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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紀(jì):最后的半妖

第40話 念力引言與會傷心的人偶

星河紀(jì):最后的半妖 1900X 3083 2022-01-20 18:30:00

  見到先知月歌突然降臨,希羅和克萊父子在震驚過后,立刻向她屈膝行禮,水月則是馬上從椅子上跳起來,躲到了希羅背后。

  “請起來吧?!痹赂枰灰晦D(zhuǎn)向幾人點頭致意??聪蛳A_的時候,躲在希羅背后的水月又往后縮了一點,生怕跟母親對視。

  月歌沒有理會她,轉(zhuǎn)向克萊,垂下目光緩緩說道:“克萊·達爾文大人,請回答我的問題?!?p>  克萊低著頭,有些緊張的回答說:“念力轉(zhuǎn)移,先知大人。因為迪賽恩掌握了念力轉(zhuǎn)移的技術(shù),所以他不需要使用念力,就能將自己的怨念轉(zhuǎn)移到念動力核心里,并以此來操控人偶。這一點公主殿下和希羅大人可以證實,迪賽恩派人偶偷走了記錄念力轉(zhuǎn)移技術(shù)的德雷克探險日志?!?p>  “很合理的推測,但你對念力的了解還不夠深入,克萊·達爾文大人?!痹赂璞砬槠届o,目光也沒有任何變化,像個人偶在轉(zhuǎn)述別人的話,“能讓人偶自己動起來的是念力當(dāng)中的驅(qū)動力,但讓他們聽從人類指示行動的,可不是這股驅(qū)動力,而是‘聽從人類指示行動’這條‘念力引言’。也就是說,即使迪賽恩將自己的怨念通過念力轉(zhuǎn)移技術(shù),轉(zhuǎn)移到了某個人偶的念動力核心上,得到的也只是一個飽含怨念的人偶,是一個獨立的個體,而非能夠供他驅(qū)使、僅屬于他的工具。要操控人偶按照他的指令行動,他就必須注入‘念力引言’。你學(xué)習(xí)過念力,應(yīng)該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克萊聽得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向莫蘭德,“他會使用念力?!”

  莫蘭德點點頭,認(rèn)同了月歌的說法。

  希羅完全不明白,只能小聲問水月:“念力引言是什么?”

  “是所有念力使用方法的基礎(chǔ)?!彼驴s著腦袋,壓低聲音告訴希羅,“念力人人都有,但要以超能者的方式使用念力,你就必須得懂念力引言。哎呀,你先別跟我說話,要是被母親注意到,她又要數(shù)落我,快轉(zhuǎn)過去?!?p>  “迪賽恩確實是突破人偶工程師無法使用念力的限制,在襲擊沃特先生的那個人偶上‘注入’了自己的念力,而非把自己的念力‘轉(zhuǎn)移’到人偶上?!痹赂杩粗雷由夏莻€玻璃罐內(nèi)上下涌動的黑藍色液體,略微皺起了眉頭,“因為,你所說的‘念力轉(zhuǎn)移’,其實是被公認(rèn)為禁忌,不得研究和嘗試的‘念力移植’。德雷克在他的探險日志里,也將這種技術(shù)稱作‘念力移植’。這種技術(shù)無法做到將一部分念力轉(zhuǎn)接到某種容器,或者另一副軀體上,只能完完整整的移植。按照德雷克的說法,南大陸的一些土著會用這種方法來侵占別人的軀體延長生命,是一種徹頭徹尾的邪術(shù)?!?p>  “先知大人,”莫蘭德一副為難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道,“把‘德雷克探險日志’未公開部分的內(nèi)容告訴他們,不太好吧?”

  “沒關(guān)系。他們都是宿城未來的棟梁,知道些秘密沒什么不好的?!痹赂杪晕⒒剡^頭,用余光看向希羅和水月,“你們記住,德雷克的探險日志之所以沒有全部公開,不只是因為上面記載了這種邪術(shù)。他還在日志里,詳細記錄了裁決之鐮所在的位置?!?p>  希羅震驚不已。在聽水月說德雷克的探險日志有一部分未公開時,他還以為之所以沒公開,是因為那部分記錄的都是德雷克在南大陸的見聞。眾所周知,德雷克的南大陸之旅是一場失敗的探險行動,他沒能找到傳說中被封印在南大陸的裁決之鐮,還損失掉了所有船員,獨自一人狼狽地逃了回來。

  原來德雷克不但找到了,還記錄下了位置,但他為什么沒有再組織人手去把裁決之鐮帶回來?

  當(dāng)然,這并不是眼下的重點,重點是迪賽恩得到了那些日志,難道他……

  “放心,迪賽恩偷取日志是幾天前的事,他根本不可能得到裁決之鐮?!痹赂璺路鹂创┝讼A_的心思,當(dāng)即解答了他的困惑。

  希羅意識到,自己和沃特先生之前對話的內(nèi)容,先知大人已經(jīng)知道了,便焦急地問道:“可迪賽恩明確說過,他得到了‘神的力量’。如果不是裁決之鐮,會是什么?有沒有可能是智慧桂冠?”

  “我也想知道。”月歌看向?qū)徲嵤覂?nèi)的迪賽恩,“但我無法透過真實之鏡看到他的內(nèi)在,只能請你們?nèi)栆粏査??!?p>  “遵命?!蹦m德恭敬地回應(yīng),“馬上開始審問?!?p>  他看了看一臉期待的克萊,又看了看希羅說:“讓希羅也一起進去問話吧。迪賽恩跟希羅有交情,希羅在場的話,迪賽恩應(yīng)該會更誠實一點?!?p>  得到月歌默許后,莫蘭德沖克萊點了點頭。

  克萊馬上興沖沖的拿起桌上的證物,和放下水桶走過來的希羅一起進入了審訊室。

  沒了希羅這道掩護,水月只好悄悄縮到椅子后,可還沒來得及蹲下,就聽到了月歌的聲音:“一會兒到望月塔來,我有話對你說?!?p>  她只能尷尬的笑著站到母親身邊。

  好在月歌并沒有再說什么,只是透過審訊室的單向玻璃盯著迪賽恩。

  “待得還舒心嗎,迪賽恩先生?”克萊帶著笑容,把證物一個接一個擺到迪賽恩面前的桌上,又用手指敲了敲本來就在桌上的人偶殘骸,“這玩意兒失控的原因,找到了嗎?”

  迪賽恩根本沒正眼看克萊,一直在盯著希羅。

  “這位是采水人希羅大人,我想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吧?”克萊拉著希羅坐下,同時掏出挎包里的鐵盒,打開之后也放到桌上,并用手指輕輕撫摸了幾下里面那顆紅色的記錄寶石。

  “你今天有沒有去找奧黛麗?”迪賽恩看著希羅問道。

  “沒有,她跟我約了周六見面,這您應(yīng)該知道。”希羅從進來的那一刻起,手就一直按在黑刀上。因為迪賽恩的眼神跟以往完全不一樣,散發(fā)著一股危險的氣息。

  “你該多跟她見見,她很喜歡你?!?p>  “哦?”克萊打斷他們的閑聊似的交談,嘲諷道,“這是在給女兒安排后路嗎?看來你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你的屁股會跟暗牢里的床板永遠粘在一起?!?p>  暗牢是宿城關(guān)押罪大惡極之人的監(jiān)獄,設(shè)立在處于鏡湖水底的城墻基石內(nèi)。而犯罪相對較輕的人,如果沒到流放的程度,通常都只會關(guān)進懲戒所服刑。

  “哼。”迪賽恩輕蔑地笑了笑,看向克萊,“那你呢,警衛(wèi)官大人,你預(yù)見到自己的未來了嗎?”

  “抱歉,我才剛滿十八歲,還沒參加成人禮,沒聆聽過先知之泉的預(yù)言?!笨巳R解開制服的扣子,換了個讓自己看起來更加自如的坐姿。

  “真巧,我也沒有聆聽過先知之泉的預(yù)言。因為我成年的時候,正好是無王的七年混亂時期,根本沒人為我舉辦成人禮。但我卻能看到我們每一個人的未來,年輕的警衛(wèi)官大人。”迪賽恩收起笑容,身體前傾湊近克萊,緩慢卻有力地說道,“真實之鏡會隨著望月塔的崩塌隕落,范特西會被打敗,而敵人,會踩著你跟我的尸體,殺光我們的家人?!?p>  “敵人?”克萊歪著頭抖了抖眉毛,也湊近迪賽恩,似笑非笑地問,“是誰?你跟貝斯內(nèi)斯在金銀聯(lián)邦見過的那個大人物?他威脅你了嗎?”

  “大人物?哼,只不過是一群唯利是圖,只想著拋妻棄子逃跑的奸商罷了。”迪賽恩一臉厭惡,似乎很反感他見過的那些金銀聯(lián)邦人,“他們想讓我和貝斯內(nèi)斯偷偷把月石運出去賣給他們,被我拒絕了。你要想抓走私犯的話,最好多去分水港走走。”

  他所說的分水港,是鏡湖北邊,流金河上的一個港口。

  宿城所處的這片金銀山脈以南的陸地,正是被流金河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三個部分,無望沼澤、紅木高原和迷惘森林。流金河從金銀山脈東段發(fā)源,先是向南流經(jīng)無望沼澤和紅木高原之間的地帶,并不斷匯集紅木高原上的諸多支流發(fā)展壯大,然后在處于無望沼澤、紅木高原以及迷惘森林結(jié)合點上的分水口一分為二。一條轉(zhuǎn)向正西,沿著無望沼澤和迷惘森林的分界線,流向大陸西方的大海。另一條則沿著迷惘森林和紅木高原的分界線繼續(xù)向南,直到匯入鏡湖。

  分水港,就建在流金河的分水口上,是宿城唯一處在鏡湖水域之外的領(lǐng)土。飛艇發(fā)明之前,分水港一直都是進出宿城的必經(jīng)之地,而有了飛艇之后,這里也沒有沒落,依然是重要的貨物轉(zhuǎn)運站,尤其受不法商販們青睞。

  “我知道走私月石的事跟你沒有關(guān)系。”克萊一臉自信的靠住椅背,恢復(fù)之前那個讓他看起來十分自如的坐姿,并搖著手指說道,“因為你把私自挪用的月石,都做成念動力核心,安裝到了鐵拳人偶上。這些在你工坊里發(fā)現(xiàn)的念動力核心,就是替換下來的吧?”

  “那你一定見到鐵拳二代了吧?”迪賽恩突然露出期待的表情,迫切的問道,“怎么樣?是不是比你們現(xiàn)在用的鐵拳帥多了?”

  “確實很帥,不過我對那東西不感興趣。”克萊皺起眉頭,把桌上的念動力核心推到迪賽恩面前,“我更關(guān)心,你把我們正在用的鐵拳的核心換掉,是想干嘛?”

  迪賽恩嘆了口氣,似乎有點失望:“你不該把他稱作‘東西’,他會傷心的。警衛(wèi)官大人,你執(zhí)行任務(wù)時,肯定會帶上鐵拳吧,你是不是也把他稱作‘東西’?”

  “傷心?你的意思是,人偶也有感情?”克萊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輕蔑地搖了搖頭。

  “當(dāng)然有。他們能使用語言,能跟我們交談,當(dāng)你下達某些模糊的指令時,他們還會想方設(shè)法地去理解你,完成你的指令,這就代表著他們有一定的思維能力。你有沒有想過,我們?yōu)榱俗屓伺悸爮闹噶钭⑷氲哪盍σ?,會不會成了他們產(chǎn)生自我意識的種子?”迪賽恩嚴(yán)肅地說,“那些年久失修的人偶,在被拔掉念動力核心的瞬間,會掙扎。那些管家型人偶被轉(zhuǎn)賣后,又偷偷跑回原主人家里的事也時有發(fā)生。還有孩子們哭泣時,他們也會主動去安撫,做出類似母親和舉動。你肯定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情吧?你還覺得,他們是沒有感情的嗎?”

  克萊被問得啞口無言,因為他確實經(jīng)歷過這樣的時刻,是他剛成為警衛(wèi)官不久時發(fā)生的。

  那天,他與父親因為提到去世的母親發(fā)生了爭吵。就在他躲到治安所后面的小巷里生悶氣時,分配給他的鐵拳突然出現(xiàn)在他身邊,開始輕撫他的頭發(fā)。

  克萊還以為,是父親下達的指令。

  “1663號。”克萊過了許久才重新開口說,“我叫他1663號?!?p>  “編號可不是名字。”迪賽恩眼神柔和下來,囑咐道,“你該給他取個名字?!?p>  希羅雖然也因為迪賽恩的話想到了人偶可洛洛,覺得人偶有感情應(yīng)該不是迪賽恩的臆想,不過現(xiàn)在可不是感嘆這個的時候。他有點擔(dān)心,克萊現(xiàn)在完全是在被迪賽恩牽著鼻子走。

  好在,他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

  “謝謝您的提醒,我會善待1663號的,不過,”克萊話鋒一轉(zhuǎn),眼神凌厲地問道,“你把鐵拳的核心替換掉,總不會是為了改變?nèi)藗兊挠^念,給他們爭取公民權(quán)吧?還是你在暗示我,人偶制造廠的安保型人偶用失能針襲擊采水人沃特先生,是因為他的自我意識覺醒了?”

  “不?!钡腺惗髦逼鹕碜樱噶酥缸郎系娜伺細埡?,用理所當(dāng)然的語氣告訴希羅和克萊,“那件事,是我讓他干的?!?p>  希羅沒想到他會直接承認(rèn),克萊也一臉驚訝。

  “證據(jù)就在這顆記錄寶石里。”迪賽恩朝克萊面前那個鑲著記錄寶石的金屬圓盤努了努下巴,“你們?nèi)フ疫^老喬治,卻不看他解構(gòu)出來的記憶,不是在浪費時間嗎?”

  克萊將圓盤收走,掩飾住自己的尷尬,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反正有得是辦法讓你老實交代罪行,不需要看。”

  “既然不需要,那就別忘了把寶石還回去。老喬治現(xiàn)在要賺一顆記錄寶石的錢,可不容易?!钡腺惗飨裨诔爸S克萊。

  “為什么?”希羅終于開口問道,“為什么要襲擊沃特先生?”

  “因為他是保護先知大人的采水人?!钡腺惗骺聪蛳A_,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如果我能提前知道你成為采水人的事,被襲擊的可就不止沃特先生一個了?!?p>  “那,為什么要襲擊采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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