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事情有點大，要慌
月神神光之下，判定委托人獸化并非邪異，而是賜福，這背后的事情可不是一般的大了。
能造成生物肉體轉化的強大存在其實很多，一般情況下，尤金·班目標放在某些圖騰神或其他隱秘存在上。如某些地區(qū)的巫毒類神明。
像這類神明，人類社會一般稱之為半神或偽神，有些還會被稱之為邪神，不入正神之列，亦被正神排斥。所以說，委托人的轉化在月神神光下沒被排斥意味著一種很糟糕的情況——目標很有可能跟某位正神有關。
先別管是哪一位，也先別管是哪個國家的正神，這事情本身就不是一個該解決或能解決的問題。半神乃至邪神，尤金·班楊都敢當場撂下電話，撞碎窗戶，一個飛躍到目標面前抽出刀來和祂對打，打不打得過那另說。
可正神……這上哪說理去？獸化這種事，人類可能無法接受，但在某些神明眼中，這相當于增強了人類的身體素質與感知能力，除了樣貌變了一點，其他地方堪稱完美，因此將人轉化成祂想要的樣子。
就出發(fā)點而言，這是神的善意，理所當然是賜福。而這種事，神明之間的看法自然也與人類不同，沒有危害生命，沒有損傷靈魂，沒有大規(guī)模使用，客觀上來說也的確對人有益，因此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對當事人來說，這可相當不妙。
尤金·班楊耳邊依舊回響著緹娜小姐的請求：“目前可以確定，使委托人身體發(fā)生轉化的，應是獸人國貓族神明貝斯厄德。而您的履歷中曾有過前往獸人國并和當地神明祭司交流的記錄，所以協會在商討后，決定請您接下委托?！?p> 短暫的沉默后，尤金·班楊嘆了口氣，“我可以接這個委托，但涉及到神明問題以及跨國處理，委托人經濟上會不會……”
“的確，委托人在得知這一點后情緒很激動，想要取消委托，但協會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根據委托人情況，決定委托費分期支付，并進行減免，由此對您產生的經濟損失，將由協會承擔。”
“謝謝，協會有心了，但錢我不著急收，請問還有相關信息嗎？”這是真話，尤金·班楊對錢的需求不高，或者說比起錢他更在乎委托本身，要不然他也不會存款上千金盧結果生活清貧了。
“本次委托協會共邀請了三位獵魔人，另外兩位都是您的老朋友，其中一位為您確定了被月神教會諱莫如深的‘強大存在’的真實身份，另一位則在剛才根據線索探查到了新發(fā)現。在委托人初次與玩偶貓相遇的多約克街附近，有一家玩具店，其中部分玩具是從獸人國進口的，黑貓玩偶也在其列，據老板回憶，這批玩偶的銷量不是很好，所以他對玩偶的售賣情況記得很清楚，上一只黑貓玩偶的售賣還是在兩周以前，據確認，是委托人遇到的那一只?！?p> “買家是誰？”
“老板給出的消息很模糊，但好在有著那一位占卜能力極強的存在，我們有了一個很特別的答案。”
能把神的身份給占卜出來的確很強，但她最強的能力并不是占卜，還有去調查的，我大概也能猜到是哪一個了。不過現在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委托要緊。
“那么，買家究竟是誰呢？”
“是班杜拉·卡明爵士的女兒，有趣的是，據我們所知，這位爵士他同時是委托人的雇主，凱文·卡明先生的哥哥?！?p> “哦？”尤金·班楊語氣一變，這事情還真是越來越復雜了啊。
獵魔人的委托，除了和長相千奇百怪的怪物作戰(zhàn)，守護一方平安外，有時也要面對形形色色的人，為他們阻擋黑暗。而在這個過程之中，免不了會遇到這種既黏糊又麻煩，說不清道不明查不了解不開的事情，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尤金·班楊都會很煩躁。
神明賜福，兄弟疑云，神秘玩偶，委托追查……好家伙，偵探小說看多了吧？這種套路說出去觀眾都覺得老套啊。
但偏偏這種套路復雜化后，還真能難住人。
“總而言之，還請協會工作人員穩(wěn)定委托人情緒，我會盡快與獸人國那邊聯系，爭取盡快解決問題?！?p> “好的，請您放心，協會會無條件地為您提供必要的支持。”
結束通話，尤金·班楊長吐一口氣，緩緩坐會椅子上，思考本次委托事宜。
與獸人國那邊的老朋友聯系是當務之急，以他的身份應該能與貓神祭司商討此事，要求貓神祭司向貓神禱告收回賜福，當然，這是最樂觀的情況。
能否成功商討，商討后，祭司禱告是否有回應，這都是問題。就算這些步驟都很順利，最后一步，貓神是否同意？
的確，這對神明來說不過是件輕而易舉之事，但不久前剛賜福，你便要求收回，這是在打神的臉。神也是有脾氣的，不理會事小，一個不開心事情更大了，也不是沒有可能啊。
所以尤金·班楊有時是真的對這些神明異常討厭，巨大的位格差異往往讓祂們無法理解人類的感受，往往以自身意志為出發(fā)點，不考慮人類是否能夠接受。盡管祂們的出發(fā)點是好的，但最終的結果就是——
祂們的善意，人類承受不起。
當然，像這樣的情況畢竟只是少數，要一直如此，各國民眾恐怕早就受不了，自己便砸了神像，廢除神明祭祀早日跨入無神時代了。
但把目光從神明那里收回，人本身的事也要考慮一下，嗯……班杜拉·卡明，有時間得去拜訪一下，以往只是在報紙和收音機上知道這個名字，沒想到這回直接摻和到委托里了。
尤金·班楊笑了笑，但眼神里卻沒有半點笑意，從窗邊斜斜射入的光將房間分為明與暗兩個區(qū)間，而椅子正好被一分為二。
獵魔人的道路上，敵人是少不了的，有時是怪物，有時是人，但具體是什么并不重要，是敵人，就是要消滅的對象。
“爵士？呵，我當年殺過一國國王，還少你一個爵士？班杜拉·卡明，你最好和這件事沒什么太深的瓜葛，不然，我不介意凱多城墓地中新添一個墓碑?！?p> 男人雙手交叉放在下巴上，聲音冰冷如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