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李府的丫鬟在前邊引路,后邊跟著剛被她打斷了談話的兩人,就這樣一老一少,一前一后,朝著餐廳走了過去。到了餐廳,李老的夫人已經(jīng)等在那邊,見了陸寧微微一笑,她也知道剛剛在前廳,自家老爺是在接待這位小友。
由于李老的夫人陸寧之前就已經(jīng)見過,兩人倒不是很陌生。進來之后,陸寧先上去上去見禮,然后雙方打了個招呼,然后老夫人就招呼陸寧最下,陸寧也客氣,這樣幾人就分主賓坐了下來。
對于李老的這位夫人,陸寧從第一次見就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一個很慈祥的老婦人,平易近人,和他前世的母親差不多大年紀,讓他從內(nèi)心就有一種親近的感覺。
飯桌上,幾人分主賓坐好,便開始吃飯,剛剛帶路的丫鬟此時站到了老夫人的身后,在一邊侍候著,隨時等待主人的吩咐。不過剛剛因吃飯而停戰(zhàn)的兩個人,又開始了一番唇槍舌戰(zhàn),并沒有因為是在飯桌上而停歇,一邊往嘴里塞著食物,一邊還在繼續(xù)的你來我往。
坐在一旁的李老夫人,看著飯桌上你來我往的兩人,并沒有感到反感,反而是笑瞇瞇,一臉開心的模樣。她樂于見到自家老爺開心,這一老一少兩人,看著是在斗嘴,其實何常不是一種樂趣。
自家老爺?shù)男宰樱私?,都老夫老妻一輩子了,說她是最了解李老的人也不為過。從離開朝堂,這段時間李老其實一直很壓抑,所以看他能與一個晚輩這樣斗斗嘴,發(fā)泄一下心情,其實對他是很好的,從另一方面也說明他對陸寧真的很看重。而陸寧并沒有像一般的年輕讀書人,對于禮節(jié)方面表現(xiàn)的很死板,這也很對自家老爺?shù)奈缚凇?p> 這邊李老的夫人正想著想著,那邊剛剛不知道說到了什么,自家老爺好像是占到了上風,在飯桌上竟然大笑了起來,笑聲中有著如平時下棋時得了妙手一般的幸災(zāi)樂禍,表情也是頗為開心得意。看到自家老爺笑的這么開心,她在臉上也露出了很深的笑容,然后感激的看了一眼陸寧。
這邊落了下風的陸寧,只好哭喪著臉,大口的扒拉了幾口飯菜,像是要在食物上發(fā)泄回來。畢竟李老的夫人也在場,他總不能說:“老頭你別得意,看我等下就找回場子來?!?p> 看到兩人因為剛才的一個勝負,一時間停了下來,李老的夫人這時候卻是開口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微笑著對李老開口道:“老爺,你發(fā)現(xiàn)了沒有,陸公子的樣貌,倒是與大郎年輕時的模樣有些相似。”
聽了自己老妻的話,李老仔仔細細從上到下的把陸寧瞅了個遍,嘟噥著嘴道:“模樣倒是有幾分,不過大郎他敢這樣和老夫說話?說到底還是不像了!”
“我倒是覺得很像,難道你沒發(fā)現(xiàn),樣貌打扮像大郎,不過說到這性格,還有脾性,從你們倆說話的方式來看,倒是更新二郎了。呵呵~~”說完老夫人掩唇,輕笑了起來,像是想起了什么開心的事。
“咦,聽你這么一說還真有這么點感覺,怪不得我總覺得這小子這么欠揍呢?原來是像老二那不省心的貨?!?p> 這邊聽了兩位老人的話,陸寧眨巴眨巴了眼睛,這都哪跟哪???特別是李老最后一句話,自己怎么就欠揍了。不過他還是從兩人的話里聽出了一些信息,就是李老有兩個兒子,而且和自己都有相像的地方,自己長得像老大,脾氣說話像老二。那李老對自己這么好,是不是在主觀受到了這個的影響,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嗯,有可能。
那邊李老夫人聽李老說完之后,啐了他一口,然后問起了陸寧的身世,陸寧只好把自己這個身體的身世說了一邊。說完之后,兩位老人沉默了一下,然后還是老夫人先開口安慰了一下陸寧,那邊李老才開口,按他的話說,這是磨練,年輕人不經(jīng)歷一些風浪怎么能快速的成長。
然后,李老和陸寧聊著聊著,又聊到了中秋詩會。剛好陸寧正有個大難題,今年的中秋詩會自己已經(jīng)被三家邀請了,還不知道該怎么辦呢?于是就隨口問了問。
說道金陵的中秋詩會,老人說自己也不是很了解,因為他也沒有去過金陵的中秋詩會,倒是不好隨意的點評,其實了解這個最深的,應(yīng)該是顧老頭那家伙,不過要做一個簡單的點評也不難。
在他眼里,覺得那個什么金陵富商弄的瞻園詩會,完全就不能說是詩會,簡直就是一些商人弟子的中秋就會,還有一些雜耍項目,簡直是有辱斯文,能花錢請去的文人,又有幾個真有多大的學問,充門面罷了。
至于秦淮詩會,倒是有點水平,不過煙粉之地舉辦的詩會,自然也是沾了煙粉氣,俗不可耐,而且去秦淮詩會的一般也是非富即貴,不過逢場做戲,大家過去都是抱著玩樂心態(tài),為了湊熱鬧縱情享受,多過真正去參加詩會本身。
最后就是鐘山詩會,作為金陵排名第一的詩會,李老還是做出了一些肯定,不過也沒多說什么。在陸寧看來,大概也就只有這個能稍稍入了他的法眼。
最后聽陸寧說自己已經(jīng)收到了幾家的邀請之后,老人放下碗筷,揪著胡須思考了一下說;“如果你小子想去的話,我看還是去鐘山詩會的比較好,其余的不去也罷,著實看熱鬧而已。”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陸寧心里想的就是去看熱鬧,對于參加詩會與人斗詩什么的,陸寧想到?jīng)]想過,自己沒那水平,他心里清楚的很,如果又抄襲前人的,還不知道又要捅出多少的麻煩。
“不過要去參加鐘山詩會,可要提前的準備準備,怎么說鐘山詩會也是聚集了金陵一地所有有名氣的年輕學子,別到時候拿出什么打油詩,讓眾人看了笑話。不知道,你小子是否已經(jīng)有了什么詩作,念出來給我聽聽,我也好給你點撥點撥?!?p> 李老說完,望著桌子對面的陸寧,陸寧似乎毫無反應(yīng),還在那大快朵頤,只是嘴里含糊的冒出幾句話語:“我又不是才子,不懂詩詞,去湊什么熱鬧,哪來什么詩詞,我就只是問問,您老人家想多了?!?p> 李老本來好心準備點撥一下陸寧,哪知道對方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不去跑來問我什么,尋開心?。獾睦罾习淹肟晖雷由弦活D,氣呼呼的說了句:“我吃飽了!”
陸寧剛好也扒拉完碗里的飯菜,放下碗筷,舒服的摸了摸肚子,然后瞇著眼睛得意的看著李老:“我看您老不是吃飽了,是氣飽了吧!哈哈!”
瞥了陸寧一眼,這回李老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一甩袖子,起身早了??蠢罾掀鹕黼x開,陸寧都是很自覺也站起身跟了過去。看著吃完離開的一老一少,老夫人又笑了。
“哎,大郎、二郎有兩年沒見到了,這回從京城搬到金陵來,離他們近了,今年過年總該回來看看了吧!”
這邊陸寧跟著李老又回到了前廳,自然有丫鬟過來給兩人上了茶,兩人都坐下后。李老不知道是不是還對剛才陸寧的話耿耿于懷,撇過頭不理陸寧??吹嚼罾线@個樣子,陸寧也不急,端了茶杯,一個人在那悠閑的喝著茶,最后還是李老忍不住,率先開了口。
“聽說你小子最近在陸家的學堂做了教習,不知道是不是?”
“嗯,不錯!”陸寧聽了這話心想,你都這么問了還有什么是不是,那當然就是是了!
“說說你是怎么給孩子上課的?!?p> 于是陸寧就把陸家的那一套教學方法說了出來,老人聽了之后卻數(shù)落了一陣陸寧,說陸寧是誤人子弟,原以為以陸寧的性子恐怕會有些不同尋常的教學方式,所以自己才問問,哪知道卻是個大路貨,還是最普通的那種先生,這樣怎么能教出好的學生,一番話把陸寧說的冷汗涔涔,像是犯了大錯一般。
不過陸寧一肚子委屈,這哪是自己的方法,還不是照搬的別人的嗎?自己倒是想用自己的方法,不過就一天,就鬧出那么多事來,所以才學的別人。
看陸寧在那邊不說話,李老以為陸寧是意識到自己錯了,在那邊愧疚。也就說了幾句安撫的話,說什么你還年輕,犯一點錯可以理解,不過以后要用心了,想想怎么教好孩子。
陸寧聽了也不反駁,點頭應(yīng)承了下來,然后他想起了自己剛來時候的一件事,最后決定還是要告訴李老。
“李老,我剛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件事情?”
“一件事情,什么?”
聽陸寧說剛才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一件事情,他也十分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
“這個怎么說呢?我覺得你新請的那個老門房好像不簡單?。俊?p> 李老心中一凜,他怎么知道,這事可沒幾個人知道??!難道……還是問問吧!
“不簡單,你憑什么這么說?”
“憑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