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地仙暗動，黑龍顯形
在解龍昌家留了一天，沒有任何異樣。
如果非要說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大概是這黑臉大漢竟然有三個老婆？
嗯……
南無阿彌陀佛——
是夜，唐玄葬和孫舞空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畢竟這田間屋舍，隔音都不怎么好。
更別說還有人半夜起來，淅淅索索的聲音。
“噌噌——”
“噌噌——”
孫舞空：“……”
唐玄葬的身體幾乎是瞬間緊繃，探手就要尋自己那禪杖，卻被孫舞空翻身的一巴掌拍了回去。
孫舞空道：“師傅，你知道曹操不？”
唐玄葬皺眉：“可是東漢權(quán)臣曹孟德？”
孫舞空點了點頭道：“就是這貨，一代梟雄，曾言寧教我負天下人，勿叫天下人負我，而在說這話之前，他是被董卓追殺，被大漢通緝的要犯?！?p> “是其父的舊年好友收留他，宰豬溫酒，結(jié)果曹操與陳宮二人，皆以為磨刀是要害他命，拔劍就將其一家人砍殺了，再后來，將那老叟一并殺了?！?p> “恩將仇報，是也不是？”
唐玄葬聞言，默默的松開了握緊的拳頭。
孫舞空又道：“寬心睡吧，且不論人家磨刀所為何事，就算是圖謀不軌，您那趨近大成的法相金身當真會害怕一個飲食天地濁氣的凡夫俗子？”
唐玄葬輕聲道：“是為師魯莽了。”
孫舞空點了點頭：“睡吧，睡吧，親愛的……”
孫舞空沒有繼續(xù)唱下去。
因為總感覺，唐玄葬又去抓九環(huán)錫杖了。
嗯……
神通·出元神！
孫舞空陽魂出竅，以另一個視角出現(xiàn)在了這個在夜幕中顯得尤其安靜的村落。
剛剛在飯桌上，解龍昌其實說了挺多東西。
包括困龍山的由來。
這千人的村落發(fā)展。
一切都顯得非常的正常，你聽不出有什么異樣。
但是……
在這個世界里。
在這個不知道哪位閑人，出手構(gòu)建的大神通中。
這種正常，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駕起了筋斗云，孫舞空回到了他們最初降落的地方，回過頭再看整個村落，竟是黑霧彌漫。
鋪天蓋地的黑色霧氣從這村落中的各個人家院落升起，糾纏，飄搖，漸漸的匯集成型。
赫然是一頭兇神惡煞般的黑龍！
肆意盤旋，意要吞天！
而在這一切黑暗中，孫舞空發(fā)現(xiàn)了朦朧的一點點光亮，就在村頭的位置，那個很少有人去的地方。
那間破房子。
那是羊皮襖老頭的家。
那是一直破敗的龍王廟。
龍王廟外，一直未見的山神土地二人，靜靜地站在石階下，羊皮襖老頭就依靠在破廟門邊睡著了，一只腿搭在臺階上，雙手緊緊的抱著羊鞭，就像是在抱著什么幾百年難得一見的珍寶。
那土地上前走了一步，伸出手似乎是想觸碰羊皮襖老頭搭在臺階上的半條腿。
手伸過去，馬上就要觸碰到的時候。
“嗡——”
一層淡藍色的光芒突然從整個破廟浮現(xiàn)。
山神伸出的手點在了藍色的光芒上，就仿佛是被炙熱的火舌燒到了一樣迅速的鎖了回去。
羊皮襖老頭吧嗒吧嗒嘴，忽然一個翻身，半耷拉出來的一條腿也收了回去。
山神土地是一陣的氣急敗壞。
大好機會，就此錯過了！
山神土地彼此對視了一眼，嘆了口氣。
“可能還不是時候吧?！?p> “還不是時候？那和尚你也看到了，一個不小心咱們兩個多都有可能會命喪黃泉！還等？！”
“那你說怎么辦？”
“我說，還是利用那謝龍昌罷?！?p> 山神土地對視一眼，嘿嘿一笑。
便雙雙鉆回了土地當中。
寂靜的夜。
孫舞空靜靜地看著羊皮襖老頭躺在破廟里，嘴里不知道一直在嘟囔著些什么。
就是抱著那跟鞭子不撒手。
而整個村落。
除了眼前這一點點熒光之外。
到處都彌漫著漆黑的霧氣。
眼前那黑龍的影像還若隱若現(xiàn)。
一身兇厲，暴躁的氣息幾乎掩飾不住。
孫舞空默默的回頭。
他看向了已經(jīng)隱去身形的四值功曹，五方揭諦，六丁六甲，看著他們面前升起的淡淡黑煙。
一直功曹看到了孫舞空巡山而會，非常友好的遞過來了半只烤雞：“大圣嘗嘗不？可香了！”
孫舞空：“……”
孫舞空：“那玉帝老兒派你們來保護唐玄葬，護送他一路西行，求取真經(jīng)?！?p> “你們就是這么保護的？”
一直功曹站起身來：“大圣啊，我知你心意，但是呢，一般來說，這種保鏢的工作都是需要雇主管飯的，但是我們考慮到此事是觀音大士向玉皇大帝祈求我等出力，而不是唐玄葬請求的?！?p> “我們也就不和你們要伙食了，自己努努力解決一下就好了，而且呢……”
“大圣啊，就您師傅那個實力，您真的覺得他需要我們保護？”
孫舞空沉吟片刻，說道：“確實，如果不是因為擔心爾等安危，師傅他早就砸碎了這一方世界，脫困而出了?！?p> 五方揭諦：“……”
一直功曹：“大圣不說這些喪氣話了，小神且問你一句，這烤雞，你吃不吃吧？”
孫舞空：“……”
孫舞空：“吃?。?！”
……
……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
唐玄葬兀的就睜開了眼睛。
窗外，磨刀聲又起。
唐玄葬沉吟片刻，轉(zhuǎn)頭看向?qū)O舞空，卻發(fā)現(xiàn)他還死氣沉沉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
一看就是一夜都沒回來。
唐玄葬嘆了口氣，沒有管已經(jīng)涼透了的孫舞空。
穿好衣服，拿起禪杖，唐玄葬推開門走到了院落當中，卻是謝龍昌已經(jīng)醒來，正在磨刀。
磨的是一柄不足寸長的刀刃。
刀刃的另一邊是一個丈許的長棍。
謝龍昌看到了唐玄葬出來，卻是笑道：“長老起的倒是早，莫不是我將你吵醒了？”
唐玄葬笑道：“壯士亂語了，貧僧素來起的也早，如何有吵醒的說法？”
謝龍昌哈哈大笑：“一日之計在于晨，長老卻是個好兆頭，還請稍等片刻，等我婆娘洗漱了回來，準備肉食，再宴請長老?！?p> 唐玄葬還禮道：“壯士客氣了。”
身后，孫舞空也打著哈欠推門出來，看著謝龍昌一邊揉著眼睛一遍問道：“不知道壯士，一大清早晨磨刀，所為了又是何事？”
謝龍昌笑道：“昨日不是答應(yīng)了那楊家叔父，欠了他半只黑斑豹，今日便上山打了回來?！?p> 唐玄葬有些驚訝：“這般著急？”
謝龍昌笑道：“生平不喜歡欠別人的，承師傅您昨日咒語，我妻子都說感覺身體好了不少，所以還請讓我們準備一下，盛情款待幾位?！?p> 唐玄葬說道：“不敢當，不敢當?！?p> 孫舞空卻是跳到近前來，插話道：“大哥，你今兒個上山能帶上我不，我也找找路?！?p> 謝龍昌上下打量著孫舞空，說道：“你還是別去了，這困龍山上，野獸兇狠，異獸繁多，你這細皮嫩肉的，跟我上了山，也不怕丟了性命?！?p> 孫舞空搖頭笑道：“大哥你卻是不知，別看我沒你高，沒你壯，但是我比你長得帥，比你可愛，一般來說異獸都不是不忍心傷害可愛的事物的，這是他們養(yǎng)育后代，留在基因里的一種本能?！?p> 謝龍昌：“小師傅你這說法……”
算了，你說的都對。
看謝龍昌已經(jīng)被自己的回答搞蒙了，孫舞空趁熱打鐵又問：“而且村長，你知道落龍?zhí)秾嵲谑裁吹胤絾?，我?guī)煾邓貋碛行┙谍埛⒌氖侄危雭硎沁m用在這里的?！?p> “是嗎？”
謝龍昌抬頭看向了唐玄葬：“沒想到師傅還有這般本領(lǐng)，當真算得上是法力無邊的大長老了。”
孫舞空趁熱打鐵：“所以，能帶我們?nèi)ヂ潺執(zhí)度タ纯磫?，萬一我?guī)煾的堋?p> “抱歉了?！?p> 謝龍昌雖然是笑著，但是拒絕的意思已經(jīng)是非常明顯了：“落龍?zhí)妒俏覀兇遄邮来刈o的禁地，除了我以外的人不會有人知道落龍?zhí)对谑裁吹胤?。?p> “這是為了保護村子再免受惡龍侵害?！?p> “還請長老見諒?！?p> 唐玄葬雙手合十：“不妨事，不妨事，是我們唐突了才對，驚擾了規(guī)矩，壞了本分?！?p> 孫舞空在身后撇了撇嘴。
嘿……
在這兒還是沒人管。
孫舞空其實想提醒一下師傅，這個村子里到底哪個是好人，哪兒個是壞人，還很難說呢。
不過……
日后見真章了就是。
吃掉了解龍昌老婆做的早飯。
謝龍昌因為拒絕了帶著孫舞空和唐玄葬去祖地祭拜這件事，可能也是感覺有些理虧。
所以解龍昌還是決定帶著唐玄葬和孫舞空一起去困龍山上狩獵，上山之前，孫舞空曾經(jīng)查看了一下謝龍昌的裝備，還有自己和唐玄葬的。
謝龍昌是背著一個足有百石的木質(zhì)長弓，右腰間掛著一把經(jīng)過了特殊處理的長箭。
左腰間一把闊刀寒光凜冽。
手中也是提著一把丈許長矛。
不夸張的說。
這東西，是智人征服整個世界的武器。
現(xiàn)在，也是謝龍昌征服山野的神兵。
轉(zhuǎn)過頭，看唐玄葬這邊。
手持九環(huán)錫杖，身披破爛袈裟。
他大概永遠就只有這兩種裝束了，
而他的身旁，是孫舞空。
這個來自于二十一世界的物理學(xué)碩士，手中是專業(yè)的半指手套，頭上是最先進的合金頭盔。
護膝，腰索，防護服，一應(yīng)俱全。
最過分的是，他的身后背了一個巨大的，四四方方的箱子，手中則是出現(xiàn)了一把AK47。
孫舞空選擇這把武器的原因很簡單。
皮適，耐那什么。
其他的武器要么就是零碎的精度沒調(diào)整好，用不了幾天就會炸膛，要么就是精準度沒調(diào)整好，從槍膛出去的子彈根本不能符合要求。
事實證明，每一款火槍的圖紙，都是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精打細算才被描繪出來，投入生產(chǎn)。
事實也說明了一件事。
那就是左輪和AK，那是真的流批。
精度不需要很好，差不多就行。
火焰填充不需要很好，差不多就行。
甚至材料不需要很好，差不多就行。
就這么個差不多差不多的東西。
最后，差點掀翻了整個世界。
所以，孫舞空對自己的狩獵行動，信心滿滿。
謝龍昌，則是用很復(fù)雜的眼神看著孫舞空，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p> 大約七點鐘。
謝龍昌，孫舞空，唐玄葬三人就上了困龍山。
一路上，叢林茂密，鼠兔繁多。
看起來都有原始叢林那感覺了。
孫舞空輕輕的摸著路過的巨大紅杉，問道：“解大哥，這一片的叢林，一直都是這么茂密嗎？”
“嗯，從我出生之時，就是了?！?p> 謝龍昌解釋道：“昔日，鷹神與惡龍，斗于困龍山，鷹神撕開了惡龍的皮膚，有血色落入山林，就成了那一顆顆巨大的紅杉?！?p> “有一絲絲精神，落在天地，就有了此處的枝繁葉茂，有一點點元氣，被山林間的飛禽走獸得到，就成了妖魔，無法無天，到處害人?！?p> “所以我們感謝鷹神，為了幫助鷹神更好的封印惡龍，我們砍伐紅杉作為柴火，我們捕食異獸，以防止它們害人。”
解龍昌手腳麻利的在山林間穿行，就算背著長弓速度也不見有任何減慢，靈活的比孫舞空這只猴子成精還要更像猴子。
唐玄葬也不逞多讓，一步就竄出好幾米去。
只有孫舞空，走的那叫一個慢。
終于，到了一個相對穩(wěn)定一些的地方，孫舞空轉(zhuǎn)頭再看到的已經(jīng)只有朦朧的霧色。
原本近在咫尺的村落。
已經(jīng)消失了。
孫舞空拿出了一個紅外探測儀戴上，打開溫感模式，原本已經(jīng)顯示不見的村落視野，此刻又無比清晰的出現(xiàn)在了眼前。
果然，這白霧他是蒙蔽感知。
而不是村落有什么特殊的變化。
謝龍昌停下腳步，和唐玄葬一起等孫舞空終于爬到半山腰的時候，謝龍昌說道：“這里的兔子灌鼠非常多，你想要學(xué)打獵的話，可以先在這里練練手?！?p> 孫舞空轉(zhuǎn)頭看向了四周。
一片白霧。
兔子？
灌鼠？
哪兒有這些東西??？
孫舞空舉起AK47就是一通掃射，理所當然的什么都沒有打中，卻讓謝龍昌嘆了口氣。
謝龍昌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小師傅，你這樣打獵的話，別說是本就膽小的兔子了，就算是傻狍子在這里也要被你嚇跑了?！?p> “你且看我的，要感受周圍的環(huán)境。”
謝龍昌平舉木弓，緊閉雙眼。
利箭便搭在了弓弦上。
只見謝龍昌的手微微移動，然后猛然松手！
“吱——”
一聲尖叫，在一片白茫茫中回響。
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