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愁人，最近這起早貪黑的，皮膚都變差了?！?p> 畢業(yè)之后不少女生都約著一起做頭發(fā)、美甲，這會莫梓瞳和冷珍兒分坐兩邊，林羽柔夾在中間，在滑輪椅上來回給兩人送吃送喝。
“讓錢昊給你買套護膚品，再哄兩句不就沒事了。”林羽柔捧著一碗章魚小丸子“吃不吃？”
冷珍兒正在做定型，頭不能扭轉(zhuǎn)：“我吃。”
林羽柔一蹬，又滑到另一邊去喂冷珍兒。
伺候了一輪這兩人，林羽柔看向發(fā)型師：“椅子還你?！?p> 那發(fā)型師像是個學徒，笑了笑：“沒關系，你用吧，你好像比較忙?！?p> 林羽柔放下手里的東西，問：“你十三中的？我認得你?！?p> 那學徒正在檢查冷珍兒的頭發(fā)情況，轉(zhuǎn)頭看了林羽柔一眼，似乎認出了她來，點點頭。
“我好像也見過你?！?p> 莫梓瞳現(xiàn)在也不能亂動，從鏡子的反射里艱難地看那學徒的模樣，問：“那個陸棲然你知道不？”
“知道啊，”學徒忙完這邊就走過去調(diào)制莫梓瞳的染膏“聽說在一個日料店里，跟我一樣做學徒?！?p> 此時一個穿著統(tǒng)一制服的女生走來招呼林羽柔：“小姐，先洗發(fā)吧。”
“噢，好。麻煩你了。”
因著莫梓瞳的母親是這家店的高級會員，三人在這里也是有著不錯的待遇，洗完頭發(fā)之后林羽柔在冷珍兒旁邊的位置坐下，開始燙頭，莫梓瞳燙染都做，時間長。那個學徒忙前忙后地就給幾人伺候著，一切都做得極其自然。
林羽柔回想起幾個月以前，那一群在便利店里鬧騰的少年，叛逆得仿佛全世界都不能管制，也不為明日而憂。如今便只能任人使喚，低眉順目著。
便利店……
嚴一均這段時間偶爾給自己發(fā)過信息，卻沒來過一通電話，這讓她再度感受到顧僑剛轉(zhuǎn)走時的情緒，顧僑曾經(jīng)對自己的態(tài)度也是這般。
或許也只是重蹈覆轍。
林羽柔高考后忙著報興趣班，去駕校，已經(jīng)沒有過多的空余時間和嚴一均聯(lián)系。眼下放在眼前的還有一件事，肖盈出國的時候到了。
夏日的微風既像開始又像結(jié)束，林羽柔身著一條露背設計的連衣裙，一頭烏黑的長卷發(fā)飄揚在海風中。
莫梓瞳今天開車帶著幾人來海邊玩一天，晚上直達機場。
“可從來沒見過你穿這種風格?！?p> 莫梓瞳側(cè)眼看了看坐在副駕駛的阿柔，白皙的雙腿交疊，臉上妝容精致，頸脖間和手腕上都點綴著銀飾，襯得她更加氣質(zhì)。
“高中天天蹲在課室刷題，除了吃就是喝的，你看我那腰間贅肉，哪敢穿啊?！?p> 冷珍兒打趣道：“中午跑操還曬得黢黑。”
林羽柔屬于不難曬黑的膚質(zhì)，冷珍兒倒是至今白不回來，難得出游也只敢穿著長裙子。
“讓你注意防曬，不聽。一百米后左轉(zhuǎn)。”
前座倆人顧著找路，肖盈問道：“我不是給過你一瓶防曬霜嗎？對了，以后我給你們做代購?！?p> “你最好別做奸商，賺我差價?！?p> “那不行。”
四人嘻嘻哈哈地來到海邊一個網(wǎng)紅打卡點，冷珍兒和肖盈兩個人三臺手機對著莫梓瞳拍個不停，她身穿一套小黑裙，配著棕色發(fā)絲，渾身透著張揚的貴氣。
林羽柔渴得不行，坐在遮陽傘下一刻不停地喝冰涼的果汁。她劃拉著社交動態(tài)，大家都在各地游玩，滿屏都是美食。
無意中刷到了李子怡的一條動態(tài)，內(nèi)容是她在一家高企找到了一份長期兼職，大學畢業(yè)后可直接錄用。
短暫的震驚后林羽柔給她點了個贊，沒想到呆萌的李子怡竟然有這樣的潛力。
手機畫面跳出一通來電顯示，是嚴一均。
她頓了頓，放下手里的橙汁點了接聽，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淡然：“喂？”
電話那頭的嚴一均語氣愉悅：“阿柔，最近在忙什么？”
“不忙，最近都在玩?！?p> “今晚有空嗎？我們，見一面？”
林羽柔心想，人都不在一個城市，今晚能趕上么？
“嗯，今晚我再聯(lián)系你吧?！?p> “好，我等你?！?p> 掛了電話，，嚴一均若無其事的態(tài)度讓林羽柔心里莫名生起幾分不痛快，難道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對他來說都不算什么嗎？
近黃昏時分，幾人在海邊的西餐廳又是一頓拍。
林羽柔無奈地看著在凹造型的莫梓瞳：“各位美女，這到機場還有一段路呢?！?p> “馬上馬上！”
今天不管是在車上，還是在機場候機，林羽柔都察覺到肖盈的情緒，她在等。
冷珍兒陪著莫梓瞳去了洗手間，林羽柔在她身邊坐下，肖盈順勢給她披了一件外衣。
林羽柔攏了攏外套：“還惦記我做什么？想著他就夠了?！?p> 肖盈嘆了口氣，又看了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還有大半個小時就要登機了。
“別等了，他來不了的?！?p> 肖盈的過敏體質(zhì)只允許她戴純銀的飾品，她低頭把玩著食指上何任霆送的銀戒指，低聲道：“我知道?！?p> 這幾年，他們無數(shù)次為了這件事爭吵，何任霆甚至放出最后通牒，要走便徹底些，分手罷了。
林羽柔無奈搖頭，他們表面上的融洽只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肖盈輪流擁抱了三人，最后看一眼機場的大門口方向，轉(zhuǎn)身準備走進登機通道入口。
“盈！”
幾乎是喊聲響起的同時，一陣風流微動，肖盈便已經(jīng)落入了熟悉的體溫里。
莫梓瞳捂嘴驚道：“何任霆！什么時候……”
他終于還是敗給了這些年來的無數(shù)個日夜，那些在八中的小日子是千萬山河都沒法隔絕的。
他緊緊抱著懷里的人，伏在她耳邊道：“我等你。”
巨大的落地玻璃外是一架架飛機在起落，何任霆穿著一件灰色的連帽外套，這個背影在共情能力強的女孩子們看來無比落寞。
“走吧?！?p> 林羽柔轉(zhuǎn)身走向出口，冷珍兒望著那個背影，眼里透著一絲羨慕，隨后也跟著離開了。
冷珍兒在市區(qū)下車，莫梓瞳正準備掉頭送林羽柔回家。
她忽然開口道：“把我送到濱江路吧。”
莫梓瞳瞥了一眼時間，將近十點，現(xiàn)在到濱江還要小半個小時路程：“這么晚了，還看江呢？海沒看夠么今天。”
林羽柔頭靠在車窗上，輕聲道：“見個人?！?p> 莫梓瞳心下猜了個準，就把車開下了高架橋，來到了新開發(fā)區(qū)。
車停在一片空地上，莫梓瞳解開安全帶：“我就在這等你啊?！?p> 林羽柔離開后，莫梓瞳也下車在就近的攤位買了些小吃，又回到車上，雖說是大夏天的，但這臨海地區(qū)大晚上在江邊還真是有點冷。
沿江一條路上是絡繹不絕的茶飲店和臨時的攤位，還有一些業(yè)余歌手隨地駐唱，最近成了許多年輕人休閑娛樂來打卡的熱門地方。
林羽柔一路往前走，過了最熱鬧的擺攤區(qū)域，來到一家咖啡店前，門口掛了一些氛圍燈，沒有剛才那邊路燈的白光源那么明亮，這里相對安靜，有一些小情侶和三五好友坐在室外聊天打游戲。
她環(huán)視一圈，發(fā)現(xiàn)了身穿黑t、休閑褲的嚴一均正靠在欄桿上低頭看手機，偶有路過的一些女孩在側(cè)目偷看這個冷峻的男生。
林羽柔走過去：“還挺受歡迎嘛。”
嚴一均抬起頭，那張熟悉的面容讓他悸動不已。柔和的暖光源灑在少女身上，仿若連頭發(fā)絲都美得像有生命力。
怔愣片刻，他才回道：“看就讓她們看，不重要?！?p> “噢？原來也知道有小女生在看你。”
林羽柔笑著打趣他，沒了黑框眼鏡的遮擋，盈盈目光更直白，一段時間沒見以往總是蒼白的小臉現(xiàn)在神采奕奕，長長的卷發(fā)為她增添了幾分氣質(zhì)。
嚴一均不自覺地抬手掂起她的下巴：“我的小女生，越來越漂亮了。”
這次面對他的撩撥，林羽柔竟不再像之前那樣呆呆地、不懂應付。
她勾唇一笑，眼神里透著的情緒他從沒見過，像是玩味中夾雜著不屑。
她望向江景，迎著晚風，問：“知道我為什么約在這里嗎？”
嚴一均有些捉摸不定她剛才一閃而過的情緒，微微錯愕之后，心下有些不滿她的反應，卻沒表現(xiàn)出來，耐著性子等她下文。
“我猜你也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吧，有一天在店里，你見我被撤職不開心，便和我說等高考結(jié)束，就帶我去看海。”
“那不是你最近，也忙么……”
嚴一均的聲音飄散在風里，在林羽柔聽來有逃避諾言的意味。
她十分不悅：“對，我挺忙的。所以，有什么話你就都抓緊說了吧?！?p> 林羽柔攏了攏身上的襯衣外套，雙手環(huán)胸，等嚴一均表態(tài)。
“你既然忙，那我先送你回家吧，早點回去休息。”
“不用。”林羽柔一口回絕掉他“瞳瞳在等我?！?p> 嚴一均被拒絕了更是無所適從，他隱隱覺得眼前這個小女生變得不一樣了，讓他不知所措。
兩人靜默了半晌，她果斷轉(zhuǎn)身離開，果然那些溫馨瞬間都只不過是消遣罷了。
自江邊一別，兩人便斷了聯(lián)系。
一來是嚴一均摸不透她的想法，二來林羽柔轉(zhuǎn)頭又去了畢業(yè)旅行，沒有時間去和他聯(lián)系。
“這和跟旅行團，有什么區(qū)別?！?p> 林羽柔拖著行李箱跟在錢昊后面，莫梓瞳跑在前面去找熟悉的人。
“有，比較自由?！?p> 錢昊身上挎著大包小包還拖著兩個行李箱，林羽柔猜測大概只有一個挎包的東西是屬于錢昊的。
這個團是附近幾個城市的畢業(yè)生組織的，一群人在度假區(qū)拼了個別墅，然后在周邊各玩各的。
“她從哪挖來這么個局？”
“不知道，好像有人在班群發(fā)的?！?p> 驅(qū)車一個小時來到這，拖著行李箱還走了一段路，才來到這個園區(qū)，獨棟別墅懷繞，房間需要預訂。
噴泉花園、泳池、咖啡店商業(yè)街、應有盡有。
環(huán)境倒是不錯，林羽柔邊走邊拍視頻，分享給在市區(qū)的冷珍兒。
“這個局兩撥人湊不到一起玩，人數(shù)少，我直接訂了第二層，整一層我們都可以用。一樓公用?！?p> 聽著莫梓瞳的講解，林羽柔搬著行李箱噠噠噠地跑上樓梯，也就待三天兩夜，她帶的東西不多，比后頭的錢昊輕松多了。
“這攏共就三層，你干脆說包了這一棟算了?！?p> “可以這么說，聽說這一次就開了三棟別墅，還不滿員。去年學長他們那屆，一個班級一起來呢?！?p> “這也是八中傳統(tǒng)？”
安置好東西，莫梓瞳錢昊拿了大房，林羽柔打開自己那個房間門，有落地玻璃窗，臨海視野很好。
“這房間怎么就給掛了一層窗紗？我去找負責人幫你換上遮光窗簾?！?p> “不用，”林羽柔走上前拉開窗紗“這樣就挺好?！?p> 莫梓瞳靠在門邊：“林大設計師就是有個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