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聲色迷離
半月過后,終于到了人人期盼的皇上生辰,對于上官陵嫵來說是可以見到不一樣的人,而對于其他妃嬪來說,就只是爭寵的好時(shí)段而已。
“放心地去吧,雖然你還不及我的萬分之一,但是唬住這些凡人,綽綽有余?!?p> “說得好像我是去死一樣,我就沒見過你這么自戀的?!?p> 上官陵嫵笑道,斷情正在啃他的毒草呢,瞪了她一眼,沒出聲。
話說回來她好像很久沒有給他寶物了,怪不得他很有怨言呢。
“等過了今天,我就拿百里影墨冠冕上的干草給你好嗎?”
“那是仙草,不是干草!”
“好好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p> “你是不是為了我,才這么努力學(xué)的?”
上官陵嫵臉上一囧,被看穿了,其實(shí)也不全是,一半而已啦。
面對上官陵嫵打哈哈一溜煙地跑了,斷情心里確信了幾分。
悠悠琴聲起,溫暖人心。
她不知道,他這琴是用三千年才長一厘米的特殊木料制成,而且有他的血浸染,當(dāng)然好聽了,能反應(yīng)心里的場景,心里暖,彈出的曲子自然也暖。
這是他父親給他的,小時(shí)候用來靜心之物。
想到上官陵嫵,他的心也是暖暖的,孤單了幾百年,終于有人肯陪著他了。
再說上官陵嫵那邊,隨著上官陵嫵抱琴入場,眾人也猜了個(gè)大概。
把琴交給刺蘿,坐于百里影墨右手邊,與林雨蝶遙遙相望。
“國舅怎么沒來?”
“回皇上,哥哥他向來不喜熱鬧,還請皇上諒解?!?p> 百里影墨微微一頷首,看得出來。
“貴妃娘娘與國舅還真是不一樣?!?p> 這是張齡臻的聲音,還是一樣尖酸刻薄,沒想到皇上的呵斥還是不能讓她改掉性子。
嘲諷她不該來這嗎?她沒有回答,就當(dāng)做沒聽見。
千重樓里,琴聲驟停,他與上官陵嫵的心靈好像極其相通。
張齡臻是吧,有好戲看了。
“皇上,妾身有一要求?!?p> 百里影墨玩味地看著上官陵嫵,這家伙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但說無妨?!?p> “皇上,妾身認(rèn)為這宴會還是要有獎(jiǎng)賞的好?!?p> 一眾大臣面面相覷,這娘娘臉皮可真厚。
“好,就依你的。若能得眾愛卿賞識者,賞!”
上官陵嫵笑開了花,什么金銀財(cái)寶她才不需要,必須把那棵干草要回來,嘿嘿。
張齡臻起身微微一彎腰,退了出去,命仆人找到看守樂器的人,走了進(jìn)去。
刺蘿正低聲地跟上官陵嫵報(bào)告,琴已放好,按照慣例,她是最后一個(gè)入場。
因?yàn)榱钟甑麘械脛?dòng),按照地位從下到上,沒辦法,她得壓軸。
上官陵嫵點(diǎn)了點(diǎn)頭,壓軸就壓軸,她還沒怕過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杯飲盡,重新坐下,宴會才算開始。
雖說這宴會必往常要鋪張一些,可也只有十多個(gè)人罷了。
當(dāng)然,中間的舞女不算。
張齡臻的目光不住地往她看,嘴角揚(yáng)起的弧度閃著莫名的意味。
然而被她看著的那個(gè)女人卻絲毫沒有在意,門外呼嘯的風(fēng)聲被這宏偉的宮殿阻擋。
“刺蘿,這是誰?”
她叫側(cè)側(cè),是胡人女子。刺蘿答道。
看著場地中央露著纖細(xì)腰肢的女人,上官陵嫵漫不經(jīng)心地笑著,這肚皮舞可把這些雄性的眼睛俘虜?shù)靡桓啥簟?p> 為什么她沒有見過呢?
這是異國女子,是朝中大臣的小妾所生。刺蘿又答道,讓上官陵嫵覺得帶她來,真是極對的。
庶出也能帶上來?
都是一家之主說了算。刺蘿幽幽地道。
上官陵嫵不再問話,而是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著那胡人女子,一雙眼眸秋波橫生,直把靈魂都勾了去。
微微一抬頭,就看見藍(lán)淅的身影,他嘴角噙著一抹壞笑,上官陵嫵怔怔地看著這女子,要遭殃了啊。
隨著側(cè)側(cè)的停住,百里影墨便哈哈笑道:“好,朕賞你茱萸錦三匹,白銀百兩可好?”
“謝主隆恩,愿吾皇福壽安康,天下太平?!?p> 百里影墨讓側(cè)側(cè)走上前來,挑起了她的下巴,只見她蛾眉婉轉(zhuǎn)低垂,朱唇豐盈誘人,膚如凝脂,卻突然朝著上官陵嫵問道:“朕納她入宮如何?”
眾人還不知皇上是何意時(shí),上官陵嫵便輕輕慢慢說道:“皇上身邊的確缺了一個(gè)可人兒伺候?!?p> 渾似這話不是出自她口中,仍是云淡風(fēng)清毫不關(guān)己的模樣。
百里影墨哼了一聲,像極了小孩子那般愛耍鬧。
陸陸續(xù)續(xù)又過了幾人,上官陵嫵連連打哈欠,無聊至極。
直到張齡臻一襲盛裝出現(xiàn),上官陵嫵才抬起眼來看著,兩個(gè)字,庸俗。
一個(gè)勁地喝著悶酒,百里影墨見她這樣,有些不忍,便差遣李仟去瞧瞧,卻被打發(fā)了回來。
燭火燃至四分之一時(shí),被人換了去,今夜只會是個(gè)無眠之夜。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娘娘,你喝醉了。刺蘿扶著上官陵嫵說道,吟句詩都不對了,還能清醒到哪里?
我好想爸爸,好想回家。她不要在這個(gè)虛偽的世界活著,她不要!
沒人知道,今天也是她前世的生辰。
刺蘿特意要來一杯醒酒湯,哄著娘娘喝下后,終于安了心。
看看周圍,都被中央的美人們吸引了,娘娘失態(tài)沒人發(fā)現(xiàn)。
“娘娘,該你了?!辈恢螘r(shí),刺蘿手里變出一把琴來,上官陵嫵頭有點(diǎn)暈,但不妨礙她的心緒,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坐于梨花木椅,將琴莊重地放在案子上,斷情說,世間萬物皆有靈性,琴也是。
高山流水的第一個(gè)音響起,啪,琴弦應(yīng)聲而斷,上官陵嫵只得尷尬地坐在那里,看著旁人嘲諷的目光,奚落的笑容,一時(shí)之間百感交集。
就在她起身準(zhǔn)備請罪時(shí),雪花飛入宮殿,冰冷的寒風(fēng)伴隨而進(jìn),可一見來人,上官陵嫵驀地展顏微笑。
斷情站在門口,披風(fēng)上的皮毛在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
飄揚(yáng)的錦衣如天地間最燦爛的山花,上官陵嫵就那樣愣愣地看著他,眼中再無其他顏色。
目光隨著他走了進(jìn)來,直直地把琴交給她,他的手冰冷得涼了她的心。
他說這叫黑漆江雁菱紋琴,別丟了為兄的臉面。
上官陵嫵噗嗤一笑,都這時(shí)候了,還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
斷情說罷,朝百里影墨拱了拱手,便坐到上官陵嫵的位置上,那神情,不容置疑。
一件冰梅紋庫金鑲兜羅錦衣足以將她清冷的氣質(zhì)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看著斷情那悠然自得的樣子,上官陵嫵突然想起那****奏的曲子。
他說那叫婆娑,演繹的是春天。
第一個(gè)音響起,空靈絕妙,牢牢地收住了他的心,知音在此,此生無憾。
撫琴至妙處邊彈邊舞,屋里好似乍然間云破日出,奪目紅霞彌散天際。
舞姿翩躚,清音婉轉(zhuǎn),玲瓏身段鉆風(fēng)追月,這不盡的妖嬈之色。
百里影墨目不能移,她卻折腰拋袖,修袖宛若流水,曳過最后一個(gè)琴音,戛然而止。
一曲終了,屋內(nèi)靜悄悄的,似還在回味這曲中美妙。
余音猶自繞梁,久久在百里影墨心中激蕩。
他大呼一口氣,說,你想要什么?朕都依你。
上官陵嫵側(cè)目而視,答道:“妾身只想要冠冕上的干草?!?p> “哦?當(dāng)真?”他原本以為,她會要出宮游玩,沒想到,只是這樣的一個(gè)小條件,就連絲綢布匹,金銀珠寶也不要嗎?
“來人,拿冠冕。”礙眼的東西,拿去就拿去。
殊不知他不想要的東西,上官陵嫵卻視若珍寶。
趁朝臣都有些醉了,他也就懶得費(fèi)口舌了,這些老頑固,可不是那么好對付的啊。
絲弦聲動(dòng),歌舞流光,孔雀杯,瓊花酒,欲醉不肯見白頭。鑲銀雕漆的茶盅,彩釉水晶的酒壺,席上觥籌交錯(cuò),其樂融融。
國舅坐于席上,手持琉璃杯,輕飲一口,唇色竟如此誘人,瑰紫燦爛,妖媚天成,一笑要掠去多少魂魄。
百里影墨心里咯噔一下,世間竟有如此妖孽。
見過他的男人都會想,若他是女子;見過他的女人皆會想,幸他是男子。
都醉了吧,君上臣下,竟都只朝一人看去。
聲色迷離,惑的是眼,亂的是心。
這一鬧,竟已到了天明。
皇帝生辰,特赦三天不上朝。
這可樂壞了那些女人,卻不料想,還是被她占去了所有時(shí)間。
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也不過如此了。
看著日漸消瘦的上官陵嫵,斷情望了望泛著魚肚白的天空。
“不覺得累嗎?”
“人想在世間生存就注定要為身外事所累?!?p> 說罷,闔上眼不再搭腔。
蠱妖公子
此段不計(jì)入字?jǐn)?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