不過才化丹前期,可見沒有七情六欲的羈絆,將來她的成就必定不可估量。
這也是羽靈圣尊向來引以為豪的地方。
“丫頭可是在墓宮待的厭煩了?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p> 君怨雪看著羽靈圣尊,沒有說話,聽他說話的語氣,她就知道師尊是篤定她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事實上師尊說的并沒有錯,她無從反駁。
從來,她都不會做,也不想做違心之事。
羽靈圣尊怎么說也是活了近千年的老怪物,小丫頭雖然不開口,他又豈會猜不透她的心思,眼看著七夕蟠桃盛會即將到來,又有瑤池王母盛情相邀,雖說這次蟠桃盛會的目的有些令人難以接受,到底小丫頭是個沒有情根,且沒長大的孩子,必不會受到王母的關(guān)注。
思及此羽靈圣尊暗暗下了個決定:“丫頭,既然你有這樣的想法,三天后你隨為師一起去瑤池,參加王母娘娘舉辦的蟠桃盛會,如何?”
“蟠桃盛會?”
對于這個名字,君怨雪并不陌生,只知道每年七夕在瑤池仙境舉行,至于還有其他什么含義,慣例,她卻是一概不知。
“看你這樣子,定然不知道蟠桃盛會是怎樣的存在,平日里叫你多去藏書樓看看書,了解一些仙界的人文地理,歷史傳記,你就是不聽,以后走出去其他仙家一問起,還不徒增笑話?!?p> 羽靈圣尊嘴角含笑,他實在搞不懂,小丫頭這個年紀(jì),明明是最愛玩鬧的時候,她卻成天待在四驅(qū)閣里修煉,就不會覺得枯燥么?對此,他真的很好奇。
“這個…徒兒知道了,現(xiàn)在就去藏書樓看書?!?p> 饒是君怨雪足夠淡定,也被說的面色通紅,好不尷尬。這些年她的精力完全放在了修煉上,在四驅(qū)閣除了每天八個時辰用來修煉內(nèi)功心法,剩下不多的時間,就是用來練習(xí)法術(shù)劍決,基本上連睡覺時間都省了。
至于師尊說的去藏書樓看書,這種被她認(rèn)為耽擱時間的事情,自然而然被她拋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那里還能記得。
“去吧!三天時間能看多少看多少,別走出去給我丟人就行?!?p> “是?!?p> 君怨雪灰溜溜的從紫薇閣出來時,夕陽已經(jīng)快要沉到海里去了。她并沒有御劍回自己的四驅(qū)閣,而是……
枯墳
新書上傳,求推薦,求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