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浩月當空,銀光遍地,喧囂了一整天的長安城此時顯的分外寧靜,象一個熟睡的嬰兒靜靜地躺在母親的懷抱里。
長安飛云客棧東側庭院。
楊天行站在庭院中央,看著手中的大刀,細細地打量著。這把刀比較奇特,長約兩米,長度和一把長劍差不多,刀身很厚,沒有刀鋒,刀刃倒是十分的鋒利,直著看下去好象感覺不出什么來,即使象他這樣的修為也只能看出一條淡淡的白線,心道:“好刀,可惜沒有靈魂,純粹是一把鋒利的殺人武器罷了?!鞭D過頭看著站在旁邊一臉緊張的田壯,笑道:“這是一把厚背刀,倒是挺適合你的。”
田壯聞言一松,暗自吁了口氣,笑道:“這把刀是我在戰(zhàn)場上撿到的,大概是突厥老留下的。”
楊天行聞言奇道:“戰(zhàn)場上?這幾年也打仗嗎?”
旁邊的高信微微嘆了口氣,接過話語道:“老大,我們天朝和突厥國已經(jīng)對抗了數(shù)百年,其中的恩怨不是能輕易化解的。兩國都在邊境集結了重兵,也經(jīng)常會發(fā)生一些小的沖突,大到數(shù)百人的沖突,小到十幾個人,總之邊境地區(qū)亂的很?!?p> 凌燕一直靜靜地站在楊天行的身側,高信的話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眨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問道:“那會死很多人吧,真是一群笨蛋?!?p> 此話一出,田壯三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微感不快,但是看在楊天行的面子上又不好說什么。
楊天行加入修行界不太久,不懂修行界的活動規(guī)矩。大凡修行界人都是高高在上,尋常人是很難見到的,他們大多只顧修行,很少理會世俗之事。而象田壯這類生在天朝,長在天朝的普通百姓對國家大事還是很關心的,再加上曾經(jīng)當過兵士,親身體會過突厥人的殘忍,所以對凌燕的話很是反感。
楊天行修行時間短,所以看起來更象是一個地道的天朝人,對凌燕這話也不敢茍同,笑道:“你這丫頭就愛胡說,身為天朝人,當然要為本朝的利益著想。人家突厥老都踩到咱們頭上來了,我們豈能坐以待斃。即使犧牲了,那也是值得的,至少比那些自認為高高在上的“正人君子”要來的偉大。”大概說到心坎去了,他越說越嚴肅,說到最后,笑意蕩然無存,臉上少有的肅穆,也帶著幾分凝重。
田壯三人暗暗稱快,又重新勾起了對往昔的回憶。凌燕則嘟起一張小嘴,顯得甚是委屈。一時間庭院的氣氛有點尷尬。
楊天行也知道剛才的話說的有點過火,本想緩解一下氣氛,但轉念一想自己說的話的確沒錯,沒必要解釋什么,所以也背著雙手,陰沉著臉望著夜空。
田壯最先反應過來,故意咳嗽了一聲,說道:“老大,您看這塊玄鐵怎么分開?”
楊天行轉頭看著在月光照射下泛著幽幽青光的玄鐵,皺了皺眉頭,心道:“這東西堅硬地離譜,要想分開怕要費一番功夫?!毕氲竭@,把厚背刀放在地上,蹲下身去,暗運真元,大喝一聲運掌拍向玄鐵。只聽啪的一聲,玄鐵微微晃了下,竟是絲毫不損,倒是楊天行捧著手跳起腳來,心里罵道:‘媽的,這石頭還真是硬,靠,手都青了,痛死我了。我就不相信搞不定你。’
一連幾次得到的是同樣的結果后,楊天行差點瘋了,但也知道急不得,理了理思緒冷靜下來,也不顧手上的淤青和在旁暗暗偷笑的凌燕等人,想到:普通的刀劍是不行,要是有一把帶著強大能量的兵器,那就好了,咦,如果把真元變成一把氣刀,恩,這個辦法應該有效吧。
他長吁了口氣,小心地把體內(nèi)的真元匯聚成一把金光閃閃的氣刀,正想劈下去,突然感到手上的妖戒驟然冷了下來,他能明顯地感覺到?jīng)坝康睦錃忏@進了經(jīng)脈,他心下奇怪,心想這個戒指奇怪的很,我倒要看看你能搞什么鬼,于是敞開經(jīng)脈,任由冷氣狂涌起來。這冷氣便是妖戒蘊藏的至陰妖氣,妖戒感覺到他體內(nèi)的真元都被大幅度的調(diào)出體外,大感奇怪,忍不住放出妖氣也湊起熱鬧來。
這下可苦了楊天行,只見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冷的簌簌發(fā)抖,看的田壯等人大感驚訝,紛紛擔心起來。凌燕眼尖,第一個發(fā)現(xiàn)楊天行左手上的戒指竟然發(fā)著妖異的青光,而且越來越刺眼,在月光的照射下,有種朦朧的神秘感,她心下大奇,想到:‘這是什么戒指啊,怎么發(fā)出這種青光,蠻恐怖的?!S后,田壯三人也發(fā)現(xiàn)了戒指的異常反應,驚愕地看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妖氣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很快就與他體內(nèi)的佛法真元打的火熱,不過這次妖戒放的妖氣多了點,楊天行只覺得如入冰窖,全身的每一個地方都快結冰了,下意識心里狂罵道:“我靠,你他媽的想凍死我啊”。沒想到他這么一罵,戒指倒象聽懂了意思,不再釋放妖氣。楊天行稍微好過了些,至少不再發(fā)抖,蒼白的嘴唇也恢復了血色,但他實在有夠氣憤的,心里兀自嘀咕道:“非要老子罵你才聽話,真他媽的賤骨頭。咦!乖乖,莫非出鬼了,它竟然明白我的意思,,不可能吧,一定是巧合。”他雖然這么想,但是還是忍不住試探了一下,他心里想著那個戒指,暗念道:“乖乖,再來點冷氣?!眲傄荒钔?,他心里的那個“乖乖”便象水庫泄洪似的放出大量的妖氣,冷的他差點成了冰棍,他大氣之下,不禁脫口大罵道:“你找死啊,老子快凍僵了,快點收手?!备杏X到冷氣又被收了回去,他歡喜地眉開眼笑,突然發(fā)現(xiàn)田壯等人象看瘋子一樣看著他,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罵得出了聲,連忙傻笑道:“嘿嘿,沒事,不是罵你們?!?p> 凌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忍不住笑道:“那你剛剛在罵什么呀?”
楊天行一窒,瞪著她硬是說不出話來,心道:‘我要是說出來,他們肯定不會相信,準把我當瘋子,還是不說了。這個丫頭真是難纏,也不知道委婉點,要是換了田壯他們肯定不會這么問。’
凌燕見他不說話,嬌哼了一聲,故意撇過頭去不理他,心里卻想:‘我就不相信你不來討好我,呵呵’想到開心處,差點笑出聲來,她連忙捂了捂嘴,心道好險,差點露餡。
楊天行搖了搖頭,嘀咕道:“小孩子氣!懶的理你?!闭f完,專心凝聚起真元來。他體內(nèi)的佛法真元和妖氣一經(jīng)混合,威力更增,黑蟒修煉
的千年妖氣修為何等之深,相比之下佛法真元反成了配角。他緩緩地聚起混合真元,心里努力想著寶劍的模樣,奇怪的是他本以為要花很大一番工夫才能匯聚成形,沒想到他剛一想,真元就自動的在他手上凝成一把光劍。由于是佛法真元和至陰妖氣的結合體,這把光劍呈現(xiàn)出一種濃厚的暗金色,劍長約一米,難得的是這把光劍就象一把實體劍一樣,給人一種強烈的實體感。這也要多虧了妖氣,由于妖戒具有靈性,能準備的把握到主人的心理意識,所以妖氣隨心所動,當他心里勾畫出一把鋒利寶劍的形狀時,妖氣能迅速地匯聚起來。
凌燕看得眼都直了,剛剛還氣得渾身發(fā)抖,現(xiàn)在卻被深深的震撼所取代,心道:‘他是怎么弄出來的,好漂亮??!即使以師尊的修為恐怕也要費一番功夫?!诵拚娼缛笞陂T之一天心門得意弟子,當然知道修行人要想利用真元凝聚氣物不難,但是象他這樣短時間就能凝聚出如此實體化的光劍這就有點駭人聽聞了。這也就是修行界的“凝物”,要達到此境界,至少要達到修佛界的內(nèi)乘或修真界的太虛期。
田壯三人則看的雙膝發(fā)軟,拼命忍住想要跪下的沖動,他們何曾見過這樣的東西,還好他們見過點世面,否則早就磕頭懺悔了。
楊天行神色肅穆,月光的銀華輕輕地灑在他的臉上,邋遢的胡須上點點晶瑩的汗珠發(fā)出圣潔的光芒,一張不算英俊的古銅大臉上輪廓分明,濃黑的眉宇間神采奕奕。只聽他大喝一聲,一道金光如閃電般急斬而下,隨著“哧”的一聲輕響,一切又歸于寂靜。
正當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玄鐵發(fā)出一聲巨響,一分為二。剛剛透鐵而過的光劍歪曲了一下,瞬間又恢復了原狀,只是暗金色的亮光要淡了許多。
楊天行不能置信地看著已經(jīng)裂為兩半的黝黑玄鐵,又看了看手中依然如故的光劍,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無聲無息的從嘴角迅速蔓延至整個臉龐,燦爛的笑容如花般綻放。
凌燕呆呆地看著他,亮若星辰的眼睛里射出一絲震撼,也帶著幾絲陶醉。她既為他強大的實力而驚訝,也為他燦爛的笑容而迷醉,心道:‘天哪,他是怎么做到的?強悍的體魄?內(nèi)乘的實力?令人妒忌的運氣?不,都不是,是他的那股精神和毅力。哎,也許,他真的能成為我的大哥?!氲竭@,她的臉上浮起幾絲溫柔的笑意,在月華的映射下,閃現(xiàn)動人心魄的美。
高信看的癡了,喃喃地說道:“老大,你真象一個神,我好崇拜你?。 ?p> 楊天行差點暈倒,抬起一腳踢在他的臉上,某人慘叫著飛向灌木叢里。
劉大鵬暗道好險,同情地看著正做著高速拋物線運行的高信,只聽啪的一響,重物落地的聲音,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想道:‘真可憐,本來俺也想說同樣的話的,但是你太急了,嘿嘿,不然被老大踢的就是俺了,沒想到俺這么英明,他們咋就感覺不出來呢?!?p> 高信一臉委屈地從灌木叢里走出來,左臉高腫還留著一個大鞋印,亂蓬蓬的頭發(fā)上浮著幾根嫩草,他邊捂著臉邊苦笑道:“老大,我夸你你也打我啊,真是沒天理??!”
楊天行笑的快喘不過氣來,捂著肚子辛苦地說道:“高信,你看看你副熊樣??龋】?!媽的,笑死我了。”
田壯也笑的頗為辛苦,指著高信說道:“以后在老大面前說話小心點,哈哈···”
劉大鵬最樂,也笑的最瘋,地面都被他震得直晃動。
良久,楊天行看著還在一個勁猛笑的劉大鵬,眼里閃過一絲戲謔,陰笑著朝他慢慢走了過去。劉大鵬兀自不覺,倒是田壯發(fā)現(xiàn)了有點不對勁,想提醒他一下,在被楊天行狠狠地瞪了一眼后,連忙仰起頭看起漫天的繁星來。高信則純粹是在等著看戲。
也許是四周太安靜了,劉大鵬心生感應,停下笑,奇怪地看向眾人,沒想到眼睛剛剛轉過來,就看見一個巨大的黑影由遠到近,還來不及驚叫,便昏倒在地。
楊天行微笑著拍了拍手,喃喃地說道:“這樣大家也安靜點?!蓖蝗晦D過頭來看著正瘋狂大笑的高信,說道:“是嗎?”高信機伶伶地打了
一寒噤,狂笑聲驟然停止,嘴巴哆嗦道:“是,是,老大說的對?!毙牡溃骸每植赖男θ莅。 ?p> 楊天行瞪了他一眼,隨即轉過頭看著已經(jīng)裂為兩半但仍然顯得巨大的玄鐵,默運真元,同時向妖戒發(fā)出了求助的信號。他雖然不知道那種冷氣是什么,但是明白這種冷氣對他大有好處。運用凝物很耗真元,剛才那一下已經(jīng)把體內(nèi)的真元消耗地差不多了。在妖氣的重新武裝下,光劍又發(fā)出奪目的光芒。他運起光劍小心地把玄鐵分成雞蛋大小的小塊,這一分起來,足足有幾百顆玄鐵石。盡管有了妖氣的補充,他還是累的氣喘吁吁,心想:‘光分解這個玄鐵就累的我不行了,等下煉器又得向乖乖它老人家借氣,哎,乖乖,辛苦你了。’他竟然把妖戒取名叫乖乖,不知道妖戒心里做何感想。
妖戒似乎也有點累,在楊天行強行索要下只得再度給他補充真元。楊天行拿起地上的厚背刀,思索了半晌,伸出一絲真元到刀內(nèi),真元在刀身內(nèi)緩緩流動。他感覺到刀身內(nèi)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阻礙真元的流通,在漸漸加大真元力度后,發(fā)現(xiàn)流速雖然快了點,但那種阻礙仍然存在。不斷的苦想皆不得要領后,他急了,傾注全身的真元再加上補充的妖氣一股腦兒地全部灌入刀身之中。刀身驟然暴發(fā)出極其刺眼的金光,似乎在熊熊的燃燒,嚇的凌燕等人連忙遮住了眼睛,但還是感到一陣刺痛。
楊天行全部心神都放在刀身里,他閉著眼睛感受著真元的流動。在經(jīng)過強烈的真元和妖氣沖擊后,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原來的阻礙要小了很多,甚至感覺不出來了,他驚喜之下收回全部的真元,然后緩緩渡入一小股真元進去,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真元毫無障礙地在刀身內(nèi)流動著,速度迅捷無比,他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刀在發(fā)出陣陣微小的龍吟,狀似歡快。他連忙取來一塊玄鐵,緩緩地用它摩擦著刀身,刀身驟亮,片刻后,一塊玄鐵已經(jīng)被吸了一半,他大奇之下,用力的摩擦起來,直到被吸完,他才緩緩退出真元。隨著真元的退出,刀身的金光瞬間暗淡下來,代之而起的卻是淡淡的青光。刀身的溫度仍然很高,楊天行只得靜靜地等著它冷卻下來,突然他想起妖戒放出的冷氣來,玩心大起,從妖戒處要來
妖氣,注入到刀身內(nèi),只聽到刀身哧哧作響,片刻間便冷了下來。
眾人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直到楊天行把厚背刀交給田壯才醒悟過來。
田壯怔怔地接過閃著詭異青色的厚背刀,感覺入手沉重了很多,他大奇,用力舞動了一下,一股若有若無的刀氣彌漫開來,充滿了肅殺之意。他興奮起來,以往他揮刀時只有與空氣的摩擦聲,哪能發(fā)出刀氣,他大喜之下接連地舞動刀身,陣陣有若實質(zhì)的刀氣隨刀劈出,氣勢驚人。
楊天行搖了搖頭,總覺得缺少點什么,一摸衣服,才發(fā)現(xiàn)買的佛石還沒用,暗罵一聲,招呼田壯過來,暗運真元把佛石的真元渡入到他體內(nèi),然后說道:“你再試試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