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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撞破了皇帝的女兒身

第四章 歷史的岔路口

我撞破了皇帝的女兒身 貌恭而心不服 2820 2021-12-31 15:00:00

  嘭地一聲,小皇帝直接拍案而起,一雙杏眼瞪地渾圓;她沒想到眼前這個受自己大恩的人,居然敢不顧尊卑地火上澆油。

  李云棠面無懼色地向前邁了一步,雙肘一撐靠在御案之上,口中語氣也是不卑不亢:“皇爺聽我講完,若是覺得說地沒有道理,再處置也不遲?!?p>  勉強(qiáng)壓下了火氣的小皇帝坐回龍椅之上,她打定了注意,任憑這假太監(jiān)舌燦蓮花也要賞他一頓廷杖,以懲戒其不敬之罪。

  李云棠則沒想那么多,看到皇帝首肯便娓娓道來:

  “永歷元年,張獻(xiàn)忠與孫可望一同戰(zhàn)死于西充鳳凰山,太祖皇帝帶著西軍主力退入云貴;經(jīng)營數(shù)載之后,為漢家存亡計,奉迎南明的朱由榔為主,聯(lián)明抗虜。

  皇爺可知道,那永歷君臣是如何‘報答’太祖的?”

  “朕當(dāng)然曉得,”小皇帝沒好氣地剜了御案前那張俊臉一眼,鼻中輕哼一聲才做回復(fù),“那朱由榔封太祖為漢王,有何不妥么?”

  “自然是極為不妥,”李云棠回話時中氣十足,語氣中隱隱有些憤怒,“封為漢王便是故意折辱我朝太祖皇帝。”

  “荒唐!”小皇帝直接被氣笑了,“那云滇之地至今還有為太祖皇帝立的漢王廟呢,照你這么說,當(dāng)時受太祖恩澤的云滇俚民也都嫌惡太祖?”

  李云棠努力不去想南明君臣令人智熄的操作,將思緒拉回到辯論上來:

  “且不說是太祖得封漢王在前,漢王廟修建在后;就說那云滇俚民口中的漢王,意思是漢人之王,永歷賜爵怎么會用這層意思?

  那個只會跑的朝廷,實則別有用心!”

  小皇帝不明所以,直勾勾地盯著李云棠,正等著他接下來的解釋,可卻被突然反問:

  “皇爺可知,前明還有另一位漢王?”

  她對前明史料涉獵不多,略做思考后搖了搖頭,李云棠的聲音則又再次響起:

  “那位漢王名叫朱高煦,乃是明成祖朱棣嫡次子,明宣宗朱瞻基之叔。他在宣宗繼位之初便起兵造反;旋即被平定,身死藩除。”

  話到此處,李云棠停了下來,但小皇帝并不迂訥,已經(jīng)聽出了弦外之音:

  那么多王爵不選,偏偏擇了一個因造反除藩的漢王之爵,這不就是明擺著說自家太祖皇帝出身西軍賊寇,無論對明廷做了什么貢獻(xiàn),都抹不掉那造反流賊的烙印么!

  “主動奉迎南明朝廷的太祖被其以漢王之爵暗諷,的確跟懿安太后給朕起名李彧有相似之處。”小皇帝縱使不太情愿,嘴上也不得不承認(rèn)李云棠說得在理。

  進(jìn)而她想到:自己如果有太祖那樣絕對優(yōu)勢的兵力,恐怕會直接揮師東進(jìn),“殺到肇慶,奪了鳥位”罷……

  “那皇爺說說看,太祖是怎么做得?”

  皇帝被李云棠一句話斷了思路,聽得問詢的她未做思索便脫口而答:

  “太祖安然接受了漢王爵位,借永歷的影響力拉攏同為義軍的忠貞營、壓服云貴地區(qū)對施行營莊制不滿的士紳,整合了西南抗清的諸股勢力……”

  “如此,方才有了永歷六年的川桂湖贛大反攻!”

  李云棠陡然將聲音抬高了八調(diào),從皇帝處接過話茬,并續(xù)說了下去:

  “逼死孔有德,兼取湘桂,陣斬尼堪,得復(fù)鄂贛!

  在蜀地勢如破竹的劉文秀亦用圍三闕一之法,逼地吳三桂棄保寧歸漢中,四川全境也終于光復(fù)。

  就連海上的張煌言以及鄭氏,也趁此良機(jī)各襄義舉,將江南和閩粵攪得天翻地覆?!?p>  李云棠越說越激動,繞開御案走到皇帝身前,雙手抓在天子雙肩繡著的日月上,神色激昂,口中因說話產(chǎn)生的熱氣更是都籠到了皇帝的臉上:

  “兩蹶名王,一匡天下,驅(qū)除東虜,濟(jì)世安民!

  憑此恢復(fù)漢家社稷的不世之功,漢王于士庶官民擁戴下接受了那朱由榔的禪位,成了開創(chuàng)我大漢一百五十年基業(yè)的太祖武皇帝!

  如今,世人只知漢王恢復(fù)了漢家道統(tǒng),乃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而那個想要篡奪自家侄兒皇位的逆賊,早就被塵封在了落灰的史籍之中;皇爺博聞強(qiáng)記尚不知有此人,難道不就是對這點最好的印證么?”

  “那怎么能相提并論!”小皇帝雖然聽地不時頷首,但并不完全買賬,“明明那個什么朱高煦本來就沒甚名氣!”

  “皇爺,終明一朝,朱高煦不說是家喻戶曉,也能算得上官紳皆有耳聞;正是因為太祖英名足蔽日月,才顯得他籍籍無名?!毖劭刺熳訉⒁~窮,李云棠嘴上乘勝追擊,“皇爺怎么能將因果倒置呢?”

  小皇帝一時語塞,沉默了半晌方才開口:

  “時勢造英雄,明季喪亂,太祖才可大有作為;如今四海升平,朕就是能將祖宗的基業(yè)守成,身后之名也未必能蓋得過那工詩屬文、曉悟音律的亡國之君?!?p>  “此言差矣!”

  李云棠罕見地直接駁了天子的話,并在她反應(yīng)前又開了腔:

  “請問皇爺,如果真的四海升平,先帝為何要冒著幾乎滿朝文武的反對,強(qiáng)行效仿泰西諸國,來一場翻天覆地的革新?

  先帝為何要不遠(yuǎn)萬里,耗資巨億去遠(yuǎn)征東吁那個蕞爾小國?

  因為朝堂上的袞袞諸公蠢如豬狗,還躺在天朝上國的美夢里,只有先帝及少數(shù)有識之士,對世間形勢洞若觀火。

  他們知道盛世之下,早已暗蘊(yùn)危機(jī),如不居安思危,等到西夷叩開國門,便為時已晚;如不取東吁,則竊據(jù)天竺的布列提夷人必將東進(jìn),暗地里為禍西南!

  當(dāng)今天下,日新月異,其中機(jī)遇,稍縱即逝。

  值此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中,皇爺身為口銜天憲、身當(dāng)神器的皇漢天子,畢生的夙愿,難道就是當(dāng)個守成之主?”

  “放肆!”

  小皇帝雙肩猝然用力、卸開了李云棠的雙手,而后起身一把反將后者摁在龍椅上,“你當(dāng)你是誰,有什么資格跟朕這么說話!”

  李云棠絲毫不做反抗,任由天子摁著,嘴上更是像沒聽見皇帝的呵斥一樣,續(xù)上了剛剛的話:

  “我大漢東起大海,西逾蔥嶺,北抵柏海兒湖畔,南扼緬越諸宣慰,生民四萬萬之眾有余,有這等物阜民豐之地卻不思鼎故革新,終究會淪為他國眼中任人宰割的……”

  “朕何嘗不知泰西各國變化!

  小皇帝越聽越急,手上猛然用力,指甲恨不得嵌入李云棠的肩肉;聽到最后,她一口喝斷其話語,而后傾訴道:

  “先帝在時,常與泰西諸國如路易、喬治、卡洛斯等國主互通信件,其國中虛實雖然不能全知,也可以略窺一二,我大漢的確在逐漸落后于泰西。

  可知道又有什么用?老皇爺乾綱獨斷,尚且落得個人亡政息,你父王也……”

  說到此處,小皇帝顧及不該觸及李云棠傷心之事,轉(zhuǎn)口道:

  “朕如今政令不出紫禁城,就是想施行新政,也無任何辦法。”

  李云棠忍著肩上疼痛,強(qiáng)做輕松的模樣,揶揄道:“皇爺先前表現(xiàn)得,卻像是想也不敢想?!?p>  “朕想!”小皇帝回地十分干脆,眼中的猶疑也一絲不剩,進(jìn)而反問道:

  “那你說,朕身居這紫禁城中,如何君臨寰宇,使萬國衣冠皆拜于朕的冕旒之下?”

  眼見激將法成功,李云棠開始惜字如金起來,只說了一個字:“忍?!?p>  忍?

  愣了一下后,小皇帝反應(yīng)過來,這是要她接受李彧這個名字,思量片刻后,其終于答應(yīng):

  “好,朕受了此名,然后呢?!?p>  目前,是沒有然后了。李云棠暗自想道。

  他才穿越幾天,這番說辭幾乎把原主的腦中記憶與最近惡補(bǔ)的歷史知識給用完了。

  于是,李云棠只能先替自己解釋一番:

  “朝堂勢力犬牙差互,斗爭云譎波詭,我若不深入了解便給出主意,未免有應(yīng)付和誤導(dǎo)皇爺?shù)南右?,所以現(xiàn)今應(yīng)該先多多觀瞻,再據(jù)實分析;不可妄下定論。”

  “好,后日的早朝,你代替荊云海隨侍朕旁,以后朝臣所上的奏疏朕也會知會你一聲;若是幾月之后你還是像現(xiàn)在這般只會說空話,半點有用的建議都提不出來——

  那就欺君之罪與今日的不敬之罪一并懲罰,滾去安樂堂吃半年爐灰!”

  “謝皇爺!”

  李云棠不但不慌反而心中大喜,那荊云海是這位天子的從小的伴當(dāng),也是其最為信任的人。

  小皇帝愿意換人,就代表著今日這番說辭,成功地影響了她的觀念。

貌恭而心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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