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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蘇門

第八十一章 四面楚歌之長公主

天下蘇門 禾七 3342 2015-06-30 21:32:44

  長公主看蘇洛久久不說話,問方賈道:“如今真相已白,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guī),王妃無故冤枉郡主,當如何?”

  方賈支吾道:“回……回長公主話,此事須由王爺處置!”

  長公主道:“那便等王爺回來后再作定論。”

  穆桑桑急道:“不成,她罰我禁閉之時也不待王爺歸來,君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為何正妃便有此特權。”

  長公主道:“那便罰王妃禁足于院內!”

  待到府中人散盡,蘇洛和子替回到落霞院中,子替問:“小姐,為何這般忍忍受制于人?”

  蘇洛道:“長公主知我是蘇洛還這般目中無人,我倒是想看看她欲如何待我?!?p>  子替又問:“岳王之事?”

  蘇洛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我找人查了子柔與子陌,據司馬城所言,大婚當日子柔與子陌便不知所終,可有人看到大婚次日司馬城與子柔子陌二人在城東城隍廟出現,他到底瞞了我什么?如今我真是看不懂司馬城了!”

  子替安王道:“小姐,許是個誤會呢?”

  蘇洛冷笑道:“誤會?我也想那是個誤會!可越牂之事你作何解?”

  子替被她問得說不出話來,確實,若說司馬城與二子會面是個誤會,那越牂殺人滅口之事又如何說得通?

  待子替離開,蘇洛站在窗前往外看,窗外一片漆黑,密密麻麻地繁星點綴在夜幕之上,如夢如幻。

  如今已是深秋,夜風徐來,透著絲絲涼意,蘇洛看著滿目星辰,緊了緊身上的衣裳,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淡淡地道:“孩子,你父王果真那么不堪么?”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的鄒國軍營,營帳不遠處,司馬城一個人坐在火堆旁,賞著廣袤的星空,將方才越明遞過的密報細細看了一遍,靜靜地喝著酒。

  每天司馬城都能從幾種不為人知的渠道了解到邯京城及各國的一舉一動,也關注著蘇洛的日常點滴,事無巨細,當他得知蘇洛懷有身子之時,他想到了喝酒。

  他已經好久沒有喝酒了,因為他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喝酒可亂性可誤事,他從小就活在爾疑我詐之中,日日警醒,他不能讓酒精迷惑自己的神經,他有很多大事要做。

  當他聽到蘇洛懷著他的孩子之時,或許是出于初為人父的興奮,他想喝酒了。

  遠遠地,胡伯的身影在靠近,近得不能再近了,司馬城聽到胡伯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夾雜著一絲蒼老的沙啞和歲月侵蝕的印記。

  “少爺若是不放心,還是先行回京罷!”胡伯道。

  司馬城用微醉的雙眼看著他,道:“可軍營之事未盡,我如何去得安心?”

  胡伯淡淡地道:“少爺!屬下已老,可殺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司馬城詫異地道:“胡伯不是老警醒城兒要以大局為重,切莫為兒女私情所牽絆嗎?”

  胡伯嘆了口氣,道:“此一時,彼一時,如今她在邯京城中腹背受敵,四面楚歌,且腹中又懷了少爺的孩兒,我怕你此時不回去,會后悔一輩子!”

  司馬城雙眼灼灼地看著胡伯,胡伯的雙鬢已全白,臉上的皺紋也在歲月的鬼斧之下鑿得越來越深。

  這個年邁的家丁,據說是從小便服侍他外公,在外公跟前犬馬辛勞刀山火海一路走來,忠心耿耿立下許多連他自己也數不清的汗馬功勞,自從外公死后,他便一心不辭勞苦輔佐自己。

  司馬城看得出來,他對自己不止是如仆人對主子的尊重,更多的是一個父輩對子女的關注,他扔掉手中的酒瓶,眼中似有些什么不可知的東西在流轉,到最后卻化作兩個不輕不重的字眼:“胡伯!”

  胡伯似乎也動了些情,看著酒瓶在地上滾了幾下,最后在一株野生的狗尾草前停下,嘆氣道:“孩子,去罷,胡伯老了!”

  司馬城慢慢地往營帳走去,他要回去將一切事宜安排妥當,他要先回邯京,他想蘇洛,他想見她!

  ******

  蘇洛在落霞院內一呆便是兩日,這兩日內院中極其安靜,靜得有點讓人不自在,本以為穆桑桑和永月長公主會來光顧,可結果卻出乎意料之外,二人靜的出奇。

  蘇洛安靜呆在落霞院中的兩日,邯京城中卻死了五十六個人。

  據說,這五十六個人死狀極其奇特,皆面帶微笑著死去,且身上無傷口,無疾病,連在邯京城中從事仵作生涯數十載的鐵斷都瞧不出死因。

  而這死去的五十六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蘇洛安置在邯京城中的五十六個密探和死士。

  也許她們都已經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道,所以她們都在等,等著哪天蘇洛也會含笑著離開這個世界,蘇洛想。

  子替眉頭深陷,沉重地道:“小姐,邯京危矣,不宜久留。”

  蘇洛皺著眉頭不說話,突然一只鴿子撲騰著翅膀飛入蘇洛房中,落在蘇洛身前的桌子上,它腿上夾著一長細小的紙條。

  蘇洛將紙條打開,細看,眉頭皺得更深了。

  子替急問:“何事?”

  蘇洛淡淡地一笑道:“私宅遇襲!”

  子替緊張地道:“如何?”

  蘇洛道:“勿須擔心,宅子因防備得當,并無損傷,我奇的是他們竟然殺到我宅子去了,這一波接一波,倒是有備而來,當真當我蘇洛一無所知,懦弱好欺么?”

  子替問:“如今我們當如何?”

  蘇洛淡淡地扯出一個字,道:“等!”

  等誰?子替不知道,也許是安王,也許是劉郢,也許是司馬城,可無論等到誰,蘇洛都無異于與虎謀皮。

  可讓子替萬萬想不到的是,等來的人卻是趙夙襲和趙母。

  三人見面,稍微行了些禮,便在落霞院正廳內分賓客坐好,子替在蘇洛旁站著。

  趙夙襲走到蘇洛跟前,小聲道:“你娘親我已帶到!安王何在?”

  子替這時方才醒悟,原來二人來此竟是蘇洛的手筆。

  蘇洛也笑著在她耳邊道:“姐姐莫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等趙母之事一了,安王自然就來了?!?p>  趙夙襲冷哼一聲道:“莫要誆我!”

  蘇洛心想:我若是誆你,你奈我何?

  可她沒有再對趙夙襲說半個字,而是抬頭對殿外的丫頭叫道:“巾荷,去將側妃和長公主叫來,就說有故人相見?!?p>  不出蘇洛所料,長公主及穆桑桑到來的時候依舊攜了陳嬤嬤和龔玉。

  四人看房中的趙母,都神色復雜,意味難辯。

  趙母和趙夙襲等人行禮坐下,蘇洛卻動也未動,她的樣子是不打算給長公主行禮的。

  大家都動,只有她一人坐在主座上喝茶,顯得有點突兀。

  趙母不自在地道:“緹兒,見了長公主怎不行禮?成和體統?”

  蘇洛卻慢慢地喝著茶,看著長公主道:“娘,我如今懷了身子,不便行禮!”

  此話一出,四座皆驚!

  趙母是興奮夾雜著期盼,是安慰。

  趙夙襲是驚訝,是探究和疑慮。

  長公主是驚訝和不可思議。

  穆桑桑則是震驚和惡毒地目視蘇洛。

  她們的表情都沒有超出蘇洛的預想,于是蘇洛微微一笑,慢慢地由巾荷攙扶著離了坐,行至趙母面前,甩開裙擺,雙膝一屈,已是硬生生地跪在趙母面前。

  趙母受了驚還未反應過來,看到蘇洛突然對自己下跪更是緊張,忙道:“緹兒,你這是做甚,使不得,使不得,你一個王妃給老身下跪已是不妥,如今又懷了身子,地上涼,快些起來。”

  說著便與巾荷一道將蘇洛扶起。

  蘇洛卻不愿起來,反倒給趙母磕了三個響頭,道:“娘,這禮是緹兒謝娘多年的照拂與養(yǎng)育之恩,一日為娘終生至親!”

  做到這一步,除了趙夙襲和趙母外,大家都明白了蘇洛此跪之意了。她是要將龔玉之事告知趙母。

  廳中各人都在揣摩:蘇洛先是將自己懷孕之事公之于眾,再將身世之事公之于眾,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果然,蘇洛道:“娘,可曾記得當日桑??ぶ魃磉叺难绢^龔玉?”說著抬頭看向龔玉,眾人的眼光都隨她望去,看到龔玉神色復雜地看向趙母。

  趙母也看龔玉,又回過頭來詫異地看著蘇洛,道:“這是何故?”

  蘇洛道:“她便是你的親生女兒,在出生之時,她與緹兒掉了包?!?p>  趙母震驚地看看蘇洛,再看看龔玉,不自然地笑道:“緹兒,你如今身子重,倒越發(fā)皮了,這等笑話也亂說?!?p>  蘇洛道:“娘,緹兒感謝娘多年養(yǎng)育之恩,不忍看著娘骨肉分離方才指出,娘,她就是你的親生女兒。”蘇洛望向龔玉。

  趙母啞然,神色復雜難辨。

  過了許久,趙母眼中微微閃著淚光,道:“你說的可是真的?她當著是我女兒?”

  蘇洛點頭。

  趙母問:“那你又是何人?怎么變成了我的女兒,你爹可曾知道此事?”

  蘇洛搖搖頭,看向長公主,道:“這些就要問問長公主了?!?p>  趙母用疑問地眼神看向長公主,長公主卻冷著臉,硬巴巴地道:“這些事與我何干?我也不知!”

  蘇洛站起身子走了兩步,冷哼一聲道:“今日我能將姐姐和娘親叫來與龔玉相認,自然有法子讓長公主道出緣由,長公主何必閃爍其辭,白白浪費了這大好光陰?!?p>  長公主冷笑道:“我自是不知!”

  蘇洛行至她身前,用一種只有她二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我蘇洛也是個好說話的人,若是長公主將蘇洛想弄明白的弄明白了,興許平南王還能留一條老命與長公主攜老。若不然……”

  長公主震驚地道:“你敢?”

  蘇洛輕笑:“我是不敢,可岳王敢,岳王做夢都想要平南王的項上人頭,長公主不是不知吧?”

  平南王一死,統帥三軍的虎符順理成章地落到司馬城手中,因此,在司馬城的這一步棋中,平南王必死,對于這點,蘇洛看得明白,長公主自然也能深諳其中道理。

禾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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