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該怎么辦?茫茫人海中,要找這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他忽然想起了魚容,魚容會不會有危險。他不再猶豫,找到了馬匹,立刻向長安城奔去。
公冶競的武功很高,能在很短時間內(nèi)殺死他,并且連呼救叫喊都沒有,這樣的高手,放眼天下,根本就不存在,殺死公冶競的人一定是一個跟他很熟的人,因為沒有防備,才被暗襲至死。
這人為什么要殺公冶競呢?偏偏選在他準備要向于青刃吐露重要信息的時候,是不是為了阻止他說這個秘密?如果是這個原因,那么這個殺人者就可能是制造那起冤案的幕后真兇。
如果公冶競是被幕后真兇所殺,那么此人是不是那個身材矮胖的人?可是自己根本就不認得此人,莫非殺害公冶競的另有其人?而那個身材矮胖的人不過是對手使的一個障眼法,引誘他去追蹤,真兇卻趁機逃脫。一定是這樣,剛才自己急于往回趕卻漏過那個真兇,而現(xiàn)在回頭去酒樓找人,顯然是不可能找到,那人肯定早就逃了。
還有一件事讓他迷惑,自己離開客棧到賭館,再到回香樓,始終帶著假胡須和遮臉的斗笠,但是那個乞丐找他時,卻知道他是于先生,難道他的扮相不夠嚴謹,讓別人看出破綻。于青刃覺得這種可能不存在,另外的可能就是他被別人早就盯上了。
既然盯上了他了,那么就一定知道魚容在客棧里,對方會不會向魚容下手?想到這些,他心中越發(fā)地焦急。
到了客棧,他發(fā)現(xiàn)仍如離去時那么平靜,并沒有什么異樣。他的心情平定了一些,來到魚容的客房前,輕輕地敲了敲門,低聲喚道:“魚容?!?p> 沒有人回答,他又敲了敲門,再喚一聲,仍舊沒有回答。他的心立刻緊了起來:魚容是會武之人,即便在屋中沉睡,也不可能聽不到呼喚,難道她不在屋內(nèi)?可是自己臨走時,曾囑咐過她哪兒也不要去。
他伸手推門,門沒有上栓,“吱”地一聲被推開。他向屋內(nèi)先看了看,屋內(nèi)整齊如舊,一人面朝里面?zhèn)扰P在床,身上蓋著被子,烏云般的秀發(fā)堆在枕邊。
“魚容?!庇谇嗳杏趾傲艘宦?,床上人依舊沒有反應(yīng)。于青刃的心已經(jīng)提到嗓子眼,他一步步走近床前,慢慢地伸出了手……
一根軟鞭毒蛇般從床下倏地伸出,無聲無息地卷向于青刃的雙腿,于青刃此時的手指離床上人的肩頭不及三寸,他的全部心神都注定在那個背他而臥的人,床下這一擊,讓他毫無防備。
軟鞭輕柔地纏上了他的雙腿,再向內(nèi)一拉,于青刃立刻失去重心,向后摔倒。而此時床上人翻身而起——他根本就不是魚容,而是一個女人打扮的男子——狄秀鷹。他手中一道寒光,向于青刃當胸刺到。
于青刃雖然雙腿受制,但右手仍能及時地撥出索刀,擋住那一擊,同時左掌拍出,掌力如潮水般擊向床上的狄秀鷹。
那木床被這一掌拍得四分五裂,狄秀鷹早已閃身在側(cè),床下人則如靈貓般倏地鉆出,手中卻仍然緊握著那根軟鞭。
“哐、哐”忽然間房屋中的門窗都被撞開,幾條人影魚貫而入,光芒閃動,風(fēng)聲颯然,數(shù)件兵器襲向倒在地上的于青刃。于青刃就地一滾,躲過大部分兵器,但仍有一柄劍如影隨形,跟著刺來。
“?!钡匾宦?,那劍在離于青刃的背心只有半尺時被一件暗器從外面疾飛而入,將劍勢擊開。于此同時,“轟”地一聲,不知是什么東西在屋內(nèi)炸開,頓時屋內(nèi)煙霧彌漫,不僅嗆得人睜不開眼,更有一股難聞的氣味令人作嘔。
于青刃趁著混亂之機,一刀削斷腳下軟鞭,除去束縛。忽聽有人在耳邊道:“跟我走?!彼徽畷r,那人已拉住他的胳膊,又道:“從屋頂出去。”于青刃心領(lǐng)神會:想殺他的人被煙霧熏嗆,紛紛到了屋外,他們一定會封住門窗,堵截于青刃,從門窗突圍危險重重,當下跟著那人縱身躍起,穿破屋頂。
到了外面,于青刃看到救他之人黑巾蒙面,看身影也不似相熟之人。那人領(lǐng)著他沿著屋脊向西跑去。屋下的人這時已發(fā)現(xiàn)他們從屋頂逃脫,紛紛跳上來追趕。
沿著屋脊跑到盡頭,兩人一躍而下,于青刃因為腿下有傷,跑起來不很靈便,那人見狀,接連拋出數(shù)個煙迷彈,借著煙霧的掩護,兩人在街巷間左轉(zhuǎn)右繞,終于擺脫了追兵。
蒙面人帶著他出了城,又不知走了多遠,已到了山嶺之中,在山谷間又行了一會兒,向右一折,繞過一面崖壁,前面出現(xiàn)了一個山洞,蒙面人領(lǐng)著于青刃進入山洞中。
“累了吧!坐下來歇息會,這兒絕對安全?!泵擅嫒送O聛?,回頭向于青刃道。
于青刃四周看了看,這個山洞有一人來高,并不是很深,站在洞口可以清楚地看到最里面的洞壁??吹矫擅嫒俗讼聛恚沧趲r石上,除去了臉上的易容物。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什么人?為什么要救你?”蒙面人看著于青刃道,他目光灼灼逼人,似乎能看透人的內(nèi)心。
于青仞點了點頭。
蒙面人取下蒙面黑巾,露出一張大約有三十七八歲,雖然瘦削,卻骨角崢嶸的臉:“我叫邢流,是五行先生的朋友,所以我要救你。”
“五行先生?”于青刃一怔,眼前這張臉,和邢流這個名字,他同樣第一次看到和聽說。
“是啊,我和五行先生是舊交,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他現(xiàn)在有困難,正需要朋友幫助,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毙狭魑⑿Φ?。
“可是我跟五行先生素不相識。”于青刃聽得莫名其妙。
“你不認識五行先生?”這一次反倒是邢流怔住了。
“聽說過他的名,但是不認識?!庇谇嗳袚u了搖頭。
邢流一臉的詫異:“那你為什么要保護那個女人?”
“是受人之托而已。”于青刃沒有說他與公冶競之間的交易。
“是這樣。”邢流點了點頭,想了會兒,道:“你知不知道你保護的是什么人?”
“我只知她叫魚容,是一個黑道首領(lǐng)的女兒,其他的一概不知。”
“原來如此?!毙狭鞯哪樕衔⑽⒙冻鍪纳裆?,沉吟片刻,道:“那么你本來打算領(lǐng)著這位魚小姐怎樣見到她的父親?”
“不知道。”于青刃道,“把魚小姐交給委托人便是我最后的職責(zé),至于委托人怎樣領(lǐng)著魚小姐去見她的父親,我便一無所知。”
邢流重重地嘆了口氣,臉上失望之色更甚,于青刃這一番回答,好像不僅讓他失望,也讓他感到一些煩燥不安。他皺了皺眉頭,問:“你的委托人應(yīng)是公冶競吧。”
“你怎么知道?”于青刃故意面露詫異,想借這話題套出更多的東西。
“你把人弄沒了,又怎么向他交待?”邢流似乎看出于青刃的用意,以問避答。
“他已經(jīng)死了。我無須交待?!庇谇嗳绪鋈坏氐馈?p> “他死了?”這消息顯然讓邢流吃了一驚,“什么時候死的?怎么死的?”
“就在今天中午,在回香樓被殺的?!庇谇嗳斜惆阎形鐣r的遭遇簡略地說了。
“好一招嫁禍于人的陰謀。”邢流聽了后,冷冷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