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聽聞石楠醒后,立馬趕往了盂山,他一推門,便看到一群人圍著石楠讀文書的場景。
白茅:“石子姜!你就不能好好休息么,都傷成這樣了,還處理什么軍務(wù)!”
石楠瞇著眼,臉色立馬就沉了,這是白茅第一次直面石楠的冷臉,他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他雖然猜到了石楠多半是猜到了他的所作所為,但仍然抱著一絲僥幸心理而來,他的子姜如此聰明,如何猜不透,現(xiàn)在最后一絲僥幸也瓦解,白茅臉上和善的面具差點就沒繃住。
石楠對著玄軒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五守,你去準(zhǔn)備一下,把所有能召集的四府八營將士們都召集起來,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備上,今天晚上開宴,我有事說?!?p> 玄軒皺眉,道:“尊主,要不過兩天?您...要不還是休息兩天?!?p> 石楠的眼掃過眾人,道:“都出去,我和木石單獨說說話。”
王威愣了愣,大喊道:“可不能啊,尊主。這就是個白眼狼,您身體沒恢復(fù),可不是他對手,尊主!老子留下來保護你?。 ?p> 石楠瞪了王威一眼,王威還想嚷嚷,被玄軒扯了出去。
王威:“臭王八,你拉老子干嘛,尊主...哎!尊主你別關(guān)門!”
石楠指尖收回,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木石,坐?!?p> 白茅緊抿著唇,沒有坐椅子,而是半坐在床邊,給石楠攏了攏被子。
石楠:“我想先聽你解釋?!?p> 白茅啞聲,最后掙扎道:“解釋什么...”
石楠此時體內(nèi)就像是個巨大的干葫蘆,空有表殼,內(nèi)里空空,方才為了方便,她都是提著一口氣,用神識著物,如今白茅在身邊,她倒是下意識的收攏了神識,眼前一片天旋地轉(zhuǎn),她干脆閉著眼,半靠在床上,當(dāng)個瞎子。
石楠方才說了許多話,這下渴的厲害,她翻手想用術(shù)法拿茶杯,不遠處已經(jīng)響起了倒茶的聲音,不一會一杯溫?zé)岬牟杷闼偷搅耸中摹?p> 石楠抿了一口,頓時語氣便軟了三分:“就從你為何要派魔軍加入四府八營,搓使一半的將士們退出開始說起吧?!?p> 白茅才組織的一個話頭便是一卡,他本以為石楠只是知道戰(zhàn)場的事,沒想到連之前做的最隱秘的計劃都知道了,那豈不是幾乎所有的事都發(fā)生在她眼皮底下?
白茅喉痛翻滾,到嘴邊的胡話又咽了回去。
他心想:“倘若子姜從頭到尾都是知情的,那豈不是是默許了他的所作所為!可這又是為什么?!”
白茅猛的一下站起來,他一時想不到原因,這種超出掌控的感覺要把他逼瘋。
他這一輩子算無遺策,任何事任何結(jié)果都要想好了才會去做,二十多萬年來,從未有過半年差錯,但此刻他才真正真正的感受到什么叫計劃趕不上變化。
白茅的情緒太過明顯,石楠哪怕是個閉著眼的瞎子,也感受到了這濃烈的情緒。
石楠:“我也是猜的,剛才玄軒把四府八營這些日子如何從二十三萬變成十二萬,又是如何從十二萬變成五萬的。再結(jié)合前后,猜出來是你的并不困難?!?p> 白茅提著的心這才放回肚子里,他慌亂下并沒有看到石楠輕輕用指腹摩擦了下杯壁的動作,那是她說謊時下意識的小動作。
白茅雙手來回交疊,沉穩(wěn)道:“子姜,我容不下他們。玄軒,王威,王杰璟,鳳明珠,四府八營任何一個,我都容不下!只要是你身邊的妖,我統(tǒng)統(tǒng)都想他們消失,讓占據(jù)你目光的所有事物毀滅殆盡!”
白茅說的一字一頓,節(jié)奏中全是寒霜。
白茅坦然,道:“那天我是想要玄軒的命的,誰讓他老是讓你離開我呢...”
石楠皺眉,他早就有所感覺,白茅的性格較之其父更為極端,但他沒想到的是能極端到這種地步。
石楠猛地甩手而出,直直的對著白茅的臉就是一道鴻蒙之力,白茅躲都沒躲,半邊臉被打歪過去,瞬間就腫了。
石楠眼神一瞇,她這一道,是警告有余,速度絕對是慢的不能再慢,奈何白茅是躲都不躲,被打個正著。
石楠心中一突,心疼像流水一樣,但面上未顯露半分。
石楠:“放肆!白茅你是瘋了不成?明日你是不是就要大開殺戒,把生你養(yǎng)你的四府八營屠殺殆盡!你還有沒有良心!現(xiàn)在我和你在一起,你都如此作為,倘若我與別人...”
石楠話還未說完,白茅便像突然被戳中了死穴,突然變了臉色,瘋了一般的撲了上來。
他突然發(fā)難,石楠始料未及,嘴里控制不住的罵了一句臟話,就被一口咬住后頸,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被變?yōu)樵蔚陌酌┑鸪鋈チ死线h,下一秒已經(jīng)能看到發(fā)鳩山的山頭了。
石楠:“你發(fā)什么瘋!白茅!你給我回盂山,艸,別咬這么緊?!?p> 石楠腳落地的同時,一條龍尾巴就立馬把她纏了個結(jié)實。
白茅巨大的龍瞳已經(jīng)化為了一個點,他把石楠像是活埋似得全部攏在龍身下,整個龍遠遠看過去,就像個小山包,根本看不出里面有另一個生物。
石楠縮在冰冷的鱗片之下,再好的脾氣也磨沒了。奈何現(xiàn)在她身體的鴻蒙之力根本不足以她對抗此時明顯神魂跑到腳里的白茅。
萬萬年來,第一次無能為力的石楠是徹底開了眼,她心里的火上不去,蒙在胸口——生疼。
石楠:“白木石!白茅!你他娘的給本尊松開!”
漸漸的,日升月落,石楠等到發(fā)毛,甚至寫好了文書,做好了向別人求救的準(zhǔn)備,奈何她捏著文書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給誰。
于是,石楠第一次示弱求援就被這樣扼殺在了搖籃了。
巨大的龍身終于在最后一縷陽光散去后,微微動了起來——白茅恢復(fù)了神智。
他先是一陣恍惚,隨即有些驚慌失措起來,隨后他眼神變得堅毅,又沉寂了下去
白茅變回了本身,臉上非但沒有悔過之意,甚至還死死的盯著石楠,臉上寫著意猶未盡四個大字。
石楠收拾了下自身凌亂的衣物,輕聲道:“說實話我很生氣!”
她的語氣還和平常一樣,甚至更輕柔了些。
石楠和白茅深淵似的眼對視良久,終將敗下陣來
石楠,道:“白木石,人生長恨水長東。我不想在這種事上與你浪費時間...至少不要生氣,你懂么?”
白茅微微一愣,他把石楠的話從里到外咀嚼個遍,也沒品出石楠的意思來,最后只能沉默以對。
石楠嘆了口氣,她走近白茅,突然用力的抱住了他。
石楠側(cè)頭勾起白茅胸前的泠羽,道:“卿卿...還記得我和你說的么?”
白茅富有攻擊力的胸膛上下起伏,他的喉亦如此。
白茅啞聲道:“記得——子姜說過,泠羽是燃魂燈?!?p> 石楠輕微頷首,她手中微微用力,把自己僅剩的鴻蒙之力如數(shù)填入本命泠羽中。
石楠心想:“這些鴻蒙之力足夠泠羽百萬年不朽。說她偏私也罷,說她狠心也罷——她寧愿白木石一生都活在求而不得的痛苦中,也不愿他在短暫的悲痛欲絕后或死或再與她人共結(jié)連理?!?p> 白茅被石楠這一瞬間的柔軟晃花了眼,他恍惚覺得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他犯了錯,翻了彌天大錯,從公從私,都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雖不及他午夜夢回中日日噩夢中發(fā)生的那樣駭人聽聞,但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揭過。
甚至連一句重話都沒有,就剛開始的那一道鴻蒙之力,就消了石楠的火?
白茅心中的那股子勁在迷霧中來回穿梭,再就快要抓住時,他精明的思緒被石楠一個猛撲夾斷。
石楠干脆利落的脫了外袍,急促道:“卿卿,我疼疼你?!?p> 說完,石楠便俯身而下,從眉毛開始親。
白茅一愣,這才明白了石楠的意思,他的神魂立馬飛出了天際,什么事也思考不了了。
等他再回過神來時,二人的位置已經(jīng)顛倒,他立馬通紅的臉想推開石楠。
白茅磕磕巴巴,道:“子姜...不行。你的身體——不行,以后再說...”
石楠哪里能讓到嘴的肉跑掉,她立馬用行動阻止了白茅的欲拒還迎。
石楠輕聲道:“你不行...還想讓誰行?嗯?卿卿?”
......
石楠待白茅呼吸綿長后,才睜開眼,窗外圓月高掛,銀色的月光灑在二人身上,顯得溫馨無比。
她緩緩起身,隨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石楠低聲罵了句——狗崽子。隨后轉(zhuǎn)身輕輕為白茅蓋好被子,轉(zhuǎn)身回了盂山。
盂山上,明月當(dāng)空,山景鮮亮。
石楠推開王府的大門,門內(nèi)廊庭內(nèi)橫八豎七的躺著一群人,再往里走,庭院里擺了十七八個矮幾,最上方玄軒倒是清醒無比的端坐的,王威顯然已經(jīng)喝醉了。
他勾搭著玄軒的肩,嘴里的熱氣都貼在了對方的臉上。
王威:“臭王八,喝酒喝酒!”
玄軒端起一杯,與之碰了碰。
王威一飲而盡,他不過癮的砸吧了下嘴,隨后搶過玄軒的酒杯,悶頭就灌。
王威皺眉嫌棄的一吐,道:“怎么是水啊——我要喝酒!我要喝尊主的酒!”
玄軒被吐了一身水,“漬”了一聲,倒沒生氣。
他撣了撣濕了的衣服,然后禁錮住王威還想拿酒的手,語氣一沉,道:“好了,不許喝了?!?p> “??!”王威皺眉腰痛晃腦的貼著玄軒的臉看了半晌,自顧自的不知道得出了什么結(jié)論,最后一腦袋砸在玄軒腿上,不動了。
他嘴里還嘀咕道:“你...上次喝醉了闖禍,我...才不和你一樣——嘿嘿嘿...我...睡覺...”
“......”玄軒撫了撫王威翹起來的呆毛,罵道:“傻子?!?p> 石楠跨過去端跪在玄軒的另一邊,手中一翻,便是一壺佳釀。
玄軒見到石楠,單手對著胸口就是一禮,道:“尊主!”
他單手按在王威露出的后頸脖子,道:“尊主見諒,實在是無法起身?!?p> 石楠不在意的擺擺手。
王杰璟見到石楠,亦緩步而來,身后跟著個喝的爛醉的莊晨。
莊晨:“不許灌我家芋頭!我喝!我喝!”
王杰璟:“師父?!?p> 石楠“嗯”了一聲。
隨后她擺出四個杯子,道:“好了,來了就出來吧。我雖不認你,但好歹也是鳳族的族長,這種時候,你有資格喝一杯的。”
王杰璟見此,連忙接過石楠的酒壺,一聲不吭的倒了四杯酒。
石楠看了一眼倒在玄軒腿上的王威,剛想說什么。王威便像一根棍子一樣“噌”的一下坐直了,他雙手放在膝蓋上,面上傻兮兮的。
鳳明珠對著石楠行了一禮,道:“主人?!?p> 石楠沒回話,也沒應(yīng)聲——鳳明珠尷尬的握緊了拳。
隨后鳳明珠自發(fā)的靠著王威那邊坐下,中間隔了一個位子,王杰璟順勢落座。
他們早就知道石楠有事要說,除了王威這個傻子,其余人都只是小酌了幾杯,神色清明的很。
石楠:“本尊平日里不管社稷,日日飲酒作樂,多虧得各位辛苦操勞,為四府八營撐出一片天,本尊先自罰一杯,聊表敬意。”
石楠話音剛落,便一口下肚,喝的又快又急,她本就重傷才醒,這酒又烈,加之此時她本就疲乏的很,握著酒杯的手都是抖的。
她喝完便不停的咳嗽,被她生生壓了下去。
玄軒皺眉想勸,被石楠不由分說的截了胡。
她一邊倒第二杯酒一邊說:“咳咳咳...第二杯,敬我們英勇無畏的兄弟們,*******——都是英雄。不過倘若我能早點下定決心,或許就能...多留下幾個,一萬個,一千個,哪怕十個也是好的...最后竟然只剩下五萬...五萬啊...”
石楠眼中流光,她說完凝眉思緒,悶頭就干了,石楠說著就要倒第三杯,被鳳明珠一手按在手腕上。
鳳明珠什么話都沒說,但按著石楠的手抖的比石楠還厲害。
石楠抬眼看了鳳明珠一眼,微微一笑,不由分說的推開了鳳明珠的手。
此時,王杰璟與鳳明珠還蒙在鼓里,但已經(jīng)有所猜測的玄軒——臉色已經(jīng)白了。
玄軒猛的站起身,轉(zhuǎn)身便要走。
王威還是憨憨的模樣,他板著臉,呵斥,道:“臭王八,尊主訓(xùn)話呢,你走什么!”
石楠緩緩倒了第三杯酒,沉聲道:“悲歡離合,陰晴圓缺,自古難全,第三杯,祝諸君前程似海,福澤綿長!?。 ?p> 石楠一飲而盡,酒杯在矮幾上磕碎了一個角。
石楠:“四府八營今日便散了...”
四人皆驚,就連喝的大醉的王威也一個激靈,那句散了就像是一根鐵棍猛的在他的神魂中重重一敲,什么酒都醒了!
王威重重的一拍桌子,桌上的三杯酒應(yīng)聲而撒。他站起身,話還沒出口,眼淚先流了出來,八尺大漢用力擦了擦眼睛,也無濟于事。
下一秒,石楠轉(zhuǎn)身便走,連王威開口的機會都不給。
王威泄氣般躺坐在地,他哆嗦著嘴想說什么,但他又知道這是石楠心之所向,矛盾之下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鳳明珠已經(jīng)怔住,她喃喃自語,道:“她早就計劃好了,早就計劃好了,那個時候就計劃好了。”
王威對鳳明珠早有微詞,只是礙于是小輩,一直隱忍不發(fā),這次在神魂驚懼下,他像個炮仗似的炸了。
王威俯身拽著鳳明珠的衣領(lǐng),罵道:“小兔崽子,你說什么!什么叫早就計劃好了?!?p> 鳳明珠沉默的看著王威的臉,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
鳳明珠:“哈哈哈哈...主人她早就在幾個月前就計劃好了,她就是這么狠心,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做錯了事,就不配得到原諒么?是,我是錯了,可她石子姜連原諒的機會都不給我,說一不二——契約是要給就給,要拿就拿。現(xiàn)在你們也和我一樣,哈哈哈...全部都得順著她自以為是的安排走!??!”
王威“啪”的一巴掌扇在鳳明珠的臉上。
鳳明珠的話戛然而止,她面目猙獰的看著王威,沉聲,道:“你打我?我娘,主人都沒打過我,你打我?”
王威又是一巴掌打在鳳明珠的臉上。
王威:“你不配喊尊主——主人?!?p> “老子曾經(jīng)費盡心思,纏了尊主好些年,只為求她收老子為本命獸——苦求不得的不過是最簡單的契約,你占了血契與尊主共生死,如此大的便宜你不珍惜,居然還踩在地上踐踏!甚至...甚至解契這么大的事只字不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是在處理后事啊...”
鳳明珠扯開王威泄了氣的手,她耿著最后一股倔強冷哼,道:“你想要,我不想要。是她活該!明明可以普通的契約解決的事,她偏偏要血契,都是自作自受!”
王杰璟神色一變,她突然暴起,壓著鳳明珠就開始拳打腳踢起來。
王杰璟:“你閉嘴!”
暗處鳳族的暗衛(wèi)立馬出現(xiàn),護住自家主子。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的玄軒拉住王杰璟。
鳳明珠一把抹掉嘴角的血。王杰璟這打的絲毫不留情面,她的臉立刻就腫了起來。
鳳明珠扯開暗衛(wèi),咬牙切齒的對著王杰璟就是一肘子。王杰璟很快掙脫了玄軒,二人又扭打在了一處。
王杰璟:“你個白眼狼!忘恩負義的混賬!從小就不是個東西,倘若普通契約能解決,你以為師父想和你這個養(yǎng)不熟的狗東西結(jié)成血契,我想想都為師父覺得惡心!”
鳳明珠一驚,道:“你說什么!”
她手中一松,就被王杰璟逮住機會,對著腹部便是幾個猛踢。幾下她就被王杰璟壓住,踩在腳下。
王杰璟“猝”了一聲,道:“惡心玩意,小時候你就對師父各種戒備森嚴(yán),那天師父就應(yīng)該在結(jié)不成契約后,把你這糟心玩意丟在濁漳河的深淵處,管你是死是活,救你命丫的還救出錯來了。”
老實人發(fā)起火來威力巨大,就連一旁的玄軒都呆住了,他不說看著王杰璟長大,但幾十萬年來就沒聽過王杰璟說過什么罵人的話。
鳳明珠一愣,她格擋的手一松,這才晃過神來,神魂巨蕩下竟然“噗”的一聲吐出血來,昏死過去。
王杰璟不解氣的又踢了兩下,隨后便轉(zhuǎn)身不見,朝著發(fā)鳩山去了。
王威一愣,喊道:“嘉寶!”
玄軒輕拍王威的肩膀,道:“讓她去吧,我們早就心有準(zhǔn)備,但嘉寶并不是——她已經(jīng)算是冷靜的了。想當(dāng)年你第一次知道尊主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整夜守在尊主身邊,就連睡覺也要蹲在她的床下,誰來也沒用,后來還是尊主下了死令,想不開一日,便一日不許你踏出盂山半步,這才漸漸緩過來?!?p> 王威的手一頓,他無力的垂下手,突然便毫無預(yù)兆的開始流眼淚。
王威把腦袋搭在玄軒肩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卻是半點聲音也沒有。
玄軒看著月光,撫了撫王威的后頸,眼眶溫?zé)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