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小樓舊友
初五下午,景慕笙坐在小院中曬太陽(yáng),霓兒和毓秀一直圍在她身邊說笑,鐘靈將前面小樓中的躺椅搬回了院子。
“應(yīng)該多買一個(gè)的,這樣前面放一個(gè)院子里放一個(gè)?!倍?,笙笙最喜歡曬太陽(yáng)了。
景慕笙躺到躺椅上,舒服的閉了閉眼,手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躺椅,“還是摘星樓的躺椅最舒服。”畢竟那是祖父親自挑選的。
毓秀幾人對(duì)視一眼,霓兒和鐘靈不知該如何接話,毓秀在一旁說道:“那我們快些找人,找到人就可以回京了?!?p> 鐘靈翻了個(gè)白眼,他還是喜歡這里。
“咚咚,咚咚咚……”
“有人嗎?有人在嗎?”聲音隔著隔著兩道門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
毓秀扭頭:“前面有人敲門,我去看看?!辩婌`抬腳跟上。片刻后,毓秀一陣風(fēng)似的沖到景慕笙身旁。
一雙眼亮晶晶的,手還在比劃著:“笙笙,好多,值好多錢,那么多,都快閃到我的眼睛了……”
霓兒瞥他:“好好說話?!?p> “哦,有人來算卦,拿了好多寶貝,都是珍珠和寶石,那個(gè)珍珠可大了,還有那寶石,有紅的,綠的,可好看了。”
說著,他小臉一垮,又道:“可是鐘靈說你在休息,這幾日都不給別人算卦的,那人就說,卦金多少都無所謂,讓我們回來問問你,還說,他是小樓舊主的朋友,希望能見你一面。”
景慕笙手一頓,刷的睜開眸子,“小樓舊主?”
“嗯,他是這么說的,是先生的朋友嗎?可是他看上去好年輕的?!?p> 他不是,小樓舊主從來就不是外祖父,這小樓是她娘親的嫁妝,后來就到了她的手里。
“笙笙,你要見他嗎?”
“走。”
景慕笙拎起桌上的竹笛,往前面走去,進(jìn)了小樓,她沒有去屏風(fēng)后,就站在小樓中看向來算卦的人。
長(zhǎng)袖青衫,站在廳內(nèi)在看畫,一副儒雅的書生模樣。
玉北海聽到動(dòng)靜轉(zhuǎn)過身來,看到景慕笙時(shí)一怔,時(shí)間就像靜止一般,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景慕笙,眼神復(fù)雜難辨,好似久別重逢的喜悅,又似天人永隔的悲切。
景慕笙卻知道,他不是在看自己,他在通過她這張臉看另一個(gè)人。
毓秀在景慕笙身后嘀咕:“他怎么看起來一副要哭的樣子?”這動(dòng)靜驚醒了玉北海,他垂了垂眸子,再抬眼時(shí),漫著水光的眼睛帶了笑意:“抱歉,失禮了。”
景慕笙雖然不知他是誰,可知道他沒有惡意,她示意霓兒斟茶,微微抬手:“請(qǐng)坐。”
玉北海落座后,又打量了一眼周圍,“這以前是個(gè)胭脂鋪?zhàn)?,我常來的,后來隨家中的長(zhǎng)輩出海了,很少回來,這一恍,都十多年了。”
景慕笙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聽著,她可以確定這人一定和她娘有什么淵源。
霓兒斟了茶,放到他的手邊,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嘴角溢出笑意:“龍團(tuán)勝雪,好久沒喝了,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他抬起眼看向景慕笙,這一次,確實(shí)是在看景慕笙,神似的容顏,卻是不同的氣質(zhì),她太過沉穩(wěn)了,雖是女子,周身的氣勢(shì)渾然不輸男兒,不愧是武靖王府的人。
見景慕笙還是不接話,他心底自嘲的笑了笑,這才道:“今日來,是想算一卦?!?p> “請(qǐng)說?!?p> 性子沉穩(wěn),干脆利索,玉北海斂了斂情緒,說道:“家中子侄帶商隊(duì)出海,原計(jì)劃去年中秋就回來的,家里人等了倆月也不見商隊(duì)回來,又想,恐怕是什么事情耽誤了,便又多等了幾個(gè)月,一直到今日也沒有任何消息?!?p> 海上天氣變化莫測(cè),風(fēng)險(xiǎn)極大,其實(shí),家里人心里恐怕已經(jīng)不報(bào)什么希望了,他今日故地重游,只是想來這里看一眼。
“你想知道他們是否安然無恙?”
玉北海一愣,他不知道她為何在這里算卦,可她的神情卻很認(rèn)真。
“是?!?p> 景慕笙凝神直直的看向玉北海,腦海中瞬間閃過雜亂的畫面,狂風(fēng),暴雨,海浪,昏天暗地,一眼望不到頭的海面,鳥語(yǔ)花香的小島……
“有驚無險(xiǎn),最多半月可歸?!?p> “什么?”玉北海瞳孔一震,懷疑自己聽錯(cuò)了。
“最多半月,他們就能歸來?!?p> 玉北海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說,他來這并不是算卦的,也不是為了尋個(gè)安慰,可她剛剛說,他們是沒事嗎?
景慕笙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玉北海站起身來,將桌子上的盒子推了推:“這是卦金?!?p> 盒子里正是快閃到毓秀眼睛的珍珠和寶石。
景慕笙只掃了一眼,正要拒絕,玉北海搶先說道:“收下吧,這是我答應(yīng)帶給她的?!?p> 雖然他沒有提這個(gè)“她”是誰?可兩人都心如明鏡。玉北海轉(zhuǎn)身走了兩步,頓住腳步,看向景慕笙:“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可去城東玉家尋我,我叫玉北海。”
玉北海?景慕笙倏的抬眼,面色平靜的臉上終于有了變化。
玉北海又看了一眼景慕笙,笑了笑,這一瞬,他心底才好像平衡了些,原來,她知道他,一定聽過吧?
玉北海轉(zhuǎn)身離去,一出門,一名隨從忙上前問道:“二爺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不多說會(huì)話嗎?南漱小姐的孩子怎么樣?長(zhǎng)得像不像南漱小姐?”
玉北海停下腳步,回身看向小樓,他的視線落在小樓二樓欄桿上,腦海中的那道身影與方才的人重合:“神似南漱,性子大概是隨了慕先生了。”
“二爺沒和她提你和南漱小姐是好友嗎?”何止是好友呢,那可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我沒提,只是說了幾句往事,她很聰明,也很沉穩(wěn),一句話都沒接。我們走吧?!?p> 小樓中,景慕笙坐在原處出神,霓兒三人對(duì)視一眼,誰都沒有打擾她,。
景慕笙看向手里的一顆珍珠,竟有昨日毓秀吃的糖葫蘆那般大,這種品相她在武靖王府都沒見過,一些片段在她腦海中閃過。
“娘畫的畫和別人不一樣?!?p> “哪里不一樣?”
“別人畫的海邊不是沙子就是礁石,娘畫的這幾塊不像礁石,倒是像玉石?!?p> “因?yàn)槲耶嫷氖潜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