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鎮(zhèn)長姚不動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笔Y辰臉上原本就極淡的笑容迅速收斂,淡淡說道。
莫妮無所畏懼地望著他,他也與往常一樣,淡淡地看著莫妮。
葛氏已經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家,可是莫妮還是沒有回來。
“妮子?妮子?”葛氏慌慌張張地,又到處尋找起莫妮起來。
于氏磨磨蹭蹭地從房間里出來了,見到呆若木雞般站在院子當中、連喂雞都給忘記了的劉氏,抑制不住內心的欣喜,小心翼翼地問道:“娘……虎子不會有事吧?”
“你是巴不得他有事吧!”劉氏突然就暴發(fā)了,“你老實交代,今天這事,你有沒有參與!”
“切,關我什么事??!”于氏撇撇嘴,好奇地向著久合垸的方向張望,最終還是沒有按捺住內心的激動與好奇,干脆過去,打算親眼看看。
“哼,活該!像虎子那種不知上下尊卑、竟然敢毆打堂兄還有伯母的孽子,坐牢都是便宜他了!”于氏惡毒地嘀咕著,大概是想象到了莫虎在牢里的慘樣,開心得笑出了聲來。
她嘴里哼著小調兒,興沖沖地走了。
劉氏卻是仿佛被抽掉了身體當中那根支柱一般,一下子就癱軟到了地上。
良久之后,她才慢慢地扶著墻站了起來,沖著屋里大喊:“花子!花子!出來喂雞!”
半晌,才有一個約摸十四五左右的少女,噘著嘴出來了,還滿臉的不樂意:“奶,人家正忙著呢?!?p> “你能忙個啥!”劉氏怒道,“奶去采點蘆筍,家里的這些事,你都看著點!”
“采蘆筍???奶,你多采點唄,好久都沒有吃過了!”一說到吃的,莫花頓時就來勁了。
不是好久都沒有吃過了,而是像現(xiàn)在這個時節(jié),蘆筍也快沒有了?,F(xiàn)在都已經盛夏了,能采到的蘆筍,早就沒有了。
而那些還有蘆筍的地方,則是因為從來沒有人去采,還留了些。
劉氏冷冷地橫了莫花一眼,訓斥道:“除了吃,你還知道什么!多干點活,比什么都強!”
“切,就知道訓我!只知道吃!哥比我懶多了,比我還能吃,怎么不見你罵他?”莫花心中不滿,但是一直等劉氏才遠了,才敢偷偷小聲地罵了幾句,“蘆筍采回來不是為了吃,難道還是為了插著好看?切,真是越來越古怪!”
劉氏不知道莫花說的這些話,她已經急匆匆地上路了。
她記得還有一片蘆葦?shù)?,那里從來沒有人去采過蘆筍,所以應該還有不少的尖尖。
姚不動是她看著長大的,最喜歡吃的東西,就是這個蘆筍的……希望這次,他能夠看在這個菜的份上,放虎子一碼吧……
莫虎已經被那個孫捕快連拖帶拽地來到了鎮(zhèn)長的大堂上,頭發(fā)凌亂,嘴角還帶著血跡,衣裳破了好幾個沒事,全身上下一片狼狽。來到了公堂上——所謂的公堂,其實就是姚家的一個廳堂罷了。
莫虎才站定,孫捕快沖著他的膝蓋彎就是一狠狠一腳,頓時就將毫無防備的莫虎踢得跪倒在地上。
莫二牛緊跟著也進來了,看他的樣子,也沒有比莫虎好到哪里去——看到莫虎被孫捕快一腳踢得跪倒,他瞪向孫捕快,眼睛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
“你再瞪?你再瞪,真不信我不敢殺人是不是?”孫捕快兇惡地拿出劍來,比劃向莫虎的脖子。
莫二牛只得咬著牙,將怒氣下咽。
鎮(zhèn)長正在那里喝茶,看到孫捕快帶著人進來了,好像沒有看到另外幾個人一般,迎上了孫捕快,哈哈大笑著說道:“孫捕頭,這鄉(xiāng)下人嘛,就是這么粗魯不懂禮儀,你又何必動怒?”
“哼,豈止是粗魯,連口茶水都沒有撈著喝?!睂O捕快哼哼地說著,也沒有給這個鎮(zhèn)長多少面子,“瞧瞧,我這新靴子都弄臟了!”
鎮(zhèn)長不是正經的官職,而是縣上為了方便治理,而提拔的地方管事。一般來說,選擇的人,都是地方上比較德高望重的人。因為皇權不下鄉(xiāng),所以在鎮(zhèn)上、鄉(xiāng)上這樣的地方,都是倡導地方自治。
而現(xiàn)在武圣宮的鎮(zhèn)長,姓姚名卜通,四十來歲年紀。因為當了好幾年的鎮(zhèn)長了,居移體,養(yǎng)移氣,看上去已經非常的有大老爺?shù)墓偌茏恿恕?p> 當然了,本地人說起姚卜通沒有幾個人知道,不過如果說起他的外號“姚不動”來,那才是真正的家喻戶曉。
大家都說,姚鎮(zhèn)長有絕技。什么絕技呢,就是說,如果進去打官司的人,不拿出錢來,鎮(zhèn)長大人是不會動的……不止人不動,頭也不動,眼睛也不動,嘴也不動……
所以大家才送了他這個外號,叫做“姚不動”。
而現(xiàn)在莫二牛就面臨這樣的窘境。出門的時候太急了些,他不止沒有帶錢,甚至連葛氏已經替他準備好的臘肉干雞都沒有帶上。雖然姚大鎮(zhèn)長家里肯定不缺這點子東西,但是,有東西奉上,他終歸能夠脫離“不動”的狀態(tài)。
“哎呀,這靴子不是孫捕頭你在縣上黃記才買沒幾天的新靴子嗎?這也太可惜了。”姚不動惋惜地叫了起來,“你給躲伢幾個幫了這么大忙,這雙靴子,落實到他們頭上就好了?!?p> “那是當然?!睂O捕快冷冷地掃了莫二牛與莫虎一眼。
姚不動好像完全沒有看到站在跟前一身狼狽不堪的莫二牛與莫虎一,只是笑盈盈地問孫捕快道:“我這里新從荊州買了些六安瓜片,孫捕頭要不要來一點?”
孫捕快當然不是捕頭,他只是一個最最底層的步快而已——捕快里面,為頭的當然叫捕頭,官方給配馬的便叫馬快。
而像他這般的,只發(fā)一身衣,一把刀,然后一年十來兩工食銀的,便是步快,意思是走路的捕快。
不過花花橋子人人抬,他稱呼孫捕快一聲捕頭,姓孫的當然高興。雖然兩個人都不是在編官員,可是比起這個小小鎮(zhèn)長,身為捕快的他,還是要高級一點的。
比如說,捕快這行業(yè),可是世襲的,等到他干到走不動了,成了“步慢”了,便可以讓他兒子接著干。可是鎮(zhèn)長呢?
什么時候干,什么時候不干,完全是知縣老爺一句話。
他很享受著鎮(zhèn)長的奉承與巴結,矜持地點了點頭。
姚不動便趕緊吩咐站在自己身后的下人,給孫捕快也倒茶,要泡最好的今年最新鮮的六安瓜片。
莫二牛在一旁急得直上火。本來他還想著再等待的,可是見這兩個人已經認認真真地坐下來開始品起茶來,他看著虎子被緊緊地綁著,跪在地上……
只得咬牙,大聲對姚不動說道:“鎮(zhèn)長大人,草民冤枉!”
姚不動卻是根本不拿眼皮子夾他,輕輕地,又呷了口茶。
淳寶寶
此段不計入字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