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把郭嘉嚇住了

　　初平三年五月，奮威將軍、梁郡太守劉云，司徒王允，左將軍王越，上表漢帝劉協(xié)，以曹操為兗州刺史。

　　呂布等極力反對，但是王越等以曹操可就近鎮(zhèn)壓黃巾軍為由，呂布等不再反駁。

　　五月，曹操進兗州刺史，正式受奮武將軍，領(lǐng)精兵三萬鎮(zhèn)壓黃巾軍與黑山軍的聯(lián)盟。

　　起義軍號稱百萬，聲勢浩大，但這其中真正有戰(zhàn)斗力的卻沒多少。這百萬起義軍，其實絕大部分是普通老弱百姓。

　　起義軍拖家?guī)Э冢虻侥睦锞统缘侥睦?，根本就沒有規(guī)劃，沒有像樣的組織。

　　反觀曹操的三萬大軍，卻是養(yǎng)精蓄銳兩年，剛剛擊敗了入侵東郡的義軍，氣勢正盛。

　　而且曹操大營之中，有著夏侯惇，夏侯淵，曹洪，曹仁，李典這種猛將。

　　曹操除了這些優(yōu)勢，還有另一個重要優(yōu)勢，那就是濟北相鮑信對曹操非常擁護。

　　濟北國相國鮑信，實際架空濟北王劉鸞，曾參與十八路諸侯討董。鮑信手中有兵兩萬，也參與討伐義軍聯(lián)盟。

　　曹操進入兗州后，立即與鮑信聯(lián)軍堵?lián)酎S巾于壽張，兩軍展開激戰(zhàn)，黃巾軍久經(jīng)戰(zhàn)陣，兵皆精悍，陣斬鮑信，曹操身先士率，激勵將士，經(jīng)過晝夜激戰(zhàn)，終于將青州黃巾趕出壽張。

　　三個月時間，曹操便擊敗了黃巾軍。當然，有所得便有所失，他失掉了一個支持他的好友鮑信。

　　悲痛之余，曹操決定乘勝追擊。

　　劉云大概猜到了事情的進展，他在曹操擊敗黃巾之后，遣人催送余款，結(jié)果曹操以兗州尚未平定為由，又只送了五萬石糧。

　　劉云也沒想一次讓曹操送來，早就做了最壞打算。

　　這些都是意外收獲，能有自然更好。他現(xiàn)在是在苦惱另一個問題，那就是稅收。

　　經(jīng)營了梁郡幾個月，有了一次粟米的收成后，劉云就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一個大大的問題，那就是稅收。

　　雖然說免了三年稅收，但是三年之后怎么收他還沒定。

　　此時賦稅分為三種，一是田租，三十而稅一。

　　二是算賦，也稱口賦，又稱口錢，十五歲到五十六歲，每人每年，出錢一百二十個，以治庫兵車馬。從七歲到十四歲，每人出錢二十個，以食天子。這一筆稅，看起來似乎很輕，然而漢末已經(jīng)不收錢，只收糧食，百姓的負擔實在很重。

　　三是力役，照法律，人成年后，每年要給郡里白做一個月苦力，一輩子要參加兩年的兵役，這兵役有可能是戍邊，有可能是當郡兵。這一項就很恐怖了，現(xiàn)在是戰(zhàn)爭年代，一旦服兵役，有很大幾率就直接死了。

　　有算賦和徭役兩個部分，百姓負擔就極重，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許多人便出生后根本不登記，變成了黑戶，更有大戶家庭，他們直接幫助隱匿人口。

　　上次劉云查抄了那個縣令，他鮑氏家中便隱匿人口三百多口，這些人只能依附于鮑氏存在，所以變成了他家的私產(chǎn)。

　　經(jīng)過調(diào)查，劉云發(fā)現(xiàn)，幾乎每個大戶家中都會有這種隱匿人口。小到百余畝良田的小戶，會藏匿幾口，大到縣級，會藏匿幾百口，算下來，一個縣說是說只有兩萬多人口，但實際黑戶的數(shù)量，竟然并不比登記人口少。

　　也就是說，一個兩萬多人口的縣，實際人口竟然有五萬往上。

　　劉云把這個調(diào)查結(jié)果與郭嘉探討，結(jié)果郭嘉說道：“此事自古有之，習(xí)以為常。我家隱匿人口便有一兩千，但這算不得什么，你可知道，有的大族，家中隱匿人口數(shù)萬?！?p>　　“這非常糟糕啊，大哥，我倒是有辦法可以把這些人口挖出來，不過這會觸及到許多人的利益，也不知道應(yīng)不應(yīng)該?！?p>　　劉云怎么說也是高中畢業(yè)，也是學(xué)過歷史的，他記得攤丁入畝，又稱作攤丁入地、地丁合一。這是中國封建社會后期賦役制度的一次重要改革，是清朝政府將歷代相沿的丁銀并入田賦征收的一種賦稅制度，標志著中國實行兩千多年人頭稅的廢除。

　　這個制度，康熙開始考慮，雍正時期開始實行。這一制度的實行，減輕了無地、少地農(nóng)民的經(jīng)濟負擔，促進了人口增長。賦稅規(guī)則的簡化減少了官府打馬虎眼任意加稅的可能。

　　攤丁入畝的實施，直接導(dǎo)致中國人口的爆炸性增長，從乾隆六年人口突破1億，到乾隆五十七年突破3億，再到道光全國人口突破4億，奠定了中國人口大國的基礎(chǔ)。

　　郭嘉道：“二弟你說來聽聽。”

　　劉云道：“我打算在郡內(nèi)實行攤丁入畝，廢除徭役，施行職業(yè)軍人制度。攤丁入畝便是將人頭稅全部按照良田數(shù)量平攤到每一畝地里面，這樣，大戶隱匿人口就沒有必要了，就不會出現(xiàn)黑戶，便于社會管理。而廢除徭役，也可以把徭役換算進入田畝中一并交稅。這田畝中的稅收高了，我們就可以取其中固定的份額用于養(yǎng)兵，此乃職業(yè)軍人?！?p>　　聽著劉云的想法，郭嘉直接懵了。

　　“這，這，二弟，你考慮清楚，如此一來，你等于是斷了所有大戶人家的一條財路。若是真要這么做，我怕，怕那幾個縣長會有生命危險，沒有人頂?shù)米〈说葔毫Π??！?p>　　郭嘉說的沒錯，這攤丁入畝，就算是康熙都沒干成，他有了想法，漸漸深入，花了幾十年時間，沒干成，他兒子雍正這一代，因為這個差點被擼了，經(jīng)過幾代人的努力，到乾隆才干成此事，也才有了人口大爆發(fā)。

　　沒有攤丁入畝，就沒有后來的五四運動學(xué)生們在街上高喊“四萬萬同胞”。

　　郭嘉的憂慮，就是劉云的憂慮，他要是這么實施，怕是會眾叛親離。而且漢末正好是士族最強大的時期，他們掌控了全國的生產(chǎn)資源和教育資源，就連曹操，也只是他們推向前臺的代表。

　　所幸梁郡只是個小地方。

　　“大哥！反正梁郡我做主，我有軍隊，現(xiàn)在又天下大亂，朝廷也好，豫州刺史部也罷，我全不搭理，我就自己干，干的成就成，干的不成也沒關(guān)系，你覺得咋樣？”

　　劉云這時在尋求支持，尋求同盟。

　　郭嘉沉默了。

　　如果他一旦答應(yīng)干，那這個天下，他再也無處可去，他會成為所有世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沒有人敢用他。

　　劉云道：“大哥！此事你如果不方便參與，你便繼續(xù)屯田，所有一切，我自己承擔。反正我這人膽兒大，本來就只有爛命一條，人死鳥朝天?！?p>　　郭嘉深深的看著眼前這個二弟，他從這個二弟的眼神中看到了熱切，沒有看到一絲恐懼。

　　郭嘉是個絕頂聰明之人，一聽劉云說的攤丁入畝，廢除徭役，就知道這一旦實施成功，那整個天下都會有另一種可能。

　　“二弟！能否讓我考慮一日？”

　　郭嘉不能下決心。

　　劉云這想法，實在是把郭嘉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