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在信里不都和你說了嗎,不管二皇子要求你做什么,你答應(yīng)著就是了,他蹦跶不了多久的,你怎么還是受傷了呢?”
范思哲的話,打斷了范閑的思考,范閑輕輕一笑,看著自己的弟弟說道:“大人的事,你就別管了,專心賺好的錢吧?!?p> “哎,老弟,你是從哪里判斷出來二皇子蹦跶不了多久的?”
范閑邊說著,邊搬起椅子來到范思哲身邊,摟著他的脖子問道。
范思哲直言道:“這不明擺著嗎?都快要瘋了,什么事都敢干了,他還能蹦跶多久?”
范閑不解的問道:“那你又是從哪里看出來他快要瘋了?”
范思哲瞇著小眼睛,很不屑的說道:“和我這么小孩做生意,一出手就是一萬兩,這還不是瘋了嗎?那個詞怎么說的來著?對了,這叫做慌不擇路?!?p> 范閑接著問道:“你又是從哪里得知他要對我不利的?”
范思哲眨巴著小眼睛,撥開范閑摟著自己脖頸的胳膊,帶著些許的怒氣說道:“哥,你是不是把我當(dāng)傻子了?”
“他一個皇子會缺我賺的那點(diǎn)錢嗎?那可是一萬兩白銀,他在我一個孩子身上能圖到什么?”
“父親大人那邊他更是不要想了,他連招攬父親大人的資格都沒有?!?p> “算來算去也只有你了,既然知道他對你有所圖,我還能不查一下嗎?”
“一查就查到了他要派人威脅你,我沒有辦法通知你,就想到了隱形字了。”
范思哲分析的頭頭是道,令范閑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思維能力。
但更令范閑震驚的是,截殺使團(tuán)這種事,范思哲都能查到,這就太匪夷所思了。
“嘿,你這就厲害了,你快告訴我你是怎么查到的?!?p> 范思哲聽后直接搖了搖頭一臉臭屁的回答道:“那你就別管了,你們大人的事,不讓我管,那我們小孩的事,你也別問。我自然有我的門路?!?p>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范思哲無意中透露出的信息,讓范閑多少有些感慨,現(xiàn)在的孩子都這么無敵了嗎?
“好,你們小孩子的是我不管。”范閑揉了揉范思哲原本就像雞窩的頭發(fā),笑著說道。
“老弟,老哥我還有件事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讓他在你寫隱形字的紙上給我寫信的?”
“給錢,五百兩。我還以為我這些錢要泡湯了呢,心疼的我好幾天都沒睡著覺?!?p> 范思哲直接將手癱在了范閑的面前。
“給,我給你一千兩總行了吧?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范閑笑著回道。
“剛才還說你聰明,現(xiàn)在怎么變笨了?塞錢唄,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錢不要命?!?p> “五百兩銀子,讓我們的內(nèi)線買通他身邊的人,把他書房里的紙全換成我已經(jīng)寫過東西的紙不就行了。”
范思哲向看白癡一樣看著范閑。
范閑被他看的有些惱羞成怒了:“告訴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揍你啊。”
迎來的卻是范思哲翻到了頂?shù)陌籽邸?p> 范閑一把再次摟住了范思哲的脖子:“小樣,要造反啊?老哥再問你,你為什么會覺得他快玩完了啊?他可是皇子,不是一般的百姓?!?p> “哥,你先放開我,我告訴你,這個事和皇子沒關(guān)系,這都是我玩剩下的?!?p> 范思哲扒拉著范閑的胳膊,費(fèi)勁的說道。
“你玩剩下的?這就厲害了,你和我好好說說?!?p> 范閑這次可真來興趣了。
“哥,澹泊書局本來呢就一個管事,是母親的親戚,說起來我還得叫他一聲表舅,能力是有些,卻也有限,腦子一點(diǎn)都不笨,就是有些不上進(jìn),心不往賺錢的方面想?!?p> “為了刺激他,我就又找來了一個管事,這個管事很聰明,很能干,能力特別的強(qiáng)。”
“可是這個新來的管事雖然能干,卻很守本分,不爭不搶,只想著把自己分內(nèi)的事情做好?!?p> “我一看這不行啊,我找他是來刺激表舅的,又不是讓他來幫表舅干活,把表舅養(yǎng)成廢物的。”
“于是我就讓一些人主動投靠他,不停的在他耳邊說他能力強(qiáng),表舅能力不行,這個大管事更應(yīng)該讓他來做,加上我也不斷的告訴他,要有野心,表現(xiàn)出該有的能力來,大管事的位置就是他的?!?p> “那新來的管事有了野心,剩下的事就簡單了。”
“這不,我那個表舅看著這個新來的不斷地出風(fēng)頭,有了民心所向的趨勢,開始威脅到他的地位了,急眼了,一邊不停地學(xué)習(xí),努力的干活,一邊想方設(shè)法的給那個新來的使絆子?!?p> “那后來的管事本來就聰明,自然不是什么善茬,兩人斗的也是旗鼓相當(dāng)?!?p> “他們兩個之間的爭斗,我全都知道,他們身邊全是我的人,我就這么看著,只要不影響澹泊書局賺錢,我隨便他們斗?!?p> “本來這樣下次挺好的,看著表舅能力越來越強(qiáng),我心里還挺滿意的??勺罱呛髞淼墓苁驴赡芤庾R到什么了,開始變得瘋狂了起來,什么手段都開始用了,勢必要將表舅整出澹泊書局。”
“哥,你說這個事,我能讓嗎?第一表舅的身份擺在那里。第二,表舅生性羸弱,優(yōu)柔寡斷,能力再強(qiáng),他也在我的掌控之中?!?p> “可這后來的不一樣啊,做起事來不擇手段,真把他扶上去了,他再找個大后臺,搶了我的淡泊書局怎么辦?”
“所以從他做出一些瘋狂的舉動的時候,他就距離開澹泊書局的時間不遠(yuǎn)了?!?p> “他走了之后,至于表舅能不能成事也無所謂了,這段時間我已經(jīng)在自己培養(yǎng)一個表兄了,表舅不行,過兩年,自有這個表兄頂上去,都是自家親戚,誰也挑不出毛病來?!?p> 范思哲款款而談,聽得一旁的范閑目瞪口呆,冷汗淋漓。
這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能想的到,該做的事情嗎?
“這些都是誰教你的?”范閑忍不住的問道。
范思哲聽后,很奇怪的反問起了范閑:“這些還需要人教嗎?做生意,用人,不都在這個圈子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嗎?”
“哥,其實(shí)我也很奇怪,你這么聰明的人,怎么連這一點(diǎn)都看不透,二皇子也是人,他也在這個圈子里面,他的經(jīng)歷和表現(xiàn),是不是我后來找的那個管事一模一樣?所以我說,他蹦跶不了幾天了?!?p> 面對范思哲的發(fā)問,范閑無言以對。
何止是他沒看透,全世界的人,有哪一個能看透這一切?
慶帝罩在太子和二皇子爭斗之間的那個罩子,就這么被范思哲這個十二歲的孩子,用澹泊書局的用人方式給徹徹底底捅破了。
范閑搖了搖頭,滿臉的苦笑,自語道:“還真是個妖孽啊?!?p> 最后范閑揉了揉范思哲的雞窩頭,輕輕的說道:“行了,我先回去睡覺了,你也早點(diǎn)休息吧,明天去我那拿錢,皇帝賞的那一千兩黃金,全給你了,努力的賺錢,將來我很有可能用得上?!?p> “好嘞,哥,你放心,我一定能給你賺回好多好多的錢來?!?p> 只要一聽到有錢拿,范思哲的臉上,又露出了他那標(biāo)志性的財迷模樣。
只是今晚,兩人注定要徹夜難眠了。
范思哲的話,給范閑帶來了太多太多的啟示,他需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了。
而范思哲明天才能拿到那一千兩黃金,今晚他能睡得著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