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雖世代從醫(yī),到了顧老太爺這代又當(dāng)上了太醫(yī)院的提點,可是顧景山不愛學(xué)醫(yī),若不是顧老太爺托了關(guān)系,又死記硬背了一些東西,怕根本就進不了太醫(yī)院。
而顧景山膝下的兩個兒子,均是陶氏所出,都是不學(xué)無術(shù),每天好吃懶做,就是這樣顧老夫人也愛的不得了,每天都要念叨幾句。
本以為這一身的好手藝無人繼承,沒想到自己這個孫女竟然會有這樣的天賦,才看過幾本醫(yī)書,不問診不把脈就能說出病因且能看出藥方來,這可是神童??!
這么一棵好苗子一定要好好栽培。
顧老太爺看著顧淺,問道:“你可想跟著我一起學(xué)醫(yī)?”
這么一個抱大腿的機會,顧淺自然不會拒絕,立刻點頭:“孫女自然愿意?!?p> 顧老太爺點點頭:“那你明天傍晚開始到我那兒學(xué)醫(yī)吧。”
顧淺立刻跪在地上,道:“謝謝祖父?!?p> “不用謝,這是你自己的造化,多少人看了一輩子的書,也說不出一個藥方來?!?p> 正在這個時候,顧景山正好走了進來,聽到這句話臉上有些紅,卻還是問道:“什么藥方?”
陶氏急忙迎了上去,笑著道:“是淺姐兒,正在給父親看病呢?!?p> 顧景山一聽差點笑出聲:“她?她會給父親看???父親可是太醫(yī)院的提點啊!她有那么大的能耐?”
顧淺臉上微微有些發(fā)燙,這是明擺著看不起自家的女兒。
顧老太爺又咳嗽了幾聲,顧景山才收起了嘲笑的模樣,一本正經(jīng)道:“父親,淺姐兒年紀(jì)還小,又最會?;?,你可別相信她那些胡言亂語。”
顧淺第一次見到這位所謂的父親,好感度就降為零!
哪有阻礙子女前程的父親。
顧老太爺臉色變的有些難看,沉聲道:“胡言亂語?你給我胡言亂語幾句?能說出一個正經(jīng)的藥方?哼,書倒是沒少讀,卻都讀傻了。淺姐兒是好是壞我自會分得清,無需你多言?!?p> 顧景山吃了一回虧,面上訕訕,回頭卻狠狠地瞪了眼顧淺,似在警告她不許胡鬧。
陶氏心里有些焦急,只是這會兒顧老太爺在這里,她也不好給顧淺上眼藥,只想著等會兒再去顧景山那兒嚼嚼耳根。
大家用過飯之后,便都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陶氏隨著顧景山一起回了屋,待顧景山坐下之后,陶氏才親手給顧景山泡了一壺茶,臉上帶著些委屈。
待顧景山喝完一杯茶后,才發(fā)覺自己的愛妻似乎受了委屈。
“你怎么了?”顧景山拉著陶氏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陶氏臉上微紅,見外面沒人,天也黑了,膽子便也大了些,抓著顧景山的手,低聲哭泣了起來。
顧景山看到她這幅模樣更加心慌了,急忙問道:“你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俊?p> 陶氏抬起頭,臉頰上還掛著兩行清淚,昏暗的燭光下,顯得更加的動人,顧景山看到她這幅模樣,身下一緊,手也開始不老實起來了。
陶氏臉通紅不已,急忙抬手打他:“你怎么老沒個正經(jīng),門也沒關(guān)呢……而且妾身……算不上一個好媳婦,老爺還是……還是……再另尋一個吧……”
說著,又低聲哭了起來。
本來已有幾分興致的顧景山見她這般,身上的火也都被澆滅了,有些不耐煩的問道:“忽然說著這些干嘛?我既然娶了你,自然不會再找其他人了?!?p> 陶氏見他有些不耐煩,便止住哭聲,晶瑩剔透的淚水卻還是往下掉:“父親說我沒照顧我淺姐兒……所以……所以……”話還沒說完,便又低聲哭了起來。
顧景山緊皺著眉,道:“又是淺姐兒?她還跑到父親那兒告狀了?”
陶氏點點頭:“不過是下人怠慢了些,她卻說我故意指使下人這么做。”
若是以前的顧淺,確實會說出這番話來。所以顧景山聽了之后,沒有一絲懷疑,騰地站起身,罵道:“這個孽障,我這就去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一頓。”
陶氏被顧景山嚇了一跳,見他要沖出去,回過神來,急忙攔住他:“老爺,你這又是何苦呢?到時候傳到了老太爺那兒,豈不是又是我的錯。她現(xiàn)在是不知怎么了,竟然還懂得醫(yī)術(shù)了,現(xiàn)在很得老太爺?shù)南矚g呢?!?p> 這個顧景山也有感覺,吃飯前顧老太爺仿若沒有旁人一般,不停的問著一些醫(yī)學(xué)上的事,顧淺雖然不能全部答對,卻也能答對三五個來。
這讓顧老太爺更加的高興了,連夸了她好幾句。
“老爺,你也別惱。許是我真的沒做好,剛才看她也沒吃什么,不如我們現(xiàn)在去看看她,免得……免得……又到處說我待他不好……”
說著說著,陶氏又哭了起來。
顧景山見她這幅模樣,心疼的很,對著顧淺也越發(fā)的厭惡,只是想著顧淺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而陶氏又這般賢淑,所以便輕聲勸道:“都那么晚了,她也該睡了?!?p> 陶氏卻不依,堅持道:“她大病初愈又沒有生母在一旁關(guān)心,我雖是繼母,但是也不能這樣不管?!?p> 顧景山見她如此賢惠,心中更是喜歡得很,便點頭道:“也好,我陪你一塊兒去?!?p> 顧淺剛回到屋子里想要更衣沐浴,顧景山便帶著陶氏進了她的屋。
她心中驚訝不已,急忙迎上前道:“母親,父親你們怎么來了?”
陶氏溫柔的看著顧淺,還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顧淺的小腦袋:“我見你在老夫人那兒沒吃什么,心里有點不放心,所以特地來看看。是否身體還不舒服?”
顧淺見她這幅模樣,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要豎起來了,卻還要強忍著甩開她的手的沖動。若是沒有從前的記憶,顧淺一定會以為陶氏是一個慈母。
她搖搖頭:“已經(jīng)好差不多了?!?p> 剛醒來時確實難受的很,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很多了。
陶氏又道:“夜深露重,你大病初愈不好穿的那么單薄,我今年給你做的那件披風(fēng)呢?”
顧淺皺著眉,不明白她為什么來,只是聽她這么一問,便覺得那件披風(fēng)一定有什么問題。
“奴婢這就去拿那件披風(fēng)?!?p> 素心倒是很積極主動,顧淺都還沒說話呢,就已經(jīng)跑沒人影了。
顧淺緊皺著眉,越發(fā)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果然,過了片刻,傳來素心的驚呼聲。
陶氏急忙走了過去,呵斥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叫什么叫?”
過了許久,素心都沒有回應(yīng),顧淺更覺得那件披風(fēng)一定出問題了。
顧景山有些不耐煩了,他冷聲道:“人呢?怎么躲里面不出來了?”
素心這才慢慢的走了出來,手上捧著一件淺藍色下擺繡著纏枝梅花的披風(fēng)出來,只是那件披風(fēng)卻已經(jīng)被剪刀剪壞,早就已經(jīng)沒有原來的樣子了。
陶氏大驚失色,驚愕的問道:“這……這是怎么回事?”
素心急忙道:“奴婢也不知……奴婢記得前陣子都好好的……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
顧淺心中冷笑,陶氏帶著顧景山那么晚了還奔過來,為的就是這件披風(fēng)吧,而做這件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素心。
吃里扒外的狗東西。
顧淺不等顧景山問話,便走到素心面前,揚起手狠狠地甩了一個耳光:“好好的?好好的怎么變成這副樣子了?我前陣子一直臥病在床,這些東西一直都是由你在打理,現(xiàn)在怎么好端端的變成這副模樣?難不成還是我剪壞的?”
素心沒想到顧淺會打她,她以為顧淺一定會又哭又鬧說不是自己做的,陶氏這才有機會表現(xiàn),而顧景山對著顧淺也會越發(fā)的厭煩。
“奴婢沒有,奴婢不敢,這些東西雖然是奴婢管的……”素心話還沒說完,臉上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她捂著臉驚慌的抬起頭,不解的看著顧淺。
“不敢?你也說了這些東西是你管的,怎么會變成這副模樣?難道不是你有心故意做的嗎?挑撥我和母親兩人的關(guān)系?”
說著,她又轉(zhuǎn)身,跪在了陶氏和顧景山的面前:“父親,母親,是女兒管理不嚴(yán),才會讓下人們做出這等事來。女兒一定會好好管制,至于這件披風(fēng)……女兒也不知為何會變成這副模樣。不過不管如何說,女兒也有責(zé)任。還請父親母親責(zé)罰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