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并不想做又只能做的事,無論對錯已經(jīng)做了。
五畝田地已是他此生最大的財富,即使吃不好,糧食還會富足一點。
遇見她時,她瘦的已沒有人形,就如同田間的稻草人,如果不是還有一張臉,真的以為就是一個稻草人。
米湯是他最大的能力了,
男人總是用勺子一點一點的喂,女人艱難的喝著,她已經(jīng)餓了很久了,在這樣的年代,饑餓的人又有幾人可以吃的到東西,干涸的雙唇很想張開,但是總是用盡力氣才能喝的到那一勺子的米湯,這粥讓她想哭,簡簡單單的一分白粥,還是一位男人做的,為何讓她淚眼朦朧,可她已沒有淚可以流。
男人是個粗人,但男人并不是對所有事情都很粗糙,至少他還知道用勺子來喂養(yǎng)人,這勺子是他爹喂養(yǎng)他娘的勺子,他的爹娘已不會想到他的兒子也在做著這樣的事。
日子很簡單,日子又很長,至少每天吃完總有很長的時間,男人會在吃飯的時候喂她,看得出他很耐心,剛喂完,他放下碗,拿上工具就跑。她笑,原來她犧牲了男人的時間,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吃中午飯了,太陽很盛,他的菜園澆水只能一擔(dān)一擔(dān)的澆,皮膚黝黑精壯,如果不是因為喂自己,他該吃飯的。他吃飯的聲音賊大,很快,有種吃豬食的感覺,但是女人卻覺得滿足,只有在外人面前,有的人才會偽裝,那怕粗壯如牛的男人,在地主的宴席上也斯文的猶如一個女人,如果不渴望,為何那樣斯文的人能讓盤子都盡顯本色。
女人想幫到男人,盡管吃到了東西,可每天一碗稀啦啦的白粥又能帶來多大的能量,氣力的恢復(fù)總顯得艱難。一整個夏天終于熬了過去,在這樣的地方,她還沒有褪去過衣服,衣服濕了干,沒有長褥瘡已是天大的幸運。身上的味道能把自己熏的暈過去。
兩個月的修養(yǎng),她已恢復(fù)了,即使還不能完全恢復(fù),也已可以做點事情,為這個男人做點事情。但是她首先做的就是燒水,燒一大鍋水,她要洗澡。先簡單的洗掉身上的異味,皮膚在洗澡后,女人的光滑才逐漸顯露出來,這樣的女人皮膚細(xì)嫩,白皙,什么樣的變故讓這樣的女人流落到此,她的眼眶已有了淚水,她想到了什么?
說是出水芙蓉一點也不為過,男人看到女人的一剎那,驚了,那個瘦猴子竟然是個女人,還是個漂亮的女人。也許在一個單身男人面前女人總是漂亮的,女人不漂亮更多來源于下了床的女人,而這個女人顯然很漂亮,因為他第一次知道他是個女人,而且是個有香味的人,他竟然不知道女人天生就是香的,這種香味能讓男人迷失,而他明顯已雙眼迷離,他的樣子就像一頭野獸,隨時要撲倒他的獵物。
可他不是野獸,她也不是他的獵物,所以他沒有撲倒她,他去沖涼,用涼水,可缸里的涼水已沒有了,他瘋了一般跑了出去,一眼都沒有看女人。女人是很奇怪的,剛剛還在猶豫要不要給了這樣的男人,看到男人一刻都沒看她,又暗自傷心。
男人跑到了河邊,他脫掉衣服,把全身浸泡在流淌的河水中,水流一點一點的帶走他的欲火。
再次相見,她似乎已睡了。他以為她睡了。如果他能看到油燈的火星,他一定不會這樣以為。
她們一起吃飯,第一次一起吃飯,以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的身份一起吃飯。女人沒有提過離開,男人沒想過女人會離開。即使不想自己擁有也不想放任離去。男人沒有往日的狂躁,他斯文的就像一個女人。這頓飯比女人剛來的那一天還要久,他始終不知該說點什么,他也不想結(jié)束。女人吃飯就算再溫柔,也不會午飯吃到天黑還沒吃完。
“求你不要問我,什么都不要問?!迸搜凵癜螅Z氣同樣充滿懇求。
“我不問,我什么都不問,吃完我收拾。”
“我來吧”女人的手纖細(xì),秀長,實在不像干活的女人的手,可她已愿意做一個干活的女人。
天冷了,能生火的房間只有女人住的那間,男人住的房子應(yīng)該很冷了。
他把最好了給了她,她心里也想把最好的給了他。女人怎么能如此直接。
“天冷了,你能幫我生個火盆嗎?”
“好”男人答到“我晚上來?!?p> 火盆自然生的快,他轉(zhuǎn)身想離去,女人咬著嘴唇,“天冷了,你就睡這里吧?!?p> 男人說“好”,猛然驚醒,他回答了好,他沒有注意,她的問題,回答了才想到她說的。
女人已把頭塞到了被子里。他也羞赧的紅了臉。他也許仨女人改變主意,房門都沒關(guān)的跑了。
女人心想他又跑了嗎?
男人抱來他的被子,睡在這個床上,他爹娘睡過的床上,睡在女人的身側(cè)。女人睡了,呼吸均勻,可她怎能睡得著,可男人的鼾聲來了,他已睡著,女人偷偷的鉆到他的被子。
他們終于結(jié)合。
日子終于過成了小日子,有孩子有老婆的日子,一切都更美好。
女人外出為孩子和丈夫去買布料,今年的冬天必須要做一個厚的棉衣,去年的冬天那么冷,今年的冬天總該提前準(zhǔn)備,孩子吵著要吃糖葫蘆。
糖葫蘆沒等到,女人等到了下山的土匪,俏麗的容顏自然就被這些久不下山的土匪所看中,想吃糖葫蘆的兒子自然死死拉住娘親,斬草除根對于土匪來說自然毫無壓力,兒子就這樣倒在她的眼前,手中的糖葫蘆已掉光了,只剩下一根木棍,她只有一根木棍,一根前端尖銳的木棍,她趴在馬背上,用木棍刺入土匪的腿上,土匪怒火攻心,她被凌辱,在人來人往的街頭。
田間地頭立了兩座新墳,一座墳頭種的是花,一座墳頭種的是山楂。
邊上的墳頭已被打開,他為何打開父母的墓,只因為這里埋葬的不是父母,而是他的過去。
男人是誰,也許墳頭的花知道,也許山楂樹也也開花,可已沒有過去了,一切又都是過去。
只愿平凡一生,奈何歲月無情。
下山的不再有土匪,只有一個道人,一個持劍的道人,一個匡扶正義的道館就在當(dāng)初的土匪的地盤,土匪呢?沒有人記得,只記得開山道祖——渡道人。
道祖的傳說誰也沒有知道更多,也許花知道,也許山楂已開花??墒怯钟惺裁从?,一切都會過去。
劉誰
究竟是得到救贖還是不斷求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