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ㄒ唬?/h1>
時隔十年,南挽還是沒有忘記那個叫季辰的少年。
雖說是同班,但季辰和南挽唯一的交集還是高考時候,對方問南挽借了一支筆。
這支筆,季辰保存了十年。十年后,對方因一場車禍意外去世,這支筆也跟著對方一起死亡。
從此,少年便活成了南挽記憶里的一道疤。
A市。
高三(三)班同學聚會。
地點在一家酒吧。
南挽開車過去的時候正好遇到了昔日的同桌柳溪。
雖然是同桌,但兩人關(guān)系其實也就一般。
柳溪見到她,臉上流露出少許訝異。畢竟按南挽的性格,她是不愿意參加與班級有關(guān)的活動。
“好久不見。”南挽客氣地跟她打著招呼。
“好久不見?!绷χ貜?。
走進酒吧,立刻就有侍者上來詢問。南挽報了包廂號后,被對方客氣地領(lǐng)上了二樓。
包廂內(nèi)已坐了一些人,俊男美女,非常亮眼。
南挽的走進打破了包廂內(nèi)的熱鬧,之前還在說話的人紛紛抬頭看著南挽,視線頗為微妙。
若他們沒猜錯的話,以這一位的性格是不屑參加這樣的活動的。
南挽懶得理會他們的目光,平靜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旁邊坐著的是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見到南挽,臉上立刻涌出笑容。
“這不是南學霸嗎?好久不見,混的怎么樣!”
說話間,他不經(jīng)意地抬手,亮出腕上鑲了鉆的手表。
南挽掃了一眼他的臉,發(fā)現(xiàn)非常陌生,客氣地詢問:“您好,請問您是?”
男子臉都氣綠了,尤其是見南挽的表情不似作假后。
“抱歉,我臉盲?!蹦贤煺J真地解釋。
“肖文,你就別為難我同桌了。”柳溪笑著岔開話題,“聽說你最近坐到經(jīng)理的位置了?!?p> “嗯?!泵行の牡哪凶淤瓢恋攸c了點頭。
“看來你是我們這個聚會里混的最好的人了?!绷呎f邊給他倒酒。
“肖……文,文化的文?”南挽微微皺眉。
“怎么?想起來了?”肖文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的確想起來了,前不久你們公司的總裁還在我面前夸你精明能干,打算把女兒嫁給你。”南挽努力回憶。
“但我說這個肖文的人品不好,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p> 一語出,整個包廂都沉默了。
肖文混的怎樣是可以看外表看出來的,而南挽全程普普通通,一點也不像是成功人士。
“你……”肖文怒地拍桌,“我說他怎么突然就不愿意了,原來是你搞的鬼?!?p> 這話幾乎肯定了南挽說的話是真的。
“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p> 南挽慢條斯理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輕抿了一口。
“都是同學,不要傷了和氣?!贝舜窝鐣陌l(fā)起人也就是南挽高中的班長急忙上前打圓場。
看在他的面子上,肖文咬牙坐了下來。
眾人聊起了其他的話題。
南挽不想插進去,全程都在發(fā)呆。
“你們記不記得季辰?”突然有人問道。
南挽頓了一下,思緒瞬間飄飛到了幾年前。
那時候,季辰是他們班最出名的刺頭學生,因家世好,走到哪都有人跟著。
但南挽認識他的原因是對方在高考前問她借了一支筆,說好考完就還,結(jié)果考完南挽就再也沒有見到過他。
“人家根本不叫季辰好不好?”一人嗤笑道:“一個偷了別人人生的人也好意思擺闊少爺?shù)募軇???p> “怎么說?”包廂聲音嘈雜,一時分不清這話是誰問的。
“他原先叫王辰,一個司機的兒子。司機為了讓他兒子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把他親兒子跟季家大少爺換了。那真正的季家大少爺你們也認識,王曉?!蹦侨说靡庋笱蟮?。
王曉。
大多數(shù)人都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如果說季辰是班上穩(wěn)的倒數(shù)第一的話,那王曉便是穩(wěn)的正數(shù)第一。
這兩人完全是天與地,如今身份換了回來,那昔日的行為也都有了解釋。
“怪不得那季辰學習不好,原來他竟不是季家的兒子?!庇腥诉駠u道。
“學習跟人生有什么關(guān)系?”南挽打斷他的發(fā)言,“這兩者根本不能混為一談。”
要是學習好人生就過得好,那A大的畢業(yè)生全部都不用去找工作了,直接在家里等著別人打電話過來請。
“這不就是隨便說說嘛!”說話那人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季辰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啊!死了。”肖文冷不丁出聲道。
“知道自己不是季家的兒子后,他就離開了季家。因為偷換兒子的風波,他親生父親坐了三年的牢,家里的房子全被那些窮親戚占了。季辰無處可去,只好去打工掙錢。但他學歷低,許多公司都不愿意收他。他只能去建筑工地搬磚,一天一百塊。最后因急著去工地上班,被車撞死了?!?p> 肖文輕描淡寫就結(jié)束了季辰的一生。
“南挽,之前他不是喜歡你嗎?”柳溪突然道。
“是嗎?我從來都沒聽說過?!卑嚅L納罕。
“你們這些兩眼不聞窗外事的好學生當然不知道?!毙の囊庥兴福肮烙嬘腥诉B對方是誰都不知道?!?p> “不,我知道?!蹦贤旖o自己重新倒了一杯酒。
酒的滋味不好聞,以往她不會碰,但她今天想嘗一嘗。
問她后悔嗎?當然沒有,畢竟她從頭到尾都沒出面回應(yīng)過,對方也從未公開承認。
她唯一感到遺憾的便是那個如陽光般明媚的少年竟落得那般結(jié)局。
明明這不該是他的人生。
南挽牽強地勾出一抹笑容:“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喜歡我?!?p> 但她那時一心想著要高考,要擺脫貧窮,所以就一直假裝什么也不知道。
這一假裝就是十年。
等她再想起那個少年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不在了。
“季辰?!蹦贤燧p聲念了一下這個名字。
如果可以,她希望有人能幫幫他,他的人生因是璀璨奪目,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成為眾人嘴里微不足道的一個談資。
若世上真的有神佛,我愿以畢生交換,換那個少年一個善終。
現(xiàn)在的人生,她有些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