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孫奶奶顧不得自己病未痊愈,拉著大頭和成祖帶著她來報官。大頭是孫奶奶給他起的名字,因為男人頭很大,成祖很喜歡這個叫大頭的家伙,便跟在男人后面了“大頭,大頭”的叫來叫去。大頭扶著孫奶奶,身前是跑著領(lǐng)路的成祖,成祖記得去縣衙的路,不過即便成祖不記得,大頭也記得,畢竟昨天才走過一次,小鎮(zhèn)本就不大,路也都是橫平豎直,并不難記。
木蘭做了四年捕快,孫奶奶從未來過縣衙,想不到孫奶奶第一次來縣衙,居然是為了報官找木蘭。其實即便孫奶奶不報官,捕快房的伙計們也快坐不住板凳了。捕快房的規(guī)矩是:每晚放班前是要跟班頭做述職。這些述職文書班頭當(dāng)日整理好后要拿給師爺,師爺整理好再上交給縣太爺。昨晚班頭等到太陽下山也沒見到木蘭的影子,班頭急歸急,不過想想木蘭一身功夫可能是在山上耽擱了些功夫,木蘭這份述職本就不急,所以沒等到木蘭的班頭就收工回家了,結(jié)果早上等到現(xiàn)在,沒有等到木蘭,等來的卻是孫奶奶,聽了孫奶奶描述木蘭徹夜未歸,班頭知道大事不妙,急急的去找來師爺說明了情況,師爺又報給了縣太爺。捕快失蹤,這事可大可小??h太爺正在托人使銀子升遷,正是緊要關(guān)頭,不能出任何差錯,所以縣太爺下了死命令,把找木蘭列為了待辦事項的第一位,師爺領(lǐng)了命立刻安排人去貼懸賞,班頭則帶著七個兄弟全部去雞鳴山找人。
矮腿劉祖祖輩輩都是獵戶,所以這次他負(fù)責(zé)帶隊。雞鳴山邪性,鎮(zhèn)上無人不知,出發(fā)前矮腿劉準(zhǔn)備的很充足:黑公雞一只、糯米、雄黃、佩刀、火把、繩索、干糧和一些急用的外傷藥。隊伍剛出發(fā)還未到雞鳴山腳下,天上就飄起了小雨,矮腿劉罵了句娘,吆喝一聲,八個人走的更快了。幾個成年男人緊趕慢走,可剛到雞鳴寺瓢潑大雨就從天而注,好似龍王爺傷心的不能自已,這種天氣進山無望,幾個人只能直愣愣站在雞鳴寺門口等著雨小一些,可天都黑了,雨還是沒有變小的跡象,雞鳴寺的小沙彌把幾位官爺請進門,安排了客房和齋飯。
八人圍坐一桌,班頭沒吭氣,拿起筷子夾了幾塊油豆腐和咸菜埋在碗里就吃了起來,其他幾個人也是悶不做聲,低頭吃飯。沉悶是因為大家心里都清楚,這種天氣別說木蘭一個人在老林子里,即便是他們八個人一起,也未必能囫圇個的走出來。吃過飯,班頭安排趙三郎看前半夜,其他人就寢,隨時準(zhǔn)備雨停出發(fā)。
大家并未寬衣解帶,只是脫了鞋子,把被角蓋在肚子上,瞇著眼不說話,空氣很凝滯,窗外的雨聲拍在石板路的聲音越來越密,這讓眾人更加心煩,等總是一件磨人的事。
此時孫奶奶坐在茶水鋪子里,門板未上,好像木蘭隨時都會出現(xiàn)在街角,成祖困得趴在桌子上睡著,大頭找了個矮凳坐在鋪子外面的屋檐下,他來回的搓著手,揉了揉有些疼的太陽穴,夜氣上來了,大頭縮了縮脖子,不知道木蘭怎么樣了,大頭心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