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守玄靖廬,法宗守靜堂內(nèi)的一間房舍中,破草席上躺著江云兩人,面朝下,后股應(yīng)天晾著,血跡斑斑。嘴中咬著把兒草的周錦,含糊的問道:“你不疼嗎?哎呦呦,哎呦呦……”
思索著心事的江云皺眉道:“當(dāng)然疼了。”
“那剛才你為何不喊?”先前二人受刑時,周錦被打的如同殺豬般凄慘,江云卻是一聲未吭。
江云說道:“因?yàn)槲視嗝?,那行刑的法宗弟子虎目尖眉,此等人有兇心,而且性格剛烈,你越喊疼,他打的越狠。?p> 周錦聞言傻道:“真的?”
江云瞅向周錦已然開花的后股道:“你問問自己的屁股就知道了。”
一想到屁股,周錦疼的越發(fā)厲害,不住點(diǎn)頭道:“是啊是啊,我越喊疼,他打的越狠,早知道我也不喊了,你也是,不知道提醒我一聲兒?!?p> 江云道:“我怎么沒提醒你,沒見我始終攥著拳頭嗎,讓你堅(jiān)持?!?p> “可是疼啊,疼……”周錦叫苦連天,早知道喝酒會在遭受到此等處罰,打死他也不敢喝,滾龍金鞭的滋味不好受,哪里是在鞭打,簡直是在剝皮。
江云對他道:“忍忍吧,三日后便能服藥?!?p> 對仙家而言,這些皮外傷不算什么,關(guān)鍵是不能上藥,要飽受三日切膚之苦,兩人只能忍著。
周錦聞言道:“對了,你有藥,快把藥拿出來?!?p> 江云問道:“你真想服藥?”
“恩!”周錦已疼的面目扭曲。
江云卻不會把藥拿出來,這是什么地方?法宗守靜堂,三日內(nèi)身上的傷若是好了,還要重新打過!仙家法令嚴(yán)苛,說三日便三日,與地府喝孟婆湯的規(guī)矩一樣,膽敢偷奸?;?,鉤刀絆推,鐵管刺喉!
江云正在琢磨,自己師傅死了,可那些人只是簡單的詢問了一翻,說師傅作古仙逝,草草的遮掩了過去,看來兇手的勢力不小,此點(diǎn)他早也料到,能輕而易舉殺掉金仙的人,這山上恐怕不多。等出去后,他要在這些人里做文章,也許找到了兇手,就是破解此境的法子。
一旁的周錦伸出手,又催道:“藥呢!”
江云也疼,躺好道:“忍著吧”與周錦講清楚了這里面的道理,周錦苦著臉道:“還要打???!”
“好了就打,你保佑自己的屁股別好吧?!?p> “我要瘋了!”周錦一把把的往嘴里塞著草棍,似乎這樣能好受些,這仙家手段,他算是領(lǐng)教了,尋常人決計(jì)受不了。
周錦有所不知,滾龍金辮乃白臘金所煉,何為白蠟?洛浦遺金,交棲日月之光,凝聚陰陽之氣。洛浦乃是水濱,水濱生金,帶有水毒,如同器物上長出的綠垢,這東西抹在爛屁股上,能不疼嗎。而且還會引起‘風(fēng)熱躁甚,怫郁在表,善伸數(shù)欠,筋脈拘急’之象,兩人遭罪的事情,還在后面。
果然,到了深夜十分,周錦‘善伸數(shù)欠,筋脈拘急’起來,民間俗稱抽風(fēng),直翻白眼,江云喊道:“師兄!他筋惕而搐了!”
外間扔進(jìn)兩塊破布道:“讓他咬著,死不了!”
江云忍著痛,撬開周錦的嘴巴,把破布塞進(jìn)去,自己也咬了一塊,風(fēng)熱躁甚,喘著粗氣,心中琢磨:“報(bào)應(yīng)!”他前世因?yàn)槌錾盹@赫,父母的庇佑,登仙前從未受過此等責(zé)罰,逃到鬼王宗后,雖然境地不好,但已是小仙境界,自然也不會受到此等凡人的苦楚。如今再世為人,全都補(bǔ)了回來,也算是一場造化,嘗嘗這白蠟伐體的滋味,沒準(zhǔn)兒還會有所感悟。
修行的每一境中,都有每一境不同的感悟,登仙后,再想感悟凡人的贏弱之軀,就沒有了機(jī)會,江云知道,自己逃不過周錦一樣的下場,那就體會一翻吧,看看這昆山片玉的切膚之痛,到底有多厲害,若是能煉出惡不可言的‘病絕火’,日后再遇到‘緊口’,也不怕收拾不了他!
渾渾噩噩的抽搐中,江云感受到——?dú)饩壑?,不用火制,其器自成,火盛反傷其器,若火起,惡不可言,亦不能克眾木……這病絕火,無法焚煉眾木,但有春夏禍福倚伏,秋冬入格帶邪煞,文武之功,一冷一熱可真折磨人,像潮水般一波連著一波,無炎火之官,卻有奸臣之治,夠歹毒……像極了朝堂上奸臣的險(xiǎn)惡嘴臉,裱字金,兇大敗,棒杖,平頭,當(dāng)頭打來,不會一下殺了你,但會把你打蒙,打傻,折磨你……
好難受!
趁此機(jī)會,江云感受著病絕火運(yùn)氣法門,并在心中默默提醒自己,要記住這些,別被病絕火燒壞了腦子,那這苦可就白挨了。
如此到了第二日,江云被周錦推醒,周錦摸著身邊兒的濕漉漉的草道:“昨夜下雨了?這房子漏水?!?p> 江云渾渾噩噩道:“那是汗……”
兩人筋惕了一夜,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汗水。
但這最難熬的第一夜,總算是過去了。
直至第四日子時,他二人被法宗弟子扔出門外,人家才懶得多收留他們一天。
這時聽到有人道:“出來了……”
江云抬頭,是胖胖的秋煙雨,還有兩個丫頭,其中一人驚為天人,這長的也太丑了點(diǎn)……秋煙雨胖,但肌膚尚好,可這包子眼,翻天鼻,又胖又矮又黑的丫頭是誰?
“表哥……”江云聽出來了,唐曉華!
身邊一位被襯托的分外美麗的女子見江云傻眼,咯咯的笑道:“你們,你們,哈哈哈……”
這笑聲江云記得,是雍佩,那怪她那日笑的分外真切,原來是幸災(zāi)樂禍。
“你們沒事吧?”秋煙雨扶起他二人道,明顯能感覺得出來,秋煙雨想蹲下來,都很吃力。
“藥,藥……”周錦還沒忘了藥的事兒,已經(jīng)惦記了三日,江云取出再造丸,一人一顆,抓緊療傷。
二人就在這法宗門外,療起傷。
事畢,周錦罵道:“你怎么不早拿出來!”早知如此,周錦就再挨五百鞭子,也要療傷,那三日實(shí)在是太熬了。
江云罵他好了傷疤忘了疼,這就是江云與旁人的不同,如同酒鬼守著酒壺,但卻能滴酒不沾,尋常人可做不到。因?yàn)榻剖切薜乐?,修道重在道德,道為?guī)則,德則是守道的態(tài)度,仙門說了要受三日之苦,那便受吧……
“表哥……”唐曉華再次開口,變成如今這副樣子,她的心情糟透了。
“迎夢呢?”這幾日一直聯(lián)系不上迎夢,江云心里很著急。
秋煙雨道:“可能是陪著師尊們在坐關(guān)吧,以前也有人接到過這樣的任務(wù)。”
江云安慰著自己道:“那就好?!?p> “你們兩的情況如何?”江云看向身邊的雍佩,雍佩眼珠亂轉(zhuǎn)道:“我們遇到了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