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飯,木蘭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急匆匆的出門。這個沒有名字的男人吃飯真的很慢,比大姑娘還要斯文,昨晚的狼吞虎咽哪去了?木蘭雙手抱著胸,看著不緊不慢的他說:“你快點,等下帶你去報官?!?p> 男人不解的問:“報關(guān)干嘛?”
“你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誰嗎?我?guī)闳パ瞄T找畫師畫個畫像,分發(fā)到各州府衙門,這樣即便你自己真不記得自己是誰,你家人看到畫像也回來找你。”木蘭一字一句的說。
“哦,好?!蹦腥寺犕昴咎m所言便放下筷子,起身就和木蘭一起離開了。
從茶水鋪子出來是一條長長的青石板路,這是條輔街,很窄,并排走只能通過三個人,清早除了賣包子的張二嫂家開門了,其他鋪子的門板還上著,靜悄悄的街上只能聽見男人走路時粗粗的呼吸聲。木蘭走路很快,男人跟得有點兒吃力,不免喘得有點兒厲害,男人還是昨天那身打扮,倒不是奶奶不細心,只是家里沒個男人,根本沒有合適的衣服給他換,昨晚男人洗了澡又換上早就被雨水弄花的那套衣服。
出了這條路左拐又是一條小巷,這是木蘭每天都走的路,其實也可以直走,只是左邊更近一些。雨又開始稀稀拉拉的下了起來,不大,地面都沒濕透,木蘭的步子更大了,希望在下大之前能趕到衙門。
兩人一路并沒有言語,一個在前面疾步前行,一個在后面一路小跑,木蘭是典型的江南女子,身材苗條嬌小,而身后的男子身高有一米八左右,這樣有趣的畫面一直持續(xù)到衙門口。
木蘭讓男人站在衙門口等,她先回的捕快房跟班頭報道,所謂報道就是把她腰上的一個刻有名字的竹牌掛在當值的木板上,捕快房進門右手邊的墻上釘了一塊不大不小的木板,木板分兩部分,上面部分是掛當值牌子的地方,釘了八個釘子,兩排,每個釘子上面都寫有名字,每個人就按照對應(yīng)的名字掛竹牌。下面部分是師爺分發(fā)的一些文書,有懸賞榜,有朝廷各州府分發(fā)到谷木鎮(zhèn)的通知,還有縣太爺需要捕快協(xié)助辦理的案子,總之都是一些行政文書。大家每天到班房的第一件事就是掛竹牌,看文書,自己或者幾個人選一個文書,放工之前給班頭一個交代。木蘭掛了竹牌后開始看下面的文書,她今天來的晚了些,有兩張文書已經(jīng)被撕掉,不用猜,那肯定是最輕松省力的,比如給剛出生的嬰兒申報戶口,比如給孤兒寡母送錢糧,既輕松又一團和氣。木蘭一個個掃過去,撕掉了一個告示:城南胡二家狀告鄰居趙阿大占了他家一分地,木蘭今天要去丈量土地,核對好后再交給師爺,作為縣太爺判案的證據(jù),因為案子今天要審,木蘭撕了文書就從后門走了,午時已過,木蘭才滿身泥濘的回來,昨天的大雨,田地的水還未干,木蘭的褲子鞋子都濕漉漉,做完這一切的木蘭才記起縣衙門口的男人,等她跑出來的時候,男人還站在早上她離開的地方。
看到出現(xiàn)在門口的木蘭,男人朝著她露出一口白牙笑著說:“不知道為什么又餓了。”
因為下午知縣有三個緊急的案子要斷,師爺不會有時間處理這種人口報失的案子,而她今天的工作也已經(jīng)完成,再看著一身濕露泥濘的自己,木蘭拉著男人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