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挺滿意

　　興慶宮，院落的牡丹、臘梅和寒菊開得正艷，有幾分相爭之意。

　　陽平公主方才來過，前腳剛走，李淳和李霽便來了。

　　德安太后本想歇歇，見到他們，便又精神了些，立馬吩咐宮婢去準(zhǔn)備新的茶點(diǎn)果品，順道讓膳房多備一些菜品。

　　李淳和李霽恭敬地施禮請(qǐng)安。

　　沈夢漁跟著阿鬼行禮，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不敢到處亂瞧。

　　“三郎氣色瞧著真好，府里一切可好？”德安太后寒暄道。

　　李淳：“勞皇奶奶掛心了，府里一切都好，前兒蕙蘭收到您送來的玉觀音，甚是歡喜，日夜為你抄寫經(jīng)文祈福?！?p>　　李淳的隨行侍從雙手呈上一卷軸。

　　“這是蕙蘭為您作的畫，望皇奶奶福壽安康?！?p>　　宮婢接過畫卷，在德安太后跟前輕輕展開。

　　“這是紫薇花？蕙蘭的畫工越發(fā)精湛了！不愧是書畫大師王義之的高徒！”德安太后賞過畫，一番稱贊之后，便把注意力轉(zhuǎn)到李霽身上。

　　“皇奶奶，我?guī)Я烁恻c(diǎn)孝敬您?！?p>　　阿鬼把食盒遞給宮婢，宮婢接過，拿到一旁的圓桌上，悉數(shù)擺好，再呈到德安太后跟前。

　　“好生精致的花糕，”德安太后瞧了一眼阿鬼后面的女子，說，“是這位小娘子做的嗎？”

　　李霽望了一眼沈夢漁，答道：“回皇奶奶，確實(shí)出自她之手?！?p>　　沈夢漁低著頭，豎直耳朵聽著，暫且不敢亂動(dòng)。

　　“莫非上次你帶來給哀家的菜品也是這位小娘子所烹制？”

　　“是的皇奶奶。”

　　“過來，哀家瞧瞧?！钡掳蔡髮?duì)她招了招手。

　　沈夢漁微微抬頭，款款行至太后跟前，福身施禮。

　　“叫什么名字？”

　　“奴婢沈夢漁，拜見皇太后。”

　　“抬起頭。”

　　沈夢漁抬頭看她，心里驚嘆：真是一位超有氣質(zhì)的老人家，皇室的人，果然不一般呢！

　　她的眼神，雖然慈愛，卻似乎銳利得能夠洞悉一切。

　　“嗯，還挺標(biāo)致，就是瘦了點(diǎn)......父母可安好，家中幾人，可有婚配？”

　　“回太后，兩親不在，家中只剩奶奶和侄兒，目前單身。”

　　“單身？”德安太后疑惑問道。

　　“奴婢的意思是，還未婚配?！鄙驂粲行┚o張，瞄了一眼李霽。

　　李霽狹長的雙眼彎了起來，眼角的褶皺證明了他在偷笑。

　　“四書五經(jīng)可讀過？”德安太后接著問。

　　“讀過。”沈夢漁心道：雖然沒讀全，但學(xué)校上課教過一些，太后該不會(huì)要考她吧？！

　　“針黹女紅可曉得？”

　　“曉得?！笨p兩針?biāo)龝?huì)的，手工手作也不是沒玩過。

　　“詩文畫作可懂？”

　　“略懂皮毛?！碧圃娙偈仔r(shí)候可是要求全背誦的，現(xiàn)在猶記得幾十首已經(jīng)很不錯(cuò)了。至于繪畫，卡通漫畫應(yīng)該也算吧！

　　德安太后還想繼續(xù)問話，被李霽打斷了。

　　“皇奶奶，別顧著說了，吃糕點(diǎn)吧?！?p>　　“好?！钡掳蔡蟪粤艘粔K粉色的，香甜軟糯，入口即化，一股淡淡的花香味兒。

　　李霽給沈夢漁使了使眼色，沈夢漁輕輕地退到一旁去了。

　　“好吃嗎？”李霽問德安太后。

　　“不錯(cuò)，倒是清新得很?！彼似鸨K抿了一口茶。

　　爺孫三人又講了一陣子話，宮婢來稟報(bào)，午食已經(jīng)備好了。

　　德安太后留他們一起用膳。

　　沈夢漁和阿鬼不與他們同一處用膳，但菜品一樣。

　　“宮里頭的食具真別致?。　鄙驂魸O饒有興趣地研究跟前的碗筷。

　　阿鬼點(diǎn)點(diǎn)頭，等她動(dòng)筷，他才動(dòng)。

　　沈夢漁一一品嘗過桌上的菜品之后，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阿鬼疑惑問道：“沈娘子吃飽了？”

　　沈夢漁淡然一笑，壓低聲音說道：“這些菜，比我想象中難吃。”

　　“何以見得？愿聞其詳。”

　　“這丸子口感太粉了，這盤墨魚絲太韌，還有這如意卷......不如阿福做的好吃?！?p>　　原本阿鬼覺得這些菜肴味道都不錯(cuò)，可是被沈夢漁品評(píng)完，他頓時(shí)覺得不香了。

　　這時(shí)宮婢呈上最后一道菜品，白果桂花羹。

　　沈夢漁嘗了一口，對(duì)阿鬼說：“這個(gè)倒是不錯(cuò)。”

　　她把整完白果桂花羹吃完，才算飽了。

　　用完午膳，沈夢漁又被叫到德安太后跟前，得了賞賜。

　　“這黃玉手鐲是前兒圣上送給哀家的，哀家瞧著還是你們這些年輕小輩比較適合佩戴，今兒便贈(zèng)予沈娘子。”

　　沈夢漁一聽這么貴重的東西，怎能要，婉拒道：“多謝太后，可是無功不受祿，奴婢不能要。”

　　“你怎會(huì)無功？你盡心盡力伺候六殿下的吃食，這便是功勞。”

　　沈夢漁拿不定主意，望了一眼李霽。

　　李霽對(duì)她說：“既然太后認(rèn)可你，那便收下?！?p>　　沈夢漁點(diǎn)點(diǎn)頭，跪下叩謝。

　　離開興慶宮，李淳去含元殿見皇帝，李霽則往御花園那頭走去，領(lǐng)著沈夢漁先逛逛。

　　“太后對(duì)你挺滿意的?！崩铎V垂眸瞧了她一樣。

　　“我對(duì)太后也挺滿意的！”沈夢漁想起了自己的外婆。

　　李霽沒料到她是這樣子回答，一時(shí)不知該怎么接著聊下去。

　　反倒是沈夢漁問他：“午食你又沒怎么吃吧。”

　　“我有吃?！崩铎V反駁道。

　　“我敢打賭，你只吃了那白果桂花羹?！?p>　　“你怎知？”李霽挑眉。

　　“因?yàn)槠渌似范疾皇悄愕目谖叮也辉趺春贸?，就那白果桂花羹好吃?！?p>　　“你這么了解我的口味了？”李霽低笑。

　　“了解食客的口味，這是廚子的基本素養(yǎng)好嗎？”

　　“食客？你當(dāng)我是你的客人？”李霽哭笑不得。

　　“嗯，”她一本正經(jīng)道，“我以后想來飯館，你便是我的第一位食客，尊貴級(jí)別，榮幸吧？！”

　　“榮幸，榮幸至極?！崩铎V嘴角抽了抽，這家伙的想法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行至御花園，但見亭臺(tái)樓閣，錯(cuò)落有致，古雅幽靜，處處奇花異石，一步一景，無不透露出天家皇室的那種奢雅與貴氣。

　　陽平公主的餞別宴設(shè)在東側(cè)的聽雪軒，四皇子李俊命人搭起了高臺(tái)，備了佳肴美酒，請(qǐng)了宮廷梨園的舞伎們來助興。

　　歡笑聲、絲竹聲交集在一起。

　　沈夢漁在此朝第一次參加這種古代“派對(duì)”，頗感新鮮。

　　三三兩兩的妙齡男女聚在一起，男的玉質(zhì)金相，風(fēng)度翩翩，女的花枝招展，珠光寶氣，他們談笑風(fēng)生、飲酒作樂的畫面，讓沈夢漁不禁想起與朋友參加派對(duì)或者各種聚會(huì)的情景，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