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求人求己，斗膽欺天
“護山，大神？”
黑熊精有點懵，他撓了撓頭，有點不敢確認的看著觀音大士：“您，要我去做個護山大神？”
“是。”
觀音大士點頭問道：“你不愿意？”
“不愿意的話，我也不強求，念你在這黑風(fēng)山上修行多年，安分守己，不曾禍害生靈，再有孫舞空求情，我便饒了你這一次……”
“不不不，我愿意啊?。?！”
黑熊精呲著一口大白牙：“觀音大士，我愿意去當(dāng)個護山大神??！”
孫舞空在一旁笑的合不攏嘴，卻吟詩一首：
“金錢誠可貴，愛情價更高?！?p> “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p> “熊哥，你可想好了，這一去，你黑風(fēng)山的大王就當(dāng)不成了，千金難求的自由也就木得了。”
黑熊精眼睛一瞪：“你懂個屁，我在這黑風(fēng)山上修行千年，最后也不過山神一個?！?p> “但是黑風(fēng)山的山神！”
“和落伽山的護山神，能一樣嗎？！”
黑熊精的臉上滿是欣喜，但是他身前除了觀音大士，還有站在一旁誠惶誠恐的凌虛子。
一旁的凌虛子嘆道：“大王這一去，也當(dāng)是修成正果，貧道先恭喜大王了。”
黑熊精低頭一拜：“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弟子心誠至此，愿意隨觀音大士修行，去落伽山上當(dāng)個守山大神，只是，我這黑風(fēng)山十八洞妖怪……”
菩薩笑道：“可是舍不得這般威風(fēng)？”
黑熊精道：“菩薩說的哪里話，弟子自起了靈智開始修行，每每與風(fēng)餐露宿為伴，饑腸轆轆為敵，知修行不易，也知這蒼生苦楚。”
“所以，這黑風(fēng)山方圓五百里，每每有年幼的妖怪，弟子都會親自為伴，助他修行?！?p> “菩薩，不是弟子信口胡言，我走后，黑風(fēng)山群妖無首，這附近更是有人家存在，恐有大亂?！?p> 菩薩看著黑熊精，若有所思道：“所以說，你是像我，把你這十八洞妖怪……？”
黑熊精猛地搖頭：“怎敢，只是……”
“大王莫要擔(dān)憂?！?p> 凌虛子忽然開口：“大王，莫要擔(dān)心，貧道乃是蒼狼得道，至今修行七百余年，于武，黑風(fēng)山十八洞妖怪，無我一合之?dāng)??！?p> “于文，今觀音大士現(xiàn)身說法，念大王百年修行秋毫無犯，而今一朝得道，不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大王且安心去罷！”
黑熊精一圈看過去，發(fā)現(xiàn)是滿洞精怪，皆是用敬佩，羨慕的目光看著他，尤其是那白衣秀士。
黑熊精再看向凌虛子。
凌虛子點了點頭。
黑熊精憨憨的撓了撓頭：“雖然知道大家都是希望我好，但是，聽著怎么就那么奇怪的？”
孫舞空嘿嘿笑著。
好嘛。
大王，您且安心去罷。
就差說個汝妻子吾養(yǎng)之了。
您且就安心上路罷！
這黑風(fēng)山吶，當(dāng)真是民風(fēng)淳樸。
“啊，還有一件事?！?p> 孫舞空看向了觀音大士：“大士，在你落伽山上做護山大神，有年假嗎？節(jié)假日有三薪嗎？”
觀音大士一臉懵逼：“啊……??？”
不過觀音大士畢竟是觀音大士，幾息之間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觀音大士笑道：“做我落伽山護法大神，享人間香火供奉，怎么還想著什么假期？”
孫舞空一蹦三尺高：“那不行啊，菩薩你這不符合勞動法，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p> 觀音大士：“……？”
才蹦起來的孫悟空，又萎了下去，縮在角落里小聲的說道：“且，萬惡的宗教資本家們，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勞動法，整進天條里，要是那個加班不給加班功德，就業(yè)障纏身，教他不得安寧?。。 ?p> 孫舞空還鎖在角落里碎碎念。
觀音大士笑道：“既然如此，可將佛寶還來，隨我回南海去，好好修行，早成正果?！?p> 黑熊精拜過：“謝過菩薩?！?p> 遣散了一洞妖怪，凌虛子踏空而望。
孫舞空，觀音大士，黑熊精行云而走。
凌虛子拂塵一揮：“無量天尊～”
……
……
層云之上。
孫悟空看著觀音大士手中，袖珍的仿佛手辦一樣的加特林，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個，我們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啊，如今，這一劫也算是過去了，您的護山大神也收編了，所以能不能把我的加特林火神炮還給我？讓我?guī)熗轿魅ツ?？?p> 觀世音菩薩滿臉笑容：“你說這個？”
她亮出了手中的手辦。
孫舞空點了點頭：“對滴，就是介個?！?p> 卻不想菩薩微微一笑：“不行。”
孫舞空：“?。俊?p> 觀世音菩薩道：“這加特林火神炮，分明是我在黑風(fēng)山上撿來的，與你何干？”
孫舞空：“不是，我……”
觀世音菩薩道：“你什么你，你剛剛還跟我顯擺你的加特林呢，如今卻說這是你的？”
“你叫他一聲，他敢答應(yīng)嗎？”
聽聽，聽聽這用詞。
什么叫，他敢答應(yīng)嗎？
敢嗎？
孫舞空試探著問道：“那我試試？”
菩薩點點頭：“試試就逝世。”
孫舞空縮了縮脖子。
聽話聽音兒。
孫舞空在這方面非常擅長。
孫舞空嘆道：“罷了罷了，區(qū)區(qū)一個加特林，送您了又如何，與人斗法拿出來，保證妙用無窮；
“對了，需要子彈不？”
“我這兒無限量供應(yīng)哦～”
菩薩面不改色：“要！”
孫舞空：“……”
您還真是不客氣。
孫舞空撇了撇嘴：“哎，我叫那加特林一聲，他不敢應(yīng)，可是有些人叫我這頭箍一聲，他可是叫的歡的緊哦，菩薩您說該不該物歸原主呢？”
菩薩看了孫舞空一眼：“幾個意思？”
孫舞空道：“您看，這緊箍咒，您念也有用，我?guī)煾的钜灿杏?，該說你們兩個誰拿去都好啊，為什么非要給我呢，你看我英俊容顏非帶個圈。”
觀音大士：“……”
菩薩想都沒想就丟給孫舞空一團金光。
孫舞空跳起來接住。
那金光變成了一頁金紙，密密麻麻寫的咒文。
孫舞空疑惑問道：“這啥玩意兒?。俊?p> 觀音大士頭也不回：“緊箍咒啊，你不是要么，自己背著玩玩兒吧，名額有限，送完即止。”
孫舞空把那金紙摔在地上！
“我背他作甚了！”
金紙飄飄揚揚，落下了云層。
黑熊精向下張望著：“大圣，你就不怕那東西被人撿到了，當(dāng)成佛寶，日夜誦讀？”
孫舞空：“……”
媽的智障了。
孫舞空表示你說的很有道理。
孫舞空心說，在聽誰說熊是笨死的，他絕對抓起來就塞黑熊精嘴里，問問他熊到底笨不笨！
反正比假猴聰明多了。
黑熊精看到孫舞空嘆氣的樣子，無奈的在云層上畫了道印：“大圣且不要擔(dān)心，且等我們到了地方再找不遲，我這已經(jīng)做好標(biāo)記了?！?p> 孫舞空：“……”
好嘛，是上趕著甩都甩不掉。
孫舞空是一個莽子扎了下去。
黑熊精畫完了印跡，轉(zhuǎn)頭不見了孫舞空的蹤影。
黑熊精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悄咪咪上前一步道：“菩薩，我能否再去觀音禪院一趟？”
菩薩奇怪：“去干什么？”
黑熊精道：“去看看金池長老，這些年他尋長生之法，好似走了歪路，現(xiàn)如今……”
黑熊精嘆了口氣：“只教他能悔改吧?！?p> 菩薩點了點頭：“好罷?！?p> 說話間，孫舞空鉆回了云層。
還沒站穩(wěn)，那層云就好像是氮氣加速了一樣直接沖到了觀音禪院，還未落地，就是一片縞素。
孫舞空疑惑，匆忙落地。
抓住個哭喪的和尚就問：“怎么了這是？！”
和尚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師祖，師祖他在你走后，忽然不呼不吸，突然頓悟，圓寂去了！”
孫舞空大驚！
三步并作兩步，沖進了后院禪堂。
卻看到唐玄葬站在堂中。
身后是垂頭而坐的金池長老。
現(xiàn)在大門口的，是老熟人了。
謝必安，范無咎二位。
孫舞空：“好嘛，怎么不進去？”
謝必安：“嗚嗚嗚嗚嗚………”
（他往那一站，誰敢進去啊?。?p> ?。闾孛垂o報銷嗎？）
范無咎一推謝必安，拱手說道：“大圣，你回來的正好，你金池長老，和你也有關(guān)系？”
孫舞空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范無咎：“……”
是有還是沒有??！
你是昨兒個晚上睡落枕了嗎？
身后，觀音大士和黑熊精姍姍來遲。
黑熊精看到枯坐原地的金池長老，大吃一驚！
“這是為何??！”
卻不曾想。
金池長老隨時圓寂了，魂魄卻未離身。
此刻，竟然是魂魄離體，站起身來。
“老友，好久不見了。”
黑熊精撓了撓頭：“也沒，前天咱們才見過，就是我給你從后院扔出去滴?！?p> 金池長老：“……”
我這剛想和你煽個情，您這……
金池長老嘆道：“那也是救了我的性命，其實兩百余年，盡是你與我性命，如今聽聞上仙一言，卻是我蒙蔽了自己，生老病死啊，皆是命數(shù)?！?p> 金池長老轉(zhuǎn)身看向了觀音大士。
此刻的觀音大士，只是個普通路人模樣。
金池長老卻雙手合十，鄭重一禮。
“見過觀世音菩薩?！?p> 全場大驚，滿目嘩然！
觀音大士未現(xiàn)真容，只是看著金池。
金池長老嘆道：“弟子，讓菩薩失望了?！?p> 觀音大士還是不說話。
只是靜靜地看著金池長老。
就像每日每夜，念佛誦經(jīng)之時。
那高高在上的泥巴一樣。
觀音大士不說話。
金池長老也不說話。
只是一拜，二拜，三拜。
轉(zhuǎn)身而走。
金池長老走向了黑白無常，笑道：“走罷，許我人間二百年，當(dāng)是與你走一遭，才教圓滿。”
菩薩低頭：“善哉，善哉?！?p> 語過驚堂。
是佛光映滿長空。
觀音禪院幾百號人，拜倒在地。
南無阿彌陀佛——
帶著小白龍離開觀音禪院后。
孫舞空問觀音大士：“菩薩，那金池與你說話，你為何一言不發(fā)呢？”
觀音嘆道：“他十歲皈依佛門，二百六十載，誦經(jīng)念佛，吐氣修行，我不一樣是一言不發(fā)？”
孫舞空道：“可是，你都在他面前……”
菩薩道：“我一直在他面前?！?p> 孫舞空突然怔住，他想起了一個故事。
說一個讀書人，大雨天去廟里躲雨。
他祈求菩薩讓自己科舉高中。
他卻看到了一個和菩薩長的一模一樣的人，走進了廟里，對著臺上的木像低頭祈福。
讀書人奇怪，上前問道：“菩薩，你神通廣大法力無邊，為什么會來廟里，拜自己呢？”
菩薩答道：“因為我知道，求人不如求自己?！?p> 孫舞空曾經(jīng)對此嗤之以鼻。
如果求人不如求己。
那這個社會，就不會被說成是人情社會了。
但是……
其實還是的。
求人，不如求己。
幫你的人，不需要你求。
需要你求的人。不會幫。
這是個很認真的事情。
這是個很殘酷的事情。
這里觀音禪院。
是觀世音菩薩的留云下院。
菩薩就在這里。
從前在，現(xiàn)在在，未來還在。
哪怕僧人出走，院墻敗落。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他仍舊在這里。
可是，佛，未曾逆天。
佛便是道。
而道，法自然。
有妖魔作祟，是事理不公。
佛會現(xiàn)身說法。
但是生老病死，變化無常。
這是天命。
天命可改，但天命不可欺。
斗膽欺天之人，必遭因果報應(yīng)。
菩薩終究還是帶著黑臉大漢遠去了。
唐玄葬站在原地，一手握著九環(huán)錫杖，一手至于胸前，嘆道：“南無阿彌陀佛……”
孫舞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掌心中，一根發(fā)絲飄搖。
掌中世界的神通之下，那發(fā)絲一會兒變成了自動歸位的魔方，一會兒變成了重裝出擊的高達。
當(dāng)然，只是個等比例的模型而已。
孫舞空到現(xiàn)在還是沒搞明白集成電路，也寫不來代碼，但是這不妨礙他雖然能把這個世界攪得地覆天翻，他只是比較懶，還比較宅，沒去做而已。
所以……
我會是那個欺天之人嗎？
孫舞空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是一片蔚藍。
這是沒有被工業(yè)化污染的世界，最純凈的一面。
大概，不算的吧。
因為老君都已經(jīng)知道了。
作為三清之首的太清圣人，他甚至可以說就是天道的一部分，自己的身份被他知道了，自然也就算不上是什么欺天了，頂多……是個熟讀劇本的演員？
孫舞空笑笑。
掌變成拳。
是不是，又能怎么樣呢？
因果報應(yīng)什么的……
不是已經(jīng)被雷劈過了嗎？
就這樣罷～
孫舞空望著夕陽，打開了大皮卡的車門。
車載音響傳來了敖玉的聲音：“師兄，你方便的時間真長，是不是最近身體不好啊？”
孫舞空一拍方向盤笑罵道：“滾犢子，老老實實開車，咱們的路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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