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出城
托盤上的首飾,小巧精致,不繁復(fù),不張揚,以花為主的一排發(fā)簪皆由純金打造,桃花,梅花,菊花,倒垂蓮,還有一只點翠的梅花格外招人喜歡。
“王妃可還覺得滿意?”
掌柜的小心的等著靳王妃閱選,甚至哪個有不滿意的,挑出來再讓大師傅拿去修。
眼角的余光時不時的瞥向坐在一旁喝茶的靳王。
殷夕顏收回目光的時候,眼里是滿意的神色,洛華閣果然名不虛傳。
“東西很好,樣式也新穎,到是不像往日那些銀樓打造出來的,千篇一律?!?p> “都包起來吧?!?p> 夏侯靳起身的時候,揮手不在意的吩咐掌柜的把東西都包了起來,目光再度收回時,看著殷夕顏,“現(xiàn)在回府?”
殷夕顏微怔,夏侯靳的表現(xiàn)讓她覺得奇怪。
“王爺?shù)囊馑???p> 她現(xiàn)在是完全是被動的一方,來洛華閣就是夏侯靳的意思,她可不認為回不回府由她說的算。
“咱們出城轉(zhuǎn)轉(zhuǎn),如何?”
“出城?”殷夕顏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會都到下午了,還出城,只怕出的去,就回不來了吧?
夏侯靳點了點頭,“走吧,馬車還在下面呢?!?p> 殷夕顏眨了眨眼睛,看著留了一道背影的夏侯靳,慢慢跟了出去。
四月也有些摸不準(zhǔn)情況,這個時辰,王爺要帶著王妃出城,那晚上,是不是要在外面宿下?
“王妃,咱們沒準(zhǔn)備東西?!?p> 殷夕顏點了點頭,“沒事兒,王爺該有分寸的?!?p> 再次上了馬車,殷夕顏安靜的坐在一角,沒有問靳王的去向,只是聽著馬車轱轆轉(zhuǎn)動的聲音,這一次,城門里,偶爾能聽見小貶兜售貨物的聲音,這種市井的氣息,殷夕顏有多久沒有聽到過了,一時間到有些失神。
約莫過了兩盞茶的功夫,馬車就出了城,一路平穩(wěn)的向著不知名的方向駛?cè)ァ?p> 殷夕顏微抿著唇,看著安然坐著的靳王閉目養(yǎng)神,沒有開口的意思,索性就垂了眸,不過卻是不敢再睡著了,早上的事兒就夠丟人的了,再來一次,她可真沒臉見人了。
外面,似乎都聽不到有丫頭跟著的聲音,殷夕顏心下一緊,不知道四月幾個去了哪里。
或許,是感知了她的氣息變化,夏侯靳哪怕閉著眼睛,還是低低了問了一句,“王妃有話要說?”
殷夕顏微揚起頭,看著夏侯靳的雙眸并沒有睜開的打算,原本以為淺眠的人,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機警,不過是換了一道呼吸罷了。
心下,慢慢的打了個結(jié)。
“只咱們這一輛馬車嗎?”
夏侯靳幾不可聞的輕嗯了一聲,然后就沒有再回答的興致了。
殷夕顏理解為丫頭、婆子都沒跟來,再問下去,就沒意思了,索性把嘴巴閉嚴了吧。
只是在殷夕顏垂眸的時候,夏侯靳又不輕不重的來了一句,“咱們今晚不回府?!?p> 殷夕顏一噎,這回門之后不回府的事兒,她到是沒聽過,不過有句話,她能記住,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案板上的肉,只能任由宰割的份。
大約一個時辰之后,馬車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靳王已經(jīng)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雙手微蜷的殷夕顏,點了點頭,“走吧?!?p> 殷夕顏可不想被夏侯靳抱著下馬車,所以跟在夏侯靳身后的時候,只扶了夏侯靳的手,踩著腳蹬自己走了下去。
夏侯靳到了沒多說什么,目光回轉(zhuǎn)的時候,卻是帶了幾分蕭索的味道。
殷夕顏說不好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凄涼,孤單,亦或是無助?
無助嗎?
殷夕顏也沒想到自己為什么會想到這兩個字,就算是再不受重視,可好歹也是個王爺,更何況,靳王府的日子也沒過的那般蕭條,至于無助嗎。
“走吧?!?p> 夏侯靳并沒理會殷夕顏的心思,步子微抬,向著莊子走去,門口,早有管家侯在了那里。
“老奴給王爺請安?!?p> “起來吧?!苯跻粨]手,便示意著跪著的人起身。
半側(cè)著身子,指了指后面的殷夕顏,“這是王妃?!?p> “朱七見過王妃?!?p> 殷夕顏趁著人跪下去之前是,溫和的開口,“朱管事兒不必多禮,王爺一路車馬勞頓,不知道可否有打掃干凈的屋子讓王爺先行歇腳?!?p> 朱七一怔,到是沒想到新王妃是這樣好說話的人,半分架子也沒有,而且下了馬車,先惦記的是王爺?shù)纳碜邮芾?,而沒說自己要如何。
朱七微掩神色,把心思壓下,躬身抱拳,“老奴這就引著王爺和王妃前去?!?p> 邊在前邊引路,朱七連小聲的回道,“正院的屋子天天都有在打掃,被子也三、五天必要晾曬一回,只是到底長時間沒人住,難免瞧著冷清了些?!?p> 殷夕顏一路隨著夏侯靳往前,或許是為了照顧她的步子,前面一主一仆到是不急不緩。
殷夕顏沒想明白夏侯靳的用意,不過剛剛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她覺得這個地方,好像有些眼熟,只是還有些叫不準(zhǔn),看來,回頭還得尋個下人打聽一下,若是真是那個地方,她該好好謝謝前世那位婦人。
朱七一路送了兩個主子進了上房,又叫來了自己婆子帶著丫頭在外頭伺候,這些年,他們這些老人都知道王爺?shù)钠?,只是王妃身邊沒帶丫頭,也不知道王爺這是打算怎么個安置,想了想,朱七又把自家的閨女叫了過來,小聲叮囑,千萬不能出差錯。
殷夕顏親自投了帕子,遞給了夏侯靳,“王爺,晚飯可是這會兒傳來?”
殷夕顏在夏侯靳面前已經(jīng)自動代入成一個大丫頭的角色,當(dāng)然,她的月銀必然是比那些丫頭們要高出許多,只不過她不喜歡零碎的討要,她要在合適的時候才會使用自己的特權(quán)。
“餓了?”
夏侯靳極其自然的享受著殷夕顏的服侍,就像是兩人很久以前就是這樣的相處一般。
殷夕顏心理吐槽,不是說不喜歡用丫頭嗎?怎么沒見你往外推???
殷夕顏搖了搖頭,“王爺中午喝了酒,母親說過,男人喝了酒,就該多吃點東西沖沖酒勁,不然回頭傷身?!?p> 夏侯靳嘴角扯了個輕笑,“呵呵,看來,岳母到是頗費心思啊。”
一句話,聽不出是高興,還是譏諷。
殷夕顏微蹙了下眉,有些拿捏不準(zhǔn)夏侯靳的態(tài)度,還有這個莊子,并不算大,按理來說,皇家分給王爺們的產(chǎn)業(yè),一個莊子占地千八百畝的也不算什么,可是這個莊子從外面看也就能相當(dāng)于城里一個大五進的宅子,若是在洛城,沒準(zhǔn)還值些錢,出了洛城,就不值那么多了。
“傳飯吧?!毕暮罱袷菦]看到殷夕顏的蹙眉一般,拿起手邊的茶盞,溫度適中,心下到是又滿意了幾分。
殷夕顏認命的轉(zhuǎn)身,叫了朱七家的讓小丫頭把飯傳進來,當(dāng)然,人家王爺是不能讓不熟悉的小丫頭進來伺候的,所以,當(dāng)牛做馬,還得她來干。
看著丫頭擺好了碗筷,難得朱七這么快能弄到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殷夕顏心下想著,朱七瞧著圓潤憨直,沒準(zhǔn)這樣的人更有心眼兒呢。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了前一世的經(jīng)驗,以貌取人,斷章取義的事兒,她再也不會干了。
一頓飯,吃的也算是盡意,夏侯靳也不需要殷夕顏把東西夾到碟子里,兩人各自吃著面前的菜,秉持著食不言的原則,連咀嚼的聲音都聽不到。
殷夕顏心下忍不住輕笑,果然啊,都是大家規(guī)矩養(yǎng)出來的,就是皇子,想必也是這般苛刻著長大的。
“吃了飯,帶你去個地方?!?p> 夏侯靳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食物,放下筷子的時候,說出了來到這個莊子的目的。
殷夕顏輕嗯了一聲,也不多問,現(xiàn)在學(xué)的聰明了,人家想說,自然就告訴你了,不想說,你就閉眼睛裝瞎,收了耳朵,裝聾。
顯然,殷夕顏的應(yīng)對,讓夏侯靳很滿意,至少,她沒在夏侯靳的臉上看到些微不滿的表情。
夜,漸漸的壓了下來,九月的天,比七、八月的時候黑的要早一些,折騰了一天,殷夕顏其實已經(jīng)犯困了,可是某個王爺還在那精力十足的拿著本書翻看著,她也就只能硬撐著,現(xiàn)在想想古書上說的紅袖添香,她真恨不得把寫下這幾個字的古人給砸了,人家添香那是情趣,她這兒添香,只怕是為了看著燭火不滅。
噼啪,蠟燭發(fā)出的爆響到像是驚到了看書的某人,微抬了下眸,掃了眼殷夕顏的方向,又看了眼夜色,眸光又落了回去,不急不緩的說道:“再等一個時辰?!?p> 再等?殷夕顏把白眼翻到肚子里,恨不得用上眼皮和下眼皮把那個漫不經(jīng)心的男人給夾死。
可她也只是敢想想,壓根就不敢反駁。
不過,原本波瀾不起的心,卻像是被釣走了胃口一般,不知道這般神秘,有幾分偷雞摸狗的感覺,是要干什么壞事嗎?
殷夕顏的腦子里閃過靳王和王妃半夜三更,一塊出去的地方,會是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