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這群獸人里面最膽小的一個,面對那些惡心的東西他從來吃不下去,所以他只能吃魅靈沒有啃食完的野獸殘體。但在僵?;镁持校猩駳堉w便已是奢求,哪來的這么多野獸?
“僵?;镁硾]有多少野獸誤入,所以每當我餓到不行的時候,就會跳進這底下的海底結(jié)界挖一些海草來吃…”
魅靈會迷惑任何一個活物將其啃食,魑魅魍魎之所以不受影響是因為它吞食過多的仙靈,讓魅靈將它視為了同類。而月泠是因為她本身就是歸墟之靈,星晅則是因為靈徽之力。那這個獸人又是因為什么呢?
“每次我都很小心,因為在這里要是被發(fā)現(xiàn)沒有吃魑魅搶來的肉,就會成為他們的口中之餐。”獸人話語間仍心有余悸。
星晅問起獸人他所吃的海草,獸人也從懷中取出兩株,竟是海底那種劇毒海草。
獸人說海草的根并不好吃,從第一次吃過之后他就沒有再吃過。
靈徽是歸墟至寶,月泠是阿雪之女,獸人吃了海草,魑魅被魅靈同化……
這其中的共同之處,是歸墟遺族之氣息。
‘難道魅靈就是歸墟遺族?’
歸墟遺族不會傷害同類,而這些沒有被迷惑啃食的例子中,都與歸墟息息相關(guān)。
為了驗證心中猜想,星晅去到沙漠土堡,隨手抓了個猴頭馬身的獸人喂下海草,果然在僵?;镁乘麤]有被魅靈啃食,這也就確定魅靈就是僵海遺族,可當年天族的記載卻并不是這樣。
史記:歸墟之靈食天神之體罪大惡極,但天族慈悲無辜,歸墟并非盡數(shù)惡靈,最終以靈三千余數(shù)投入輪回之境,經(jīng)歷凡塵百世之苦。歸墟覆滅,其靈歷千百世而誠心者皆可為仙。
這段真正的史記少有人閱,關(guān)于僵海有更多其他的傳說,在各類說書先生口中變換不斷……
“不是說歸墟之靈都已入輪回?”星晅眼神狠厲,攥緊的拳頭又漸漸松開。
歸墟因何而滅?遺族何故淪為魅靈?當年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他現(xiàn)在不光想帶著月泠離開這里,還想將這里恢復(fù)如初,因為他知道如果月泠記得,她一定會不惜代價這樣做。
星晅答應(yīng)獸人會幫他恢復(fù)如初的模樣,并帶他離開這里,但其他獸人都已沾滿血腥,且來時都是十惡不赦之重罪者,星晅只能封印佛像,沒有了魑魅魍魎,他們只能在里面自生自滅。
回到海底城,星晅在紅珊瑚林中取了一塊,在水晶宮中造出了一個人身,正是照獸人描述他從前的模樣。
獸人忍著骨靈分裂的痛苦逼出元靈鉆入珊瑚人身…
星晅用靈力融合人身與元靈,稚氣不過三四萬歲模樣的仙童慢慢睜開了眼睛。
星晅拍了拍仙童的肩膀:“珊瑚化身會有幾月的磨合期,在此期間你不能進食,等到之后完全融合,你便也重獲新生?!?p> 仙童欣喜萬分連連磕頭。
仙童的本名叫白玨,他侍奉第一任姻緣神月老白瀾,兩人的感情深厚,但后來他不知道被什么人扔進了僵?;镁常藭r仍然念著白瀾。星晅把知道的都告訴了他,關(guān)于白瀾卸任姻緣神之后的去向眾說紛紜,星晅也并不太清楚。
星晅回到了阿雪的住所,見阿雪教月泠將手放在對方眉間,說這是歸墟對親近之人愛意表達的方式。在阿雪的記憶里,月泠是她如今的生命中唯一一個朋友。星晅此時突然很想告訴她們真相,可想到月泠會因此傷心,況且記憶凝珠已經(jīng)被自己親手捏碎,沒有讓月泠恢復(fù)記憶的辦法了。
可孩子之死、父母之別,母族之冤,哪一個真相月泠能夠承受?既然悲劇無可避免,那忘記就是最好的辦法。
‘小月,你會不會怪我…’
星晅在隱處站了許久,白玨的呼喚沒有將他喚醒,卻讓阿雪與月泠發(fā)現(xiàn)了他們。
星晅解釋了白玨的身份,也將自己發(fā)現(xiàn)僵海結(jié)界之門的事情告知了阿雪與月泠。找到結(jié)界之門的開關(guān),恢復(fù)靈力且有靈徽在身,破開結(jié)界對星晅而言并不難。
“那我們明日便可離開了?可以帶著阿雪一起走嗎?”月泠望向星晅的眼神中充滿期待,可星晅與阿雪都知道,如今的阿雪只是幻影,且不說只有三日光景,在這期間離開這里她甚至都無法化形。
阿雪說,記憶里她有個很重要的人叫阿月,她也這樣稱呼月泠,已知的命運結(jié)局讓記憶殘缺的她不再反抗,對月泠說明了處境。
縱然遺憾、不舍與悲傷都浮在臉上,但此時的月泠也只是覺得與阿雪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并沒有將要失去親人那般刻骨的痛苦。
星晅等到了第三天,留出了阿雪與月泠最后的相處時光。
日月同輝之時,是離別的開場,阿雪將月泠星晅送至海面,在即將接受無邊黑暗是看到魅靈肆虐海面,恐懼顫抖著圈縮了身體,嘴里重復(fù)著:“魅…是魅…奪走了我的家…”
“我的海底城”
“魅,滅了歸墟…?”
月泠想要靠近阿雪,星晅攔住了她,眼前的阿雪被藍光籠罩,身體已經(jīng)慢慢虛化,她似乎被錯亂的記憶困住了…
是魅…占領(lǐng)了歸墟?
阿雪努力回憶,從近到遠,她記起了多年前那對男女的樣貌,記起了緋月之星、很久之前的歸墟盛景……
那年,天神降罪,歸墟覆滅。阿雪的愛人與混沌魔君魌臾共同設(shè)下了結(jié)界,將生靈化魅,阿雪的記憶也慢慢錯亂。
她以為,是因為魅的入侵奪走了她的國家,殊不知每一只飄零的魅,都是她曾經(jīng)的朋友。
“原來…是你…你騙了我…”阿雪低聲呢喃著,腦海里浮現(xiàn)那個人的身影和名字。
九塵
虛化之前,她記起了月泠,用盡最后的力氣對星晅祈求:“照顧好她…”
阿雪化作白珠,重回了月泠手中,星晅試著打開了僵海結(jié)界,成功開出一個微小的裂縫。但此時他沒有辦法讓魅恢復(fù)意識,所以絕對不能放他們出去。
星晅囑咐白玨拽緊他的衣袖,右手抱起月泠便結(jié)界而去,魅靈虎視眈眈,狂風(fēng)四起,飛行間顯得艱難,好在最后關(guān)頭,星晅突破結(jié)界,成功帶著兩人離開了僵?;镁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