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回宮
刀刃直抵晏槿的喉嚨處,就在它逼近的那一刻,另外一柄長劍擋住了它的靠近。
一個身著赤紅色錦衣的男子擋在了晏槿的面前,長劍橫在敵我之間。
晏槿被嚇得往后退了幾步,差一點就摔進了身后的小溪流里。
“娘娘!小心!”身邊的溪禾扶住了她。
晏槿站穩(wěn)后,抬手示意他沒事。
“我沒事兒,你自己小心些?!?p> 再抬眼,眼前不再是兩撥人了,又多了一群身穿赤紅色錦衣的男子。
而擋在她面前的,似乎是這群赤紅錦衣男子的老大,因為他是唯一一個用金絲線纏著腰帶的男子。
細小的與眾不同之處,卻能看出他們之間的差距。
為首的男子并沒有說話,而是帶著他的人加入了搏斗之中。
因為有了赤紅錦衣男子的加入,局勢再次逆轉(zhuǎn)。
最后,歹人落荒而逃。
被溪禾他們抓住的幾人,也視死如歸地咬舌自盡。
“這,這些都是什么人?”
阿彩回過神,連忙跑到了晏槿的身邊,上下仔細查看了一番,看晏槿的身上到底有沒有受傷。
見沒有任何傷口之后,她這才放下心來。
“娘娘,幸好您沒事!可嚇死阿彩了!”
阿彩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晏槿推開了阿彩,“你,是哥哥身邊的人?”
晏槿說出了心中的猜測。
這些赤紅色錦衣男子的左袖口上都繡著同樣的海棠花,艷紅色的海棠花,那是哥哥唯一鐘愛的東西,這也是晏槿偶然間得知的一個秘密。
哥哥鐘愛海棠花這件事,不是眾人皆知的事情,而是鮮為人知的秘密。
為何會成為鮮為人知的秘密,晏槿不知道。
但當晏槿得知這個秘密之后,哥哥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告訴她,此事不要宣揚出去。
所以,這件事也就一直放在了她的心里。
而現(xiàn)在看著這些錦衣男子的袖口花紋,晏槿大膽猜測了一番,這些人難道是哥哥身邊的人?
錦衣男子面不改色地沉默著,對晏槿的提問,他選擇充耳不聞。
如今他的任務完成了,他應該帶著人離開了。
就在他動了要離開的念頭之際,就被人抓住了衣角。憑借男子的力氣是可以直接甩開的,但一想到這是主子的掌上明珠,他又不敢肆意妄為了。
“娘娘,請您松手?!蹦凶娱_口了,聲音平淡又透著冷漠。
但能聽得出來,其中飽含著敬意。
晏槿擰著眉頭,不肯松開,“你先告訴我,你是不是哥哥的人?”
“你跟著我?”晏槿挑起好看的細眉,“你是哥哥安排在我身邊的人?你從什么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晏槿說著,手中攥著的衣角更緊了。
男子輕輕扯了扯,想要扯出自己的衣袖,但又怕自己的力氣太大了傷到對方。
男子再次沉默,面對晏槿的這幾個問題,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公子吩咐過,除非是娘娘遇到了生命危險,否則不能輕易地出現(xiàn)。
剛才的情況,一開始他看到有另外一波人出現(xiàn)了,便一直伺機在一旁。直到他看到那些人撐不住了快,他這才帶著人出面的。
明明是想將歹人處理完后便離開的,誰知道會被娘娘給發(fā)現(xiàn)了。
這差事也真的是難做。
“如果你一直不說話的話,那我就一直拽著你。”晏槿昂起了頭,“我知道你的力氣肯定比我大,但是你一定不敢對我動手?!?p>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們就一直在這里耗著吧!”
晏槿說完,便真的一直緊緊拽著男子的衣袖不松手。
拾七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所有的暗殺訓練里,也沒有人教過他如何與人相處。
面對晏槿這樣的糾纏,拾七第一個想法就是打暈對方。
但想法剛萌芽,就被他掐斷了苗頭。
這可不是普通人,這不僅僅是皇后娘娘,最重要的,這是他們公子的掌上明珠,不是他可以隨意動手的人。
拾七到底年紀還小。
晏槿看出拾七眉宇間的愁色和糾結(jié)之后,趁熱打鐵地說道:“我也不是非要你說多少出來,你只需要回答我。”
“你呢,到底是不是哥哥派來的?”
“又是何時開始跟在我身邊的?”
晏槿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你只需要回答這兩個問題,你就可以離開了?!?p> “怎么樣?”
晏槿再次問道。
拾七抿了抿嘴,思慮了一番后,最后點了點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晏槿再次確認性地問道。
拾七再次點頭,同時他開口了,“公子吩咐,我們必須在娘娘遇到生命危險的時候出來。”
“就像剛才那樣?”
“是!”
“從什么時候開始跟著我的?”
“半個月之前。”
“……”晏槿這下更加疑惑了。
若是幾日前,哥哥有這樣的舉動她還算理解,畢竟爹娘遇險,哥哥也是僥幸逃生。
可半個月之前的話……
那個時候她還在宮里上跳下竄的,根本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p> 而且半個月之前,如果那期間他們這些人一直都跟著自己的話,那,那晚……
晏槿想到了一些事情,她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那!那天晚上我在清心殿的時候,你們!”
晏槿不敢說的露骨,若是這些人跟著自己,那一定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可那個時候,他們并沒有出現(xiàn)。
拾七連忙解釋道:“那天晚上,我們在暗處跟著娘娘想一起進去的時候,被一群人給擋住了。”
“所以,你們那天晚上并沒有跟著我?”
“是,我們進不去,只能在外面守著?!笔捌哒f道:“后來見到娘娘平安出來,我們這才重新跟著您的。”
“什么都沒看到?”晏槿不太放心地又問了一遍。
拾七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猶豫。
晏槿這才放下了心,那件事情要是讓這些人都知道了,那她還要不要臉面了!
還好還好!
晏槿雖然放心了,但她心里的疑惑更加添了幾分。
“所以,哥哥讓你們跟著我,是因為我有可能會遇到危險?”
如果晏棠聲一早就知道這些的話,又怎么會讓晏國公夫婦至于險境?
可如果他沒有預料到這些事情的話,又怎么會提前將人安排在自己身邊呢?
晏槿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但也知道自己不能沖動地跑回去問哥哥,因為對方一定不會告訴自己。
而眼前除了這些錦衣男子,還有一群以溪禾為首的人。
“溪禾,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會有危險的?”
溪禾直接回答道:“是王爺讓我們跟著娘娘的,說娘娘孤身一人出宮,萬一路上遇到了歹人,溪禾可以帶人出手相助?!?p> 溪禾說完,停頓了一下,又緊接著說道:“娘娘,今日是溪禾第一次帶人跟著您,請娘娘放心!”
要么說溪禾是聿霆身邊的人呢,一下子就猜出了晏槿的顧慮。
為了讓晏槿寬心,溪禾自覺說出了她的顧慮之處,為她解決了心里的擔心。
再說了,溪禾他們也很忙的,若不是王爺突然下了命令,他們也不會跟在晏槿的身邊。
但不得不說,他們家王爺真的是未雨綢繆,神機妙算地很。
今日還真的讓皇后娘娘遇到了危險,今日若不是有他們在,以剛才所見的殺意,手無縛雞之力的皇后娘娘就會死在這里了。
這荒無人煙的郊野,除了時常出現(xiàn)的小動物,行人并不多,可以說是很少見了。
若是晏槿今日死在這里,怕是等他們來找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一具涼透了的尸體了。
“那現(xiàn)在你們都要去哪兒?”晏槿問,“回去分別跟你們的主子報告我的情況嗎?告訴他們我真的遇到危險了,你們都及時出面了,我活下來了?”
“是嗎?你們是要回去說這些嗎?”
晏槿的話音剛落,就看到溪禾和錦衣男子的神情變了變。
似乎是被自己猜中了。
溪禾最先笑了一下,“娘娘聰慧,溪禾確實要將此事傳信回去告訴王爺?!?p> “但溪禾會帶著人繼續(xù)保護娘娘,直到娘娘安全回宮為止?!?p> 這時,錦衣男子也開口了,“是,屬下也會帶人護送娘娘回宮的!”
好一個保護,好一個護送!
晏槿將所有的疑惑埋在了心里,暫時不去想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等她回宮,再將事情好好捋一遍。
……
就這樣,晏槿在兩撥人的護送下,安全抵達了宮門。
宮門處,站著翹首以盼的小喜子,以及小喜子身后那個無法被人忽略的存在。
那抹藍白色身影的主人,聿霆。
下了馬車,晏槿站在宮門口,小喜子迎了上去,“娘娘!您回來了!”
晏槿對著他微微點了下頭。
目光卻一直落在聿霆的身上,滿是探究的目光,炙熱地落到了聿霆的身上。
聿霆看到晏槿的那一刻,主動露出了一絲笑意,似乎是在對她平安歸來感到高興。
可晏槿深知聿霆的兩面三刀了,她并不覺得自己對聿霆這樣的人來說是有利用價值的,并不是他會花心思的人。
晏槿想問一聲關于派人暗中保護她的事情,她想知道是不是聿霆知道什么了。
可晏槿忍住了,在宮門前的她忍住了。
在外面她努力克制著自己,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在外面暴走。
但一回到自己長樂宮的晏槿卻憋不住了,她急得走來走去,就在殿內(nèi)亂走一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溪禾的匯報,本該回來清心殿的聿霆再次造訪了她的長樂宮。
只是這次造訪,來的不是聿霆一個人,還是帶著皇帝蕭政一起來的。
這下子晏槿又不知道該不該說出自己的疑惑了。
但晏槿轉(zhuǎn)念一想,蕭政和聿霆兩個人是一伙兒的,他們兩個人從以前開始便幾乎形影不離。
而且他們兩個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幾乎是相輔相成。
“皇上和王爺怎么來了?”晏槿站起身,行了一個簡單的禮。
蕭政抬手讓她起身,隨即和聿霆尋了一處坐了下來,“免禮皇后。”
“是這樣的,朕和阿霆來看看你,順便關心一下晏公子的情況如何了。”
原是來關心哥哥的。
晏槿心里有了些較量,然后回答道:“哥哥的情況好些了,勞煩皇上和王爺擔心了?!?p> 晏槿說著,便沒了話音。
她靜靜地待在一旁,等著對方先說話。
晏槿總覺得聿霆是故意來的,雖然她確實想讓從聿霆的嘴里問出些什么,但是有蕭政在,她又有些猶豫不決了。
就這樣,空氣安靜了好一會兒。
蕭政開口了,“哦對了!聽溪禾說皇后在城郊野上路遇了歹人?!?p> 晏槿挑了挑眉,這件事蕭政怎么也知道?
這件事情,難道并沒有瞞著蕭政做嗎?
既然如此,便是她多慮了。
那她反而可以大膽地說了,“是,臣妾確實在郊野上遇到了歹人?!?p> “說到這里,臣妾還要感謝王爺呢!”晏槿笑瞇起了眼睛,“若不是王爺派了溪禾在臣妾身邊護著,臣妾可能就,就回不來了!”
說到最后,晏槿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郁寡。
“還好,幸好皇后沒事?!笔捳闪丝跉?。
還好,他的人生才剛開始了一半。
聿霆也點了點頭,附和道:“皇嫂不必多謝,這件事還是皇上的意思。”
“若是沒有皇上的擔心,臣弟也不敢隨意在您的身邊安插人手,您說是吧有,皇嫂?”
聿霆現(xiàn)在的模樣就像是一個老狐貍,目光灼灼地盯在她的身上。
“是皇上的意思嗎?”晏槿故作驚訝地看去。
“這,這……”
蕭政的腳被旁邊的人輕踩了一下,隨后他回答道:“沒錯,是朕的意思。”
這倒是晏槿沒想到的,“既然是皇上的功勞,那臣妾就多謝皇上了?!?p> 晏槿說著,再次起身行禮表示感激。
而蕭政卻在這個空隙間,偷偷用自己的余光瞥了眼一旁的男人。
后者迎著目光對上他的視線,然后莞爾一笑。
蕭政抿了抿嘴。
“既然皇后今日受了驚,那便好好休息吧!”
蕭政說完,就要起身離開。
晏槿也沒有要留他的意思,任由著他站起來。
聿霆也跟著站了起來,今日聿霆的話少的很,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