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坐于一處廊道,氛圍有些凝滯。
安翊一手呷茶,一手捧書,碧螺春茶在口中回旋,口鼻生香,馨醇清爽。
茶是好茶,能靜心。
一切都在不言中。
第二輪斗法,安翊依舊留出一分心神觀察,此劍為一柄鋒銳雄劍,特性沉重凝實,牽引斥移間宛如拽拉野馬,艱難萬分。
故而此劍沒能如四女時精彩,還有心思算計別人,所以更顯無趣,就看誰的功力雄厚,以力制勝。
但更可惜,四人拼著臉紅脖子粗,彈盡糧絕,實力依舊難分高下,竟然在一柱香燃盡之后,依舊沒有將劍提至身前。
“落空了?”安翊抿了抿嘴,放下手中茶盞,有些凝重。
這意味著,他們此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安翊心知一個競爭名劍的名額價值不菲,若是頭四人沒有得手,后來者替補競爭,將進行再次角逐。
再次輪到的機會無疑渺茫至極。
所以他的機會只有這一次!
既在不得妄動的前提,小心對手針對,被提前淘汰出局,同時必須在一柱香燃盡時,不偏不倚將名劍牽引至身前,舉手可得。
規(guī)矩真多!
安翊內心緊了緊,故作鎮(zhèn)靜地呷茶入口。
一旁慕青絲撇見什么,不禁上身略傾,白嫩皓腕滑過桌邊,淺笑低語:“師弟,一壺茶又見底了嘍……”
安翊:“……”
人艱不拆啊……師姐。
……
第二輪結束,輪到安翊四人上臺。
而這處游園似乎人一下子多了不少,紛紛呼朋引伴,紛至沓來,不到片刻,一位位長發(fā)微濕,身上蒸汽氤氳的公子小姐聚集此處游園。
他們特意趕來,不是期待誰贏此劍,而是盼望著四人最好同歸于盡,這樣機會不就輪到他們了嗎?
四人緩緩走上四象陣列,此時午后時分,秋蟬鳴動。
秋風拂過泛著鋼紋石臺,安翊走在南位處,盤膝于蒲團之上,映入眼簾,正北位是慕青絲,左西位為張饌,右東方則是鄭天玄。
中宮之位,玉劍懸浮于一丈高,像似絲毫不受磁元之力的影響,輕飄若無物,承風如蝶飛。
安翊一抖袖袍露出手臂,轉腕運功,左掌朝下,右掌朝上,同時《九陽經(jīng)》與《青蠶決》匯聚剛柔之氣,于掌心凝成‘氤氳紫氣。’
一聲玉磬之聲響動,香火再燃。
鄭天玄冷哼一聲,上來便全力以赴,瞄準安翊,就叫他修為那么弱呢!
他修《龍元經(jīng)》乃是世家嫡傳功法,走得蒼勁之數(shù),氣機激蕩若云龍流影,呼嘯而出。
進入門派修行,正是所求武學經(jīng)藉,補益《龍元經(jīng)》。
剎那間,玉劍泛起清光,直奔安翊而來,速度竟是前兩柄劍的數(shù)倍之快,無疑要么元磁影響甚微,要么被其中有人聯(lián)盟,欲先除掉他。
競爭名劍,氣機變化以四變?yōu)榛灰怀?,一攻一守?p> 安翊對此早有準備,反應極快,攻退守上,切招《九陽經(jīng)》,紫韻凝聚一點,在劍尖之位極準一點,“?!钡囊宦暎瑯O為巧妙阻竭玉劍的靠近。
“倒是擅長這些小把戲?!编嵦煨湫σ宦暎菩囊淮?,玉劍如被掌控,順勢橫切一抹,向著安翊脖頸而來。
這招若切中,安翊除非如白衣少女那般后仰,否則想逃一死。
安翊化掌駢指,從劍尖沿著劍脊,紫氣扶搖宛如一線墨染,順勢一刷。
再次阻竭劍鋒。
從頭到尾,安翊都沒有浪費多余的氣機,而這些都他修行化勁技巧所帶來經(jīng)驗之談。
多一份浪費,少一份不足。
雖然體內真氣就這么多,但夠用了。
慕青絲杏眸晶瑩,看著安翊:“師弟修為雖淺了些,但精微功夫,妙到毫巔,可以為本姑娘為用,掣肘其它二人?!?p> 若是安翊一開始便出局,那她也不會起這道念想,但如今她發(fā)現(xiàn),這位師弟,似乎格外擅長‘以小見大’的路數(shù)。
可為她所用,否則安翊淘汰,鄭天玄與張饌合力,屆時她以一敵二,必然捉襟見肘。
當即,慕青絲操控《上清決》,一樣是家傳內功,在內功中屬于王道,擅以柔克剛,利於近守,沖擊之力愈強則反彈之力愈大。
安翊身前的玉劍左切右砍,上劈下斜,安翊眼到手至,速度跟上,駢指如刀在身前沿著玉劍路數(shù),宛如庖丁解牛般,一一化解。
當是張饌與鄭天玄合力攻他。
這時,安翊突然感到面前玉劍被牽引而出,當即手指一頓,便見慕青絲朝他展顏一笑。
“師姐,這可是你主動出手的?!卑柴磧刃囊魂嚻届o,但明面上卻回了一個真摯的笑意,
“哼!”鄭天玄見沒得逞,冷哼一聲,順勢將玉劍逼向慕青絲。
安翊也清楚此時二人是一條繩上螞蚱,立時再切招,運轉《青蠶決》,化斥為引,一縷縷青氣紫玉中遊出,及時縛住玉劍劍把處。
不料,鄭天玄猛地的一記“回馬槍”,再朝安翊襲來。
慕青絲手腕一轉,玉手交疊呈一塔勢,引斥雙氣同時運轉,掣肘玉劍,使其猛地定在臺上,劍尖微微顫抖朝向地面。
張饌也不甘退后,凝聚真氣加入戰(zhàn)斗中。
四人彼此牽制,分毫不讓。
玉劍徘徊前,被再度撥回中宮所在,兩兩對決,一時間場合倒是僵持住。
玉劍浮空急旋,劍影凜然,宛如一條舞龍,動靜前所未有的大,看著圍觀眾人眼都不帶眨。
“兄臺,要不要押個賭?”
“行啊,你看好誰?”
“廢話,當然是鄭師兄?!?p> “不見得。”
他們討論著,看著興致濃厚,這場無疑更有看頭,四個名額,尤其安翊最為特殊,不說實力,但眼光著實精準,在名劍尚在煉制的最初,誰也不知品質如何時,便第一時間遞上名額。
因忌諱掌門門徒身份,加上修為太低,沒有什么威脅之力,才被留了下來。
其它三位,卻不知道走了多少門路,修為也是此中撥尖。
鄭天玄冷哼,知道兩個狗男女摻和在一起。
一柱香燃至一半處。
鄭天玄暗道小瞧安翊了,不過到底是初入內家境界,差距與他們之間甚大。
這可不是武林大會,外家功夫在此處可派不上半點用場。
鄭天玄心中惱火,他想除掉安翊,奈何慕青絲偏偏來阻……
“姓安的不足為慮,慕青絲是擔心我與張饌合勢,她一介女流獨木難支?!编嵦煨忾W爍不斷。
“若請去張饌,屆時二人合攻我一人,......關鍵在這女人身上,須得離間二人。”
鄭天玄眸光一暗,仿佛擇人而噬的獵豹,暗中謀劃。
北位的慕青絲耳朵微動,秀眉一皺,眸中閃過掙扎,咬了咬銀牙,微不可察點了點頭。
鄭天玄咧了咧嘴,猛地看向張饌:“張兄,對不住了?!?p> 舍不得張饌,套不著玉劍。
張饌臉色一變,兩頰肥肉一抖,看他做什么?
鄭天玄莫非想中途變卦?
鄭天玄猛地操控玉劍朝向張饌,而安翊不動神色,卻暗暗警惕,這二人不是一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