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龐大的垂云雁,懸浮在白桃坳上空,遮天蔽日一般。
考慮到大部分練氣修士都沒有飛行能力,從垂云雁背上飛下一位李家修士,踩著和上次李真洪來時同樣的樹葉形法器,專門來接李青元等人上船。
等李青元和李騰出來時,這位下來接引的修士與李綺聊得正歡,貌似互相早已認(rèn)識的樣子。
“奉行好!我奉命來接您上船。”見到李青元后,這位接引修士忙恭敬問好,能在外擔(dān)任奉行一職,在李家已經(jīng)算是中上層了,他可不敢怠慢。
“有勞了!”李青元笑著感謝道,雖然他有翠竹靈舟可以直接飛上去,但這并不符合他低調(diào)的性子。
將白桃坳和靈桃坊的事務(wù)都托付給李姜后,李青元和李騰、李綺一同站上樹葉法器,向垂云雁背上飄去。
垂云雁背部寬廣,李青元等人上去后,愕然發(fā)現(xiàn)上面居然建了一座華麗的宮殿,李家子弟已上來不少,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在宮闕樓閣之間談天說笑,還有凡俗仆役穿梭其中,獻(xiàn)上美酒美食。
注意到有新人上船,眾人紛紛將目光投來。
“六哥!”
人群中突然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只見一個高大魁梧的青年興沖沖地迎上來,正是同為李家三房的李青鈞。
“老八!”李青元也很開心,自上次在傳功長老那兒一別后,二人已有整整兩年沒見過面。
其實兩人年齡只相差幾個月,是同一批登仙的兄弟,由于李青元從小就修煉刻苦,一直把資質(zhì)更好的李青鈞壓了一頭,所以小時候李青鈞一直都不愿意與李青元親近,但如今隨著年齡漸長,見識增多,小時候的那點矛盾又算得了什么呢?
兄弟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青鈞熱情地把李青元拉到他剛才所站的那一伙人中間,眉飛色舞道:“給大家隆重介紹一下,這是我六哥李青元,現(xiàn)為白桃坳奉行?!?p> “六弟,幾年不見,修為大進(jìn)啊!”第一個開口的是一位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長相英俊,笑容親切,自有一股陽光開朗的氣質(zhì)。
此人是李家五房的李青河,較李青元年長兩歲,排行青字輩第三。
“三哥!”李青元和他并無太多交集,所以只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
這一群人中似乎就是以李青河為首,他看起來毫不介意李青元略顯冷淡的行為,反而笑著將李青元攬到身邊,為李青元一一介紹其余幾人。
另李青元頗感驚訝的是,剩下五人中,除了兩位是李家嫡脈子弟外,其他三位竟然都不是李家修士。
交談幾句后才知道,這次族內(nèi)大比,還邀請了眾多依附于李家的勢力前來觀禮,場中這三位年輕修士分別出自金蠶門、巨蜂谷錢家、洛晏山花家,這三家都擁有多位筑基修士,實力在李家的附庸勢力中排在前列。
其中李青河著重介紹了一位名叫藍(lán)緋月的金蠶門女修,她二十歲左右,生得明眸皓齒,肌膚雪白,看起來自信開朗,在絳色衣裙的襯托下,整個人如火焰一般嬌艷。
而且她身份不凡,是金蠶門現(xiàn)任掌門的獨(dú)女,看得出李青河對其很是上心,言語之中頗多贊美,但此女只是淺笑著應(yīng)付,并不給出太多回應(yīng)。
眾人聊天的內(nèi)容無非是些沒營養(yǎng)的八卦之類,李青元聽了一會兒,頗感無聊,他還以為大家聚在一起會談玄論道呢,想了想,便決定找個理由離開。
“三哥,不知此行是哪位長輩帶隊?我上船之后還未去拜見,想要過去一趟?!崩钋嘣执驍嗔苏龑χ{(lán)緋月侃侃而談的李青河,輕聲問道。
“也是……”李青河沒想到李青元沒待一會兒就要離開,尤其是在藍(lán)緋月面前一點也不給自己面子,臉色有些不渝,但還是勉強(qiáng)笑了笑,道:“是真岳叔帶隊,他就在獸船最前面,你可以去找找看。”
“那告辭了,各位?!崩钋嘣唵未蛄藗€招呼,然后將一直尷尬地站在外圍的李騰李綺喚來,便直接離去。
“呃……我六哥苦修慣了,不善與人交談?!笨吹綒夥沼行┰幃?,李青鈞連忙解釋道。
“不用管他!”李青河冷哼一聲,道:“這個老六整日就知道修行,把腦子都修壞了!我們繼續(xù)聊我們的?!?p> 說完便要繼續(xù)剛才的話題,誰知這下李青鈞不干了,他性格直爽,雖然年幼時與李青元不和,但隨著年齡漸長,反而卻越來越佩服李青元的刻苦。
此時聽到李青河的話,他直接毫不客氣地站出來,指著李青河的鼻子罵道:“李青河!你算個什么東西!三靈根的資質(zhì),如今也才練氣七層罷了,就你也配說我三房?就你也配說我六哥?呸!”
罵完直接拂袖離去,只留下尷尬的眾人和面色鐵青的李青河。
……
讓李騰李綺二人自去找熟人聊天,李青元獨(dú)自一人穿過建在垂云雁背部中心的這片宮殿,只覺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光禿禿的雁背外,是碧藍(lán)的天空和各種形狀的白云,心情也瞬間變得舒暢。
大道艱難,為什么要把時間浪費(fèi)在這種無端的閑聊玩鬧中呢?
李青元此刻只想拜訪過帶隊的族叔后,找個角落默默修行。
垂云雁的頭頂處,最前方的邊緣坐著一位身穿月白色道袍的年輕男子,他背對著千丈高空,盤膝閉目,專心致志地修煉著,似乎背后的千丈高空是平地一般。
此處并無防風(fēng)的法陣,狂風(fēng)將他的道袍吹得獵獵作響,他卻毫不在意的樣子,神色安然。
李青元走到男子身后,很是恭敬地行禮道:“真岳叔,小侄青元前來拜見?!?p> 這位李真岳是二房的長輩,也是李家公認(rèn)的真字輩的第一人,三十歲時就突破到筑基期,被認(rèn)為結(jié)丹有望。
李真岳緩緩睜開雙眼,雖已年近五十,但外貌依舊像個青年人,五官溫潤,自有一股醇厚溫和的氣質(zhì)。
“是小六呀!不在殿里和同輩們玩耍,來找我這老頭子作甚?”李真岳輕聲問道。
李青元猶豫片刻,還是老老實實地說道:“真岳叔,我不想將時間浪費(fèi)在無端的玩鬧上,能否容許侄兒在這附近修煉。”
李真岳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滿意之色,隨手朝李青元扔來一個青玉蒲團(tuán),道:“此處風(fēng)大,你就在這蒲團(tuán)上打坐修煉吧?!?p> “是!”
李青元欣喜地應(yīng)了一聲,鋪好蒲團(tuán)坐了上去,結(jié)果剛坐上去他就是一呆,只覺得有一股精純的靈力從蒲團(tuán)中不斷傳來,雖然微弱,但卻源源不絕。
看著李青元驚異的眼神,李真岳淡淡道:“此蒲團(tuán)是用靈眼之物煉制而成,你先用著吧?!?p> 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靈眼之物!
李青元不敢置信地看著身下的蒲團(tuán),據(jù)他所知,靈眼之物是極為罕見的天材地寶。
在一片靈地中,靈氣最濃郁的位置被稱為靈眼,理論上來說,若靈眼處的靈氣濃度能長時間的保持下去,就會有機(jī)會產(chǎn)生實體,形成這所謂的靈眼之物。
靈眼之物種類繁多,常見的有靈眼之珠,靈眼之石、靈眼之泉、靈眼之樹等,一般而言,靈眼之物體積越大,品質(zhì)越高。
由于靈眼之物每時每刻都會散發(fā)靈氣的特性,幾乎可以把它看成一座可移動的靈地,是所有門派或家族都無比渴望的重寶。
如此珍貴的寶物,自己一個練氣小修哪敢使用,李青元有意將其還回去,但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李真岳不知何時已經(jīng)再度閉目修煉起來。
李青元忐忑不安地坐在蒲團(tuán)上,猶豫片刻后,也專心修煉了起來。
垂云雁背上,宮殿內(nèi)不斷傳出年輕修士們歡快的笑聲,雁首處,卻是兩個孤零零的身影枯坐無言,寒風(fēng)吹過,盡是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