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遇見
東方云間的心跳變得有力而快速，心臟幾乎要從胸腔中竄出來！
他的手，已經(jīng)要去解開安全帶。
“你干嘛呀？”副駕駛的張凱妮問，“走了，綠燈了！”
一秒后，東方云間改變了原來的行進路線，“就在這兒吃吧，雨大了，別去那么遠了。”
張凱妮想了想也沒反對，反正在哪兒吃，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誰吃。
——
李安樂進了商場，發(fā)現(xiàn)這里變了好多，整個內(nèi)部裝潢好像都不太一樣了。以前的鋪面有一些也換掉了。
她一進鞋店的門，導購小姐就熱情的招呼，“美女，你的豹紋傘很好看??！”
她微笑著回應，“是嗎，我也覺得。”
那傘是贈品，幾年前去買包的時候送的。包很貴，是奢侈品，用來送人的，
買的時候下了好大的決心。
如今不知道包怎么樣了，倒是這把傘她還一直留著。
很多事，當時并不知道以后會發(fā)展成什么樣。
鞋子買好了，她想去看一會兒書，記憶中三樓有一家書店，氣氛不錯。以前總是沒時間，每次都是匆匆轉(zhuǎn)一圈兒，今天可以在那里消磨一個下午。
書店卻已經(jīng)早就沒有了蹤影。
李安樂不甘心，想著也許是自己記錯了，可能是在四樓五樓也說不定，這樣一層一層的走下來，心也慢慢涼了，真的是沒有了。
不光是書店不見了，她印象很深的一個貓咪咖啡館，也不見了。
怎么她喜歡的，都不見了。
她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干什么才好，最后決定去看電影。
國慶節(jié)的影院人非常多，因為她是臨時起意，想看的那一場網(wǎng)絡(luò)上已經(jīng)買不了票，排隊買票花掉了她二十多分鐘，拿到了票又要去排隊取爆米花。結(jié)果錯過了電影的開頭。
找到座位剛想坐下，手里的爆米花沒有拿穩(wěn)，全數(shù)灑落在地上。
好掃興。
低落的情緒像突如其來的潮水，一波一波淹沒了她。
李安樂從鼻酸到啜泣，無法自持。
為什么？到底哪一步不對？為什么就會成了現(xiàn)在這樣？
“阿姨。”旁邊座位一個小女孩兒問，“你哭了嗎？”
李安樂抹了眼淚，“嗯。這個電影很感人?！?p> 這是個喜劇片，大家都在笑。這借口連小孩兒都騙不了。
她只好再編，“因為我的爆米花灑了?！?p> 這個理由顯然對于小姑娘來說更合情合理，“我的分你吃?！?p> 李安樂看著那天真的小臉，眼睛亮晶晶的，舉著爆米花。她還真的抓了一把。
小姑娘的媽媽輕輕告誡她不要打擾別人看電影，李安樂聽見小姑娘說，阿姨的爆米花灑了，她都哭了。
爆米花的味道，倒還跟以前一樣甜。
以前，她看電影沒有爆米花是不行的。一定要買最大的桶，碰上時間比較長的片子，半路爆米花吃完了，還要出去再買一次。
后來，每次進來就買兩個最大桶，省的看了一半電影還得出去買。
今天，就吃了一口別人的爆米花，電影也順利的看完了。
原來并沒有不能改變的東西，不管是習慣，還是人。
“云間哥！”張凱妮扯了扯東方云間的袖管，“你不是想吃湘菜嗎？這有一家，看著人還挺多?！?p> 東方云間沒有停下腳步，甚至連頭都沒回，扔下一句，“再轉(zhuǎn)轉(zhuǎn)。”
就這么一層一層，他們已經(jīng)轉(zhuǎn)到了第四層。
張凱妮穿著高跟鞋的腳受不了了，她停住，“你到底想吃什么？”
東方云間有點兒奇怪，一樓二樓沒有餐飲，他還非得從這頭走到那頭，左邊右邊都要走到；三樓是兒童樂園和用品，他轉(zhuǎn)了一圈兒也并沒有買什么；四樓全是餐飲，川菜湘菜粵菜，火鍋烤肉自助餐一應俱全俱全，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走完了，他卻是一副要上五樓的架勢。
五樓一半是影院，一半是游戲廳。
東方云間獨自向前走，沒發(fā)現(xiàn)張凱妮已經(jīng)停下了。等他走到了最后一家店，轉(zhuǎn)頭才看見張凱妮遠遠的站在那里。
他有點兒懊惱，失落，隱隱的不悅。
是因為今天不應該跟張凱妮出來吃飯，還是因為自己現(xiàn)在這魯莽的行為？
張凱妮是沒有錯的。
東方云間走向她，“咱們吃海底撈吧，我看這家人不多?！?p> 張凱妮還是有點兒不高興，但是她也不敢鬧的太厲害，如果東方云間說不吃了要回去就壞了。
東方云間自覺行為失當，主動示好，“你先去排隊，我去星巴克買喝的，你還是要榛子拿鐵嗎？”
張凱妮立刻開心起來，難得東方云間還記得她的喜好，于是欣然的去海底撈拿號了。
這是一次并不愉快的用餐，東方云間全程心不在焉，舉著筷子發(fā)呆。張凱妮需要連續(xù)兩三次的叫他他才有反應，大夢初醒的樣子。
可張凱妮不生氣，這幾乎是他們相處的常態(tài)，不過今天情況稍微有點兒嚴重罷了。
她習慣了，自顧自的說著，“我媽買了一件外套，我看阿姨挺喜歡的，這地方也有那個牌子，要不一會兒去給她也買一件吧，一下子降溫了。”
東方云間只見她嘴動，卻并不知道她說什么，看起來像是征求他的意見，于是點點頭。
吃完了倆人去了那家店，東方云間不想去，站在門口東張西望，張凱妮只得自己進去挑選。
選了幾件，張凱妮猶豫不定，拿了出來問東方云間的意思，東方云間說都好，都行。
再進去的時候，導購小姐打趣到，“男的都不喜歡逛商場，我老公也一樣，美女您自己決定就行了，您眼光不錯，這幾件都賣的很好，國慶節(jié)還有活動?！?p> 張凱妮聽了很受用，一下子買了三件。東方云間也沒說什么，只問了多少錢，要給她轉(zhuǎn)賬。
“哎呀，你這人真沒意思，我吃阿姨的飯還少啊，這幾件衣服算我付飯錢了?！?p> “不行，老太太會說我的?！睎|方云間執(zhí)意要給錢。
張凱妮咬咬唇，“嗯，錢，我不要的，如果你覺得不好意思，那就陪我再逛一下吧，我也想給我自己買幾件衣服?！?p> 東方云間實在不愿意，跟她吃飯已經(jīng)是為了還人情，再陪她逛街，超出了他愿意承受的范圍。
他的不情愿全部表現(xiàn)在臉上，張凱妮有點兒后悔，她明知道很可能會這樣的，于是改口說，“算了，我的衣服很多，我想給我爸買一身，你跟我爸差不多高，你幫我試試號行嗎？”
打了長輩的牌，東方云間就不好拒絕了。
女人逛街真是體力驚人，東方云間原以為可能逛上一兩家店就能完事兒的，張凱妮遠遠打破了他的預期，二樓整層大部分是男裝，她在每家店都能折騰很久。
終于，東方云間受不了了，提出要走。
“好了好了，那你再試試這件，我覺得這個一定可以?！睆垊P妮明白差不多了，于是拿了一件皮衣塞給東方云間。
那衣服，顯然是年輕人的款，她爸穿是不合適的。
東方云間硬著頭皮試穿，他是衣服架子，家居服都能穿出型來。這件皮衣樣式收身，剪裁得當，只要不是太胖太矮或者太特異的體型都能修飾的很好，更不要說東方云間這樣身高腿長的人。
他從試衣間里出來的時候，剛好旁邊還有位男士也試穿了同一件，那個對比，眼瞎的都能看出來。
那個男士看了東方云間兩眼，面色有點兒尷尬的自覺脫了下來，導購小姐適時的吹捧，“美女，你老公這身材絕了！”
東方云間并沒有當面拆穿，但臉色也不好，張凱妮拉著導購小姐就走，“就這件，在哪兒付款？”
東方云間嘆氣脫下那件皮衣，換上自己的衣服，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
鏡子里，李安樂端著一杯咖啡，直愣愣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