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尋天問路,陰曹問職
當年,離恨天上,兜率宮中。
老君將齊天大圣于八卦爐中煉七七四十九天,壞了了破妄金瞳,也將他偷吃的九轉(zhuǎn)金丹和蟠桃的仙力盡數(shù)激發(fā),真正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軀。
所修行的大品天仙決也終于大成。
這才從兜率宮一路打到了凌霄殿前,被天都大靈官攜雷部三十六眾將攔在了門前。
而今,借天劫之威。
以雷漿為火,以肉體為丹。
以金丹為引,以天地為熔爐。
歷時七七四十九和時辰,暗與天道契。
老君的內(nèi)外丹道于此時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兩界山外,唐玄葬默默誦經(jīng)。
陳家老漢且就望著天空,看到眼睛干澀欲瞎,終于看到那劫云越來越小,看到兩界山中魏巍金光。
“活了!活了!”
陳家老漢拍手大喊著,卻兀的兩眼一抹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唐玄葬大驚,手中禪杖丟到一旁,且探鼻息,陳家老漢卻已經(jīng)是沒了性命。
該說陳家老漢,年長一百二十三歲,于世已經(jīng)是長壽長長壽,也該是到了命終壽寢的時候。
但是……
但是……
唐玄葬低頭起禮:“南無阿彌陀佛——”
再說孫舞空。
最后一道金雷沒入孫舞空靈臺。
便是天地丹成。
孫舞空雙眸乍現(xiàn)金光,雖然不是那真正的破妄金眸,但是五百年研習(xí),已是不成多讓。
看如意金箍棒。
模樣無甚么變化,但是孫舞空知道,他的好兄弟也已經(jīng)是脫胎換骨,隨心頑鐵被無量雷劫煉化,盡數(shù)沒入了棒體,如今才真正稱得上隨心如意。
鐵棒握在手中,尚感到幾分欣喜。
孫舞空收起了鐵棒,拜謝過老君后,才又一個筋斗翻出了兩界山。來到了唐玄葬身前,卻看到唐玄葬按著黑白鬼使那一頓揍……
不夸張的說,真的是按著揍,孫舞空都懷疑是唐玄葬怕打死了黑白鬼使才沒有用九環(huán)錫杖。
孫舞空連忙阻攔:“師父啊,停手啦,當年二使者勾我魂魄入了地府,被我一頓好打,今日又怎么惹到了您老人家,難不成是來拘您的魂?”
唐玄葬這才停手,謝必安范無救二人得了空,匆忙閃身到了天邊,雖然都只是身外化身。
但是被這么按著揍,多少是有點沒面子。
唐玄葬指著躺在地上的陳老漢說道:“我知這是二使者,但是二話不說就要拘陳家老人的魂魄,我問他們老人是否陽壽已盡,他們說雖陽壽未盡,但該有一劫,便拘了老人的魂就走,我左右氣不過……”
唐玄葬兀的停住,才發(fā)覺已是壞了嗔戒。
孫舞空擺擺手,示意自己來說話。
他低頭看了陳家老漢的尸身一眼,老漢的臉上是開懷笑意,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天大的喜事。
孫舞空心有所感,他上前一步。
黑白二使雙雙后退了一步。
孫舞空:“……”
從這一步就能看的出來,師徒二人是對黑白雙使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傷害了。
范無咎輯手道:“小神見過大圣了,實在是年盡事多,不知大圣難滿,失賀,失賀?!?p> 謝必安同樣道:“啊嗚啊嗚……”
孫舞空:“……”
黑白雙使本是陽間一對結(jié)義兄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后來有一天約好出去游玩。
來到河邊,眼看就要下雨,謝必安說此處離家不遠就跑回去拿傘,范無咎在河邊等謝必安。
卻不曾想暴雨傾盆河水暴漲,范無咎怕謝必安取傘回來找不到自己,也不想失信于人,便等在雨中。
等謝必安拿傘來時,范無咎已經(jīng)洪水沖走了。
痛不欲生的謝必安最后也上吊死了。
閻王爺念他們信義深重,就把他們留在身邊做了鬼差,因為謝必安是上吊死的,所以陰司鬼相保留了吊死鬼的模樣,長舌頭,慘白臉色,怒目圓睜。
所以謝必安很難說話。
物理意義上的。
孫舞空擺了擺手。
您這……確實,多少是難為你了。
黑鬼使范無咎自然也知道自家兄弟這身外化身的毛病,向?qū)O舞空拜了一禮。
范無咎:“大圣難滿,以為該是重整仙山,復(fù)歸古洞矣,不想大圣該留在兩界山內(nèi)?!?p> 孫舞空回頭看向唐玄葬:“諾,我?guī)煾?,該是我受菩薩教誨,護他一路西行,上靈山取真經(jīng),途徑凡人屋舍,煉些丹藥,不想惹來了丹劫?!?p> “我怕招惹凡人,回到這兩界山來,這老者情深義重,不遠千里而來,日夜不飲不食,見我脫困大喜而亡,還請二位使者與我行個方便。”
見大圣不似當年,喜怒無常。
范無咎也寬心不少,說道:“大圣,非是我二人不與您方便,實在是公職在身,不得不做。”
孫舞空點頭:“也罷,我不強迫你等,但是且候我一時三刻,待我上天去求個緣法?!?p> 兩使者連連點頭稱好。
孫舞空回頭看向唐玄葬:“師父,您且守住老漢尸身,莫要讓蚊蟲鬼害侵擾,我去去就回?!?p> 唐玄葬點頭道:“善哉,善哉?!?p> 囑托好身前事,孫舞空駕著筋斗云便直上了南天門,卻嚇得那守衛(wèi)金甲神黯然失色,大驚道:“不好了不好了!那大鬧天宮的猴子又來了!”
孫舞空:“……”
行吧,自己犯的錯,多少得認。
不過,從側(cè)面也看得出來。當年齊天大圣大鬧天宮,究竟是給天庭部眾帶來了多大的心理傷害。
孫舞空上前道:“莫喊莫喊,今日我來事找玉帝老兒有正事,不與你們閑說,且讓我進去。”
那馬趙溫關(guān)俱生道:“大圣若不為害,我等自當相迎,只是容我等且去通報一聲。”
孫舞空點頭稱是。
那龐劉茍畢剛走,東方持國天王卻是早來了,看到孫舞空賀喜道:“久闊,久闊。前聞得觀音菩薩來見玉帝,借了四值功曹、六丁六甲并揭諦等,保護唐僧往西天取經(jīng)去,說你與他做了徒弟,今日怎么得閑到此?”
孫舞空道:“適才出了兩界山,不曾想就招了天劫,與一凡人惹了禍患,我于心不忍,想上那凌霄殿見那玉帝老兒,多少求個人情?!?p> 東方持國天王嘆道:“菩薩說你皈依沙門,且善從仁,我且不信,如今卻是當然,看一番心意,且與我上殿去,與玉帝親自說明?!?p> 孫舞空且入了凌霄殿。
依舊是金釘攢玉戶,彩鳳舞朱門。
復(fù)道回廊,處處玲瓏剔透;
三檐四簇,層層龍鳳翱翔。
上面有個紫巍巍,明幌幌的大金葫蘆頂。
下面有天妃懸掌扇,玉女捧仙巾。
有惡狠狠,掌朝的天將;
有氣昂昂,護駕的仙卿。
正中間,琉璃盤內(nèi),放許多重重迭迭太乙丹。
瑪瑙瓶中,插幾枝彎彎曲曲珊瑚樹。
正是天宮異物般般有,世上如他件件無。
金闕銀鑾并紫府,琪花瑤草暨瓊葩。
朝王玉兔壇邊過,參圣金烏著底飛。
東方持國天王帶孫舞空于凌霄殿前,卻不在再進去:“大圣且進去,與玉帝言說便是。”
孫舞空謝過了東方持國天王。
不等宣召,直至御前。
玉帝看到孫舞空已經(jīng)完全變做了一個人樣,不由笑道:“你這潑猴,如此倒是真得了人身,聽聞觀音大士說,你已皈依沙門,拜了唐僧為師,如今不保他去往西天拜佛求經(jīng),來我這兒作甚?”
孫舞空嘿嘿笑道:“見過玉帝了,方才我與兩界山,熬了個雷劫,卻不想連帶了一個凡人……”
玉帝笑道:“你怎得不稱:俺老孫,反倒是文縐縐的說上我了,還挺教人不習(xí)慣的?!?p> 孫舞空:“……”
這玉帝老兒,事兒還不少。
孫舞空翻了個白眼說道:“見過玉帝,俺老孫方才與兩界山遭了雷劈,嚇死了個凡人,恰逢黑白二使前來勾魂,說他陽壽未盡,卻該有此劫?!?p> 玉帝笑道:“那,與我有何干系?”
孫舞空繼續(xù)說道:“俺老孫觀那老漢,乃是人間少見的長壽者,為人頗有些道德將就,再說他被俺老孫連累,心有不累,想求您行個方便。”
玉帝哈哈大笑:“你這潑猴,朕掌管三界,護持天條,這生老病死本就是三界秩序,你偷偷摸摸的送個緣法也就罷了,怎得還敢明目張膽來找我?”
孫舞空:“……”
我跟你講,我現(xiàn)在可是脫胎換骨了!
你要是再說我是潑猴,我叫我?guī)煾复蚰悖?p> 孫舞空嘆了口氣道:“那好吧,我自己去地府找那崔判官,把那老漢的名字牽出來捻成線,我也不勾他名字,只是穿在生死簿上做個引子……”
孫舞空言罷,轉(zhuǎn)身就走。
倒是給玉帝都氣笑了:“你這猢猻,朕與你說些道理,你卻拿彭祖來將朕,也罷,你且下界去,隨黑白二使去那閻羅殿,朕自有安排。”
孫舞空轉(zhuǎn)頭喊了聲諾,喜形于色,一個跟頭便出了凌霄殿,跨過南天門,直回到了兩界山。
孫舞空上天不到一杯茶的時間,地上就已經(jīng)過了半日,孫舞空心有所感,抬頭看向四空,果真是察覺了四值功曹,五方揭諦,六丁六甲的蹤跡。
孫舞空卻也不說,只是轉(zhuǎn)身看向黑白雙使:“我與天庭走了一遭,那玉帝老兒教我隨你們回地府陰曹去,等判聽宣,說他自有緣法,咱們走罷?”
謝必安言道:“啊嗚啊嗚……”
孫舞空:“……”
謝必安想說,帶孫舞空去地府豈不是引賊入室?
卻被范無咎推了一把。
雖然范無咎也有這個意思,但你也不能明說吧。
知道哥們兒你耿直,但是分分時候啊。
好在大圣他也聽不懂。
范無咎言道:“既然是玉帝旨意,自當遵守,還請大圣隨我們來,這位師傅……”
唐玄葬說道:“我且在這里等候,黑白二使拘陽魂而走,肉身還需要有人守候。”
“也好。”
孫舞空點了點頭,黑白二使拘了陳老漢魂魄,癡癡傻傻的走到了陰曹地府,進了那森羅殿。
崔判官醒木驚堂:“堂下何人!”
孫舞空抬頭,眸中金光閃過。
雖然是變化過的少年模樣,但是閻羅王,崔判官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孫舞空,不由大驚!
崔判官和閻羅王連忙起身:“小神不知是大圣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只是不知今日大圣來我地府,所為何事?”
孫舞空訕訕笑道:“陪審,陪審?!?p> 崔判官和閻羅王對視一眼,心說不妙!
這哪里是來陪審。
分明是來監(jiān)工的!
崔判官使了個眼色,意思先看人再說。
閻羅王也點頭。
只是不知道,堂下這人和大圣是何關(guān)系。
崔判官和閻羅王重新落座,這一次倒是不用響木了,崔判官開口問道:“堂下何人?”
有陰司答道:“此乃南贍部洲兩界山人士,姓陳名鴻信,自有陽壽一百三十五歲,如今陽壽未盡,但糟劫難,黑白雙使將其拘來,聽宣等判?!?p> 崔判官又問:“生平如何?”
陰司答:“本是放牛娃出身,但為人誠實,得宗家賞識,與市三十五年,未有劣跡?!?p> 崔判官再問:“德行如何?”
陰司答:“樂善好施,與人為善?!?p> “嘶——”
崔判官和閻王爺?shù)刮艘豢跊鰵?,只讓這地府陰曹更難過了幾分,陣陣鬼怪陰號不絕于耳。
閻王爺和崔判官對視一眼,最后還是官職,實力都打些,也都更抗揍的閻王爺說道:“我知你畏懼大圣,但是非功過,不可妄論,你可直說罷。”
陰司眨了眨眼睛,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臉:“崔二哥,我說的句句屬實,不是假話,而且被大圣揍的是我哥,不是我,你看我這里有道疤……”
陰司一擦額頭,涂去了一層厚厚的粉的同時露出了一道漩渦狀的傷疤,就在左眉上面一點。
閻羅王一拍額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這個月你沒俸,且將陽簿呈上來,讓我細細研讀?!?p> “啊,為什么?”
崔判官探手,陽簿便飛上了判案。
那陰司收聲,委屈巴巴的退到了一旁。
崔判官和閻羅王從上到下將陳鴻信的生平讀了一遍,抬頭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
崔判官感嘆道:“兩界山蠻荒之地,卻不曾想有如此功德之人,我常與人說,我這判府還少了一名主簿,觀他德行尚可,就留我陰司為職如何?”
“也算是對他陽壽未盡的補償?!?p> 閻羅王補充道:“大圣,您看?”
孫舞空,現(xiàn)在其實很糾結(jié)。
說實話,陰司為職,這是多少修行人盼都盼不來的運道,但是與陳老漢來說……
他愿意嗎?
且不說孫舞空有意補償。
但說那十年陽壽,陳鴻信可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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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承情
描寫天庭那些話,都是原文抄來的。 不過我理直氣壯的認為我不算是抄襲,只是怕辱沒了天庭凌霄殿,所以“拿來”設(shè)定。 對的,天庭描述,是設(shè)定。 這天庭就該是這樣的! 嗯,罪過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