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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歌

第四十二章 賜印封將

瘋歌 滿城 3623 2015-02-07 20:24:56

  夜,在城府內(nèi)舉行宴會。

  商盟成員個個正襟危坐,眼瞳里彌漫著灼熱的驚惶。而之前原道告訴我,商盟成員中還有一員沒來,蒙承的父親。原道問我要不要去拿他的命,我只是說道,由得他吧,雖然他兒子是官,但不與他無關。而就在方才,宴會入席之前,師沅跟我說,經(jīng)過他的調(diào)查,蒙氏一族跟瘋歌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因為九大主城中有四城歸蒙氏掌控,蒙承為蒼狼城城主,蒙武為羽鈞城城主,蒙星為碧城城主,蒙平為逸陽城城主,我不知道瘋歌為何如此重用蒙氏一族,或許正如師沅所猜測的,可能蒙氏一族曾經(jīng)給予瘋歌極大的援助,所以天陽城里的蒙氏不必趕盡殺絕,秘密監(jiān)察,或許能發(fā)現(xiàn)些秘密。

  侍女正在給席上的各個賓客倒酒,我說,“感謝各位賞面參加今晚的宴會?!蔽也涣晳T這些宴會,更不習慣說這些虛情假意的話,但身為主人方,卻很有理由說著什么,況且我當下需要商盟的支持,攻城分錢分地給百姓當然痛快,但急速擴張的軍隊卻需要大量物資支撐,這是今晚邀商盟前來的原因。

  “能參加堡主的宴會,是我們的榮幸。”說話的人是田冠,他依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但還是無法掩蓋他臉上的絲絲憂慮,畢竟天陽城被帝國軍一度奪回來了,他當然害怕帝國查到他頭上。

  我笑了笑,安慰他們說,各位不要驚慌,由我亂世在,必保各位無恙,你看,我揮軍回來了,帝國困馬上逃跑,他們都是些九流士兵,況且如大家所見,短短數(shù)日我軍已經(jīng)壯大到十萬人(這是我的夸張說法,我覺得在這方面越夸張越好,這能讓他們具有安全感),勢不可擋,攻陷皇城,只在旦夕也。

  田冠勉強擠出一些笑容:“那是,那是,我們大家都希望堡主早日成為天下之主,成就一番偉業(yè),大家說是吧?”

  其他人立即附和道:“對、對,祝堡主早登天下之主……”

  所有人都在虛情假意,我當然也得繼續(xù)表演下去,我微笑說道,多謝各位,承各位貴言,來!亂某敬大家一杯。說罷,所有人一飲而盡。我繼續(xù)說道,目前軍隊快速擴張,所以一樣各位………

  “當然,這個當然,只要是亂堡主的命令,我們雖肝腦涂地也會造成,大家說是吧?!蔽疫€沒說完,田冠便搶先道。

  “爽快!”我滿意一笑,“大家今晚不醉無歸!來!”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然后正襟危坐,說道:“景藝何在!”

  坐在席上喝酒的景藝聽到我呼喚立即起身邁步,單膝跪在鮮紅通道上:“末將景藝在!”

  所有商盟成員面色大變,驚恐望來,我不禁忍住好笑,看來我嚇到他們了,可他們大可放心,我并沒想對他們干什么,我只是收斂笑意,神情嚴肅地說:“封景藝為大先鋒!”

  景藝霍然抬頭,神色興奮,隨即以拳撐地:“謝統(tǒng)帥!”景藝是第一個叫我統(tǒng)帥的人,師沅和原道都習慣叫我堡主,其實叫什么我并無所謂,對于帝國那一套職階我實在是深惡痛絕,但跟隨我的人卻是要想建功立業(yè)的,我深知這一點,他們喜歡什么官職隨他們拿去,而我自己誓死不要官銜。

  “賜大先鋒印?!?p>  柏桂隨即捧著印章走下,遞到景藝面前,他毫不猶豫便接過,神色自豪。論能力他也確實擔當起這個重要之位,他站立低頭說道:“感謝統(tǒng)帥!”

  我面無表情擺擺手:“這是你應得的。那一千騎兵就歸你統(tǒng)領了,好好表現(xiàn),勿負我?!边@個一來就嚷著執(zhí)掌先鋒印的人,只不過是幾天之間,我就真的把他提為先鋒了。

  “恭喜堡主喜得良將?!蓖⑾乱槐娚堂顺蓡T異口同聲,發(fā)現(xiàn)只是賜封而不是對他們不利,聽上去更像是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末將斗膽要求!”景藝接過先鋒印卻沒有立即回座,卻大聲說出這句話,所有人不禁向他望去。

  我不禁饒有興致等待他的要求。

  “請統(tǒng)帥準許我從軍中自行挑選士兵,并自行打造所需兵器戰(zhàn)甲。”

  “你親自挑選士兵我可以理解,”我不禁疑惑,“而不要現(xiàn)有兵器戰(zhàn)甲,重新打造,又是何解?”

  “末將自認為對統(tǒng)御騎兵頗有心得,我要建立一直天下無雙的騎兵,建立屬于他們的榮耀,所以我要的戰(zhàn)甲、兵器都是要最好的?!?p>  原道卻在座上發(fā)出一聲嘲笑:“哼,最強也強不過黑甲鐵騎?!痹酪恢睂Ω哧唤y(tǒng)領的黑甲鐵騎推備至崇,畢竟他曾跟隨過云熊,而他又是那么敬仰近乎神袛。而云熊在我的眼中,只是個失敗的人,他雖然無限接近巔峰,卻不是站在了巔峰,正在站在巔峰的那個人,是瘋歌。

  景藝針鋒相:“原將軍,末將的士兵必定超越黑甲鐵騎!”

  “好!我答應你,撥給資金你打造你所需的一切,但是,”我適時分開他們的爭吵,“不要放過多的關注于表面的東西,內(nèi)在的實力才是強軍的關鍵?!?p>  “不!”景藝說,“我的軍隊不但要實力最強,裝備也是要最好的,士兵得到的糧餉也要是最多的。”

  這樣的回答可真像他自己的作風,我不置可否,而是說,那我好好期待你的表現(xiàn),希望你對的住我給你的支持。

  “是!”景藝回座。

  我用余光望了原道一眼,他臉色不樂,先鋒之位一直以來都是他擔任的,現(xiàn)在我一聲不吭賜予景藝,他不會怪我吧?他大可不必怪我,因為我賜予他的比賜予景藝的多得多,我說道:“原道、師沅聽封!”

  縱然我沒有正視原道,但余光中已經(jīng)看到原道先是一愕,然后利索離座邁步而出,與師沅在中央通道上霍然單膝跪下——

  “末將師沅!”

  “末將原道!”

  我神情嚴肅說道:“今日起,封師沅、原道為統(tǒng)領,各領兵一萬?!蔽覍婈牴巽暤脑O置很簡單,除我這個統(tǒng)帥之外,統(tǒng)領便是軍隊的最高職位,很多時候我覺得軍制越是精簡越能發(fā)揮軍隊的戰(zhàn)力。師沅和原道一直以來跟隨著我,統(tǒng)領之位不給他們我還能給誰,說得市儈一點,這是給他們的回報吧,況且他們的實力有目共睹,在軍中也有足夠威望。

  他們齊聲道:“謝堡主!”

  原道臉上洋溢著興奮,師沅卻是一副寵辱不驚的表情,這倒是他的一貫作風,除了酒,他總是一副無關緊要的欠揍表情。他或許更適合做個田園農(nóng)夫,在閑暇之時應該和妻子小酌幾杯,但偏偏他對帝國有的暴行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他們可是把他心愛的女人揉捏至死啊,他這個表面滿不在乎的人心底下究竟埋藏著多么刻骨銘心的仇意。

  “恭喜原統(tǒng)領、恭喜師統(tǒng)領?!鄙堂顺蓡T附和道。

  “來!各位,喝!”我舉杯一飲而盡,一股熱辣的酒如一道溪泉暢流入喉,在心臟集聚,繼續(xù)發(fā)酵,釀成一臟惆悵的苦酒,時刻提醒我,“無論身外何處,你都是孤獨的,殺破狼?!睂幯?,你現(xiàn)在可好?

  ※※

  深夜,我獨自一人來到了燈火璀璨的欲仙樓,欲仙樓繁華依舊,嫖客盈門,曼妙的妓女在酒桌之間歡樂穿行,仿佛在越過一道道的迷宮,到達光明的彼岸。欲仙樓宛若****之中獨然的存在,絲毫不受戰(zhàn)亂的影響。

  我已經(jīng)養(yǎng)成了這個習慣,每到一城,我便要去光顧妓院,攻陷燕南城的時候亦如此,我找到了那間位于城中的“極樂園”,跟欲仙樓的一樣擁有五層樓,只是那里的最美麗的妓女竟然不及滕的一半,但這是實在無關痛癢的事情,只要她不是缺肢斷腿,我便能擁她一夜。

  而今晚的滕,不太像她,以前的她總是會有很多話說,不管我是否愛聽,她今晚沉默得多。“你來了?!薄白岆裢砗煤梅滔壬??!薄跋壬裁磿r候離開天陽城?”這是滕見到我后直到在這個半昏暗半明亮的房間里躺在我胸膛說的三句話,也是她的全部話。

  “明天,”我對滕說,用兩根手指繞著她柔滑的發(fā)絲,嗅著她身上獨有的香氣,“明天離開天陽城,放心,我還會回來?!?p>  她沒有再說什么,我能感覺她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憂傷,都說戲子無義妓女無情,做一個有情的妓女,在我看來是那么奇怪,我輕輕對她說,怎么?不舍得我?

  “我感覺越來越看不清你的臉了?!?p>  “我不是在你面前么,怎么看不清我的臉?”

  “不知道,我只是感覺你離我越來越遠,你會離開,從此不再回來,不再來看滕?!?p>  “我會回來的,我也會來看你。”

  “滕自知只是一介妓女,但先生現(xiàn)在卻是人們之主,我們仿佛是天涯海角各一方,我不知道,我只是這樣感覺?!?p>  “你今晚看來怎么如此多愁善感,天涯與海角,只有肯邁出一步,就能相見?!?p>  “可能是吧,我只是覺得,你我都是邁著相反的方向。”

  我不禁一笑:“今晚的你說話是如此有詩意,滕,世間是如此廣闊,而我又是那么渺小的存在,你會遇到很好的人?!?p>  滕抬起了頭,她那雙動人的眼睛顯得如此無辜:“滕所遇到的男子都是酒囊飯袋,只有先生是特別的,特別到讓我感覺,先生這樣的人更不像人?!?p>  “哦,我不像人?那我應該是什么?讓我猜猜,是長著兩條腿的妖物?”

  “不是的,我覺得先生好像是,嗯……這種感覺怎么說呢,像是天神吧?!?p>  “天神?”

  “嗯,天神,不吃人間煙火的天神?!?p>  “呵呵,不吃人間煙火,我可會死的,所以,我還是一個茍延殘喘的人。”

  “但是為什么我感覺與你那么遙遠,遙遠到你近在我眼前,我伸手卻摸不到你,幻覺一樣,一觸即滅?!?p>  “我不是幻覺,我是真真切切在你面前的,你伸手摸摸看,我不就在這里嗎?”

  滕微微抬起了頭,眼瞳里蕩漾著一灣清泉,仿佛里面藏著一個世外桃源,那剎那我看著這種眼神竟無法轉目,心里不禁驚嘆,一個妓女竟然有著如此清澈的眼神,那不應該是屬于妓女的眼神。她伸手輕輕觸摸我的臉龐,她的力度是那么輕,輕到仿佛我就是一個泡沫,害怕用力一點就破,她笑了笑,倚在我胸膛上,沒有再說話。我望向了窗外,看不到月亮,光芒卻將整個房間照得半亮,滕的話頓時讓我覺得有點傷感。

  那一夜倚在我胸膛熟睡的滕說夢話了,夢囈地輕輕說著,我只一個小人物,只不過是做著大人物的事。

  這句話有點耳熟,仿佛在哪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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