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暖吃了一驚,她急忙站起來,迎了過去,道:“我一個人睡不著,出來走走,到了這家酒店,覺得腹中饑餓,便進來吃點東西。”她有意識地走到狄秀鷹和于青刃之間,擋住了狄秀鷹的視線。
狄秀鷹微笑著道:“我一覺醒來,不見了你,聽店伙計說你出來了,怕半夜三更你在外面會有什么危險,所以就出來找你?!?p> “你總是對我不放心,我已經(jīng)吃飽了,咱們回去吧?!彼酥倚泮?,攙著他的胳膊便向店外走去。
狄秀鷹掃了一眼那個背影,問:“那個人是誰?我看你剛才好像在跟他說話。”
江春暖神情微變,但馬上恢復(fù)了笑臉:“他……他只是偶然遇到的一個老鄉(xiāng),喝多了,別理他,咱們走吧。”拉著狄秀鷹的胳臂往外走。
“原來是一個喝醉酒的老鄉(xiāng)啊?!钡倚泮椨挚戳艘谎勰莻€背影,沒再多說什么,轉(zhuǎn)頭同江春暖向外走去。
“我沒喝醉。”那個背影忽然轉(zhuǎn)過身道。
狄秀鷹猛地轉(zhuǎn)身,他看到的是一張熟悉的面孔和一雙充滿敵意的目光。他頓了一下,馬上露出笑臉,拱手道:“原來是于兄,失敬失敬!”
于青刃冷笑:“搶走了我的女人,還當上了總捕頭,你現(xiàn)在活著真是春風(fēng)得意啊?!?p> 狄秀鷹臉上神色不變:“當年若是沒有于兄的重用和提攜,也沒有我狄某的今天,這一點在下沒齒難忘?!?p> “我是官府捉拿的重犯,你卻是省府總捕頭,你是不是該動手來抓我啊。”
“于公應(yīng)是如此?!?p> “那你來抓我啊?!庇谇嗳械目跉庵袔в刑翎叺囊馑?。
江春暖攔在狄秀鷹的面前,婉求道:“秀鷹,青刃他是被人陷害的,你給他機會,讓他查清真相,今天別抓他好嗎?!?p> 狄秀鷹看著江春暖,略有沉默,又露出了笑容:“好的,我答應(yīng)你,放他這一次?!彼谇嗳幸还笆郑骸坝谛?,好之為之?!闭f罷轉(zhuǎn)身摟著江春暖的腰便向外面走去。
看著他對自己心愛女人如此親昵的舉動,于青刃的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你是不是落了單,不敢抓我啊。”
狄秀鷹停下了腳步,欲要反應(yīng),卻被江春暖拽了拽衣角,看著女人祈求的眼神,他輕嘆一聲,沒有回應(yīng)。
“還挺會裝啊,在女人面前擺出一付君子樣,為討女人歡心吧,你怎么不把半個月前對我的那股狠勁拿出來?!庇谇嗳泻俸倮湫?。
狄秀鷹驀地轉(zhuǎn)身,不顧江春暖的阻攔,撥劍沖向于青刃:“今天我是看在春暖的面上,念及當年提攜之恩,網(wǎng)開一面,放你一馬,你卻不知好歹,既然你這么著急想再回到大牢里,我就成全你?!?p> 于青刃大吼:“來!抓我吧!”撥出索刀也沖了上去。他今天一腔的郁悶和苦惱無處宣泄,幾杯酒下肚,便是火上澆油,此時看到奪走自己心愛女人的男人,這團怒火終于找到了發(fā)泄的對象,他就是要同狄秀鷹打上一駕,其他的事早就拋在腦后。
于青刃一上來便勢若瘋虎,攻勢如潮,刀刀緊逼,大有一口吞下對手之勢。狄秀鷹卻是冷靜應(yīng)戰(zhàn),不急不躁,他連著接了十余招,看準時機,在對方鋪天蓋地的刀光之中,驀地一劍刺出,如穿破風(fēng)雨的閃電,攻擊的目標正是于青刃那只受傷的左腿。
于青刃向后急避,但是由于腿部不便,腳下一個踉蹌,竟然險些中招。狄秀鷹步步緊逼,劍光如流泉飛瀑,一瀉千里。于青刃應(yīng)接不暇,只得連連后退。
鮮血從他的腿上流出,染紅了褲角。此時他已退到墻邊,狄秀鷹看準時機,一劍刺去,這一劍不但快捷,而且貫注了強大的內(nèi)力,于青刃不能再退,又不敢硬接,本可以向兩邊跳躍閃開,但因腿上有傷,這一動作沒能流利地做出來,變成了側(cè)身倒地翻滾,雖然躲過了那快捷猛烈的一劍,卻躲得狼狽不堪。
狄秀鷹借勢揮劍再上,劍光如狂風(fēng)暴雨。于青刃被逼得手心腳亂,在急攻中,狄秀鷹突然腳下一記橫掃,登時將于青刃放倒在地。
狄秀鷹踏上一步,劍鋒已指在于青刃的咽喉。
“不要傷害他?!苯号瘺_了過來,一把推開長劍,對狄秀鷹道:“秀鷹,我求你了!放過他吧!”
那眼神讓人心生憐憫,狄秀鷹第一次看到江春暖用這樣的眼神來求他,他嘆了口氣,收回了劍。
江春暖蹲了下來,伸手想扶于青刃,卻被對方一把拂開:“不用你為我向他求情?!庇谇嗳姓玖似饋恚χ靥懦倚泮椞翎叺溃骸皝韥韥?,咱們再戰(zhàn)?!?p> 江春暖輕輕一嘆:“青刃,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你要振作起來,不要為一時的沖動,而毀了自己的命運?!鞭D(zhuǎn)身對狄秀鷹道:“我們走吧?!?p> 狄秀鷹點了一下頭,冷冷地看了于青刃一眼,隨著江春暖向外走去。
于青刃仍是不屈地大喊:“狄秀鷹,你今天不除掉我,會后悔一輩子的?!?p> 狄秀鷹卻頭也沒回,和江春暖走出門口。
于青刃背靠著墻喘息著,火焰仍在體內(nèi)燃燒,煎熬著他,他知道狄秀鷹劍術(shù)很高,與他不相伯仲,這也是當年他肯提撥重用對方的原因之一,自己若不是腿上有傷,若不是喝了這么多酒,或許還有戰(zhàn)勝的可能,但是現(xiàn)在,他不可能贏。
但是他就是不肯屈服,特別是在江春暖面前,他容不得自己喜愛的女人在她的新歡面前為自己求情,他忍受不了女人眼中那憐憫同情的目光,他覺得那是一種恥辱,所以他明知不敵,也不肯服輸。
酒店已恢復(fù)了平靜,江春暖和狄秀鷹的身影在夜色中終于消失。
于青刃背倚著墻,慢慢地蹲下,他用雙手抱住了頭,一任淚水從眼角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