碑林上空的異象消失,劍意也逐漸的穩(wěn)定下來,一些在劍碑前參悟的劍窟弟子,大都走了出去。
碑林的變化,不知道是兇是吉,如果再留在這里,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驚人的異象。
葉南再次把目光落在第十七塊劍碑上,從碑面上線條與符號的痕跡和走勢,他可以肯定這是前世華山劍派的混元功與朝陽一字劍。
混元功是華山劍派的內功心法,修煉到極致,真氣綿密不絕,如同長江大河洶涌,卻又如華山一般穩(wěn)重奇險。
前世,葉南曾經與華山劍派掌門交好,對于這兩門武功自然是熟悉。
既然知道了第十七塊劍碑上的劍道奧義是華山劍派的混元功和朝陽一字劍,那么想要參悟這塊劍碑,當然是易事。
葉南閉上了眼睛,呼吸平穩(wěn),屏蔽外物于不見,在氣海之中,那股涼意悄然的運行,而它運行的軌跡,正是修煉混元功的真氣運行軌跡。
涼意順著混元功的運行軌跡游走,在三十二個周天之后,一聲輕響從葉南的身體內發(fā)出,他睜開了眼睛。
一縷精芒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他淡淡一笑,走向第十八塊劍碑。
第十七塊劍碑與第十八塊劍碑相隔并不遠,但是兩者之間卻有一個轉折,山體在此陡轉,兩者相呈九十度角。
令葉南感到意外的是,在他轉過拐角處時,赫然發(fā)現(xiàn)第十八塊劍碑前端坐著一人。
在碑林上空的劍意逐漸變得稀薄之后,劍窟的弟子都唯恐有什么大的異變發(fā)生,于是都走了碑林。
可是這里還有一位劍窟的弟子,從他的坐姿來看,至少已有三個時辰不曾離開和動彈。
葉南放慢腳步,生怕打擾了這位刻苦的劍窟弟子,他緩緩的走到這位弟子的身后三丈處,然后抬頭看向第十八塊劍碑。
第十八塊劍碑平淡無奇,從葉南的這個角度看去,就像是一塊光滑如鏡的石壁,上面竟然沒有一絲的線條,只有七個點。
這七個點,分布在劍碑的各個不同的地方,除了七個點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符號與線條都沒了,七個點卻清晰可見。
葉南看了看,然后收回目光,輕移腳步,想要離開前去第十九塊劍碑。
“這塊劍碑你參悟透了?”一道聲音從葉南的身后響起,他剛要踏出去的右腳停了下來。
“這塊劍碑只有七個點,除此之外什么都沒有,我在這里參悟了兩年,都沒有絲毫的頭緒,你是如何參悟出來的?”說這兩句話的人,正是一直端坐在劍碑前的劍窟弟子。
這名劍窟弟子站了起來,然后轉過身,目光如電,看向葉南。
這名劍窟弟子,臉型瘦削,神情冷峻,鼻梁高高挺起,在他的腰間,還懸掛著一把寶劍。
這把劍絕對不是劍窟弟子的佩劍,這一點葉南可以肯定,因為早上見到的那些劍窟弟子隨身所帶之劍,與這把劍截然不同。
“這塊劍碑,碑面上的內容只有七個點,七個點如何參悟?你覺得我能夠隨便看兩眼就可以參悟出來?”葉南微微一笑道,他看著劍窟弟子,見到對方的眼底深處有一絲厲色閃過。
他與這名劍窟弟子乃是初次見面,可是剛一照面,對方就給他留下了一個極為不好的印象,他當然不會把第十八塊劍碑的劍道奧義透露出來。
劍窟的弟子,從一開始都對葉南和蘇星河產生了敵對的態(tài)度,這倒是讓他料想不到。
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盤驚云的影子,可是直到現(xiàn)在,對方都一直隱藏在暗處,不與他相見。
不知道盤驚云的心里到底想要干什么。
“這一點,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這一塊劍碑,我參悟了兩年都未有頭緒,而你當然不可能只看一眼參悟出來上面的劍道奧義?!边@名劍窟弟子嘴角揚起一個輕巧的弧度,眼睛里露出不屑之色。
“你參悟了兩年都沒有頭緒,那么你怎么還執(zhí)迷不悟?而不選擇用另一個角度去思考,去參悟,或者說是把目光轉向下一塊石碑。”葉南把劍窟弟子的目光盡收眼底,他淡淡地道,然后轉身離開,不想與對方太過糾纏。
“站住!”那名劍窟弟子眼中閃過凌厲之色,冷冷地喝道。
“你竟然敢說我這是執(zhí)迷不悟?難道你不知道欲想要達到劍道巔峰,必須要有恒心和毅力?再說這碑林之中的三十六塊劍碑,相互之間都有著莫大的關聯(lián),像你這樣走馬觀花的看一遍,何年何月才可以參悟出來?真是淺薄?!?p> 這句話,劍窟弟子說的堂堂正正,說的極有底氣,他指著葉南的后背,大聲斥責道。
說到最后,這位劍窟弟子實在是氣憤到了極點,從他進入劍窟以來,一直都是宗門里弟子的楷模,是掌教口中弟子的標榜,可是到了今天,竟然有人說他執(zhí)迷不悟,這對他來說,實在是莫大的侮辱。
葉南聞言淡淡一笑,他停下腳步,頭也不回,靜靜地道:“有恒心和毅力沒錯,可是到了極端之后,則是執(zhí)迷不悟,再說是誰告訴你,這三十六塊劍碑之間,是有莫大關聯(lián)的?”
他說完,走向第十九塊劍碑。
那名劍窟弟子愣在了原地,他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無言反駁少年的那番話,等到他反應過來時,少年已經走到了第十九塊劍碑前。
“三十六塊劍碑之間有關聯(lián),這句話是我們掌教說的,他的話是斷然不會錯的?!蹦敲麆叩茏哟舐暃_著葉南喊道。
第十八塊劍碑與第十九塊劍碑之間的距離并不是很遠,大約只有十丈的距離。
那名劍窟弟子的話,清楚地傳進了葉南的耳中。
葉南剛剛走到第十九塊劍碑前,聽到那名劍窟弟子說的話,淡淡地一笑,“盤驚云是一名劍道大宗師,沒想到也會誤人子弟,以錯誤的思想,把門下弟子引領向了一種極端?!?p> 他的這句話,聲音極輕,是而沒有傳到那名弟子的耳中,否則的話,對方定然會不顧一切沖上來與他拼命。
“盡信書,則不如無書,天地間沒有絕對正確的東西,即便是圣人的話也有錯誤,更何況是自己老師的話?他說三十六塊劍碑之間有關聯(lián),那么就一定有關聯(lián)?”
“如果掌教說三十六塊劍碑之間全然沒有聯(lián)系,而是單獨的個體,那么你還會像今天這樣想,如此的去鉆牛角尖?你要敢于質疑?!?p> 葉南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落在那名劍窟弟子的耳中。
那名劍窟弟子的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如紙,這句話對他來說就像是五雷轟頂。
敢與質疑自己老師的話,圣人的話也不全是正確,還有那一句盡信書,則不如無書。
這三句話,無論是哪兒一句,流傳到外面,都是逆天的言論,肯定會被一些衛(wèi)道夫抨擊。
可是這幾句話,卻從一位少年的口中說了出來。
他不禁沉默下來,因為他再次無言以對。
“要想破解和參悟這塊劍碑,那么要抬頭看天?!比~南看到那名劍窟弟子沉默的臉色,于是出言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