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暗衛(wèi)
那人眼冒兇光,倒是賊兮兮的往這邊看來。
顯然,他并未發(fā)覺錦苑等人所在,但方才幾人的動靜已經(jīng)引起他的注意。
這流寇倒是有的放矢,知道在這里埋伏著放哨的人馬。
千草一見,一顆心便懸在嗓子眼:“殿下,您藏好,我出去將那人引開!”
她的衷心錦苑倒是毫不懷疑,時刻都備著為主殉命的想法,只是這一次,錦苑并沒像原書當中那樣任由她去。
千草不會武,多跑兩步還容易喘不上氣,這云清和她比,也是個差不多的身法。
倒只有錦苑自己多少還會上幾招,雖說殿下身子弱,武力值也大打折扣,但終歸筋脈舒絡(luò),比她二人要好上一些。
她心底里也怕的要死,但眼看著那人要來,卻還是開口:“你兩等著別動,這算是命令,聽見沒?”
說完來不及交代更多,便拾起一顆石子往遠處的草叢里扔去,果然,那流寇被這動靜吸引,迅速往那邊走去。
錦苑見著他只有一人,也放下心來。
隨即掠身而出,徑直往二人藏身之外的草叢躲去。
千草見狀,便瞬時紅了眼眶:“殿下,真的是轉(zhuǎn)了性了。”
云清更是感慨:“如今我便是用這條命,也還不完殿下對我的恩德。”
倒是當事人錦苑沒想這么多,她此番出來不算是冒進,那區(qū)區(qū)一個流寇她并未完全放在眼中。
只躲好之后,又是一枚石子扔出,不料,在要起身換個地方的時候便與那賊人撞個正著,她一低眉,徑直掠身低撲而去,想要在流寇不備之時奪了先機。
好在,對方身手確實一般,三兩個回合下來,錦苑便已經(jīng)橫刀比于那人脖頸之上。
但這時,她卻犯了難。
她還沒殺過人。
正猶豫著要不要抹脖子的時候,那流寇忽而一瞪眼,身子便重重的往前栽倒。
不遠處的樹冠之上,一襲玄衫的郁連崢腳踏輕枝,居高臨下的瞧著她。
四目相對,逆著微光,她也瞧不起他的神情。
倒是千草和云清立馬奔了出來,兩個人皆是哭紅了眼。
“不敢下手,又莽撞行事,便是找死。”郁連崢的語氣重了幾分,又看著她道:“不過你這身手叫我刮目相看,也幸得你出來,才沒有叫我束手束腳?!?p> 方才他在隊中,心里便總是惦記轎內(nèi)之人,卻因為被流寇纏身不能一時脫開,再要往那去的時候卻見著已有賊徒先一步來了轎子邊,撐了長刀便要往內(nèi),好在,轎中無人。
郁連崢找到幾人,便見著了方才那幕:“你養(yǎng)的這兩個婢子護主不力,當是死罪?!?p> 錦苑知道他心中將規(guī)矩看的極重,眼下只揮手將兩人支開,才道:“我不和你爭這些,你護主不力不是一樣的死罪?!?p> 他便也沒說話,眼底倒是泛著些她看不懂的光。
幾個人從密林間出來,錦苑才發(fā)現(xiàn)外頭已是一片狼藉,余下的賊人兀自逃散,倒是他麾下精銳沒有什么損失。
“我叫他們先行一步,如今人多,引人注目?!庇暨B崢說完便又揮手,那行人馬便自覺往前去。
現(xiàn)下幾個人換了輕便的衣裝,不慌不忙的往地圖上的小城去。
幾人行了些許時辰,見著天色不早,錦苑又揚起腦袋瞧著他道:“要尋個客棧歇息了?!?p> 她如今靠在郁連崢身前,這一回頭,叫他的視線恰好便順著那修長脖頸往下,于是一皺眉,又側(cè)過了臉:“好。”
入了客棧,他倒是沒有在為難錦苑,便與她分房而睡。
這一路奔波,錦苑入睡的倒是很早,只到了半夜卻隱約察覺屋外有細微的動靜傳來。
她蹙眉,悄悄坐起身子。
如今有郁連崢在,她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只是以為屋外是個尋常小賊罷了。
于是貓著腰,緩緩的往門邊靠。
借著屋內(nèi)幽幽燭光,錦苑便見著一張白色密箋自門縫底下被遞了進來。
她心內(nèi)驚訝,便伸手取過,在燭火前站定,展開一看,那白紙上卻只寫了三個字。
“徐公子?!彪S后右下角是一個盤紋印痕。
這倒有些像是某些人請命的身份函書。
徐公子,錦苑是知道的。
早在郁連崢之前,她便有面首無數(shù),這人便是其中一位,但平日里她也只在公主府見過他幾面,卻從未說過一句話。
她想著便抬起頭,見到走道之外身影晃動,似乎徐公子并未離開。
錦苑細細一想,于是將門打開。
果然,走廊內(nèi)男人身影修長,面貌清俊,穿著一身夜行黑衣,倒是神色肅然。
他進門,先是拱手行禮,隨后才開口,畢恭畢敬:“殿下?!?p> 徐公子雖是面首,但對待錦苑沒有半分越出男女關(guān)系的曖昧舉止,全然好似一個尋常侍衛(wèi),恪守本分,行事有度。
她不回話,他便一直站著,低頭弓腰。
錦苑到底是沒繼承原書女主的記憶,所以很多事也只能靠自己摸索猜度。
但她料想徐公子來,應(yīng)當是向著自己的,于是開口:“起來?!?p> 他這才抬起頭,沉聲道:“殿下,屬下隨行來遲?!?p> “為何來遲?”錦苑反問,按照原書劇情推測,這徐公子應(yīng)該身兼數(shù)職,還是殿下的暗衛(wèi)之一。
他在背后護她安危,同時探查那日酒坊間她被刺殺一事。
要殺她的人雖然多,但光明長大暗殺的多少有點膽子,這事,錦苑自然不肯放過。
果然,徐公子上前一步:“那日酒坊之外,刺殺殿下的人已經(jīng)找到,如今屬下著人再跟,多些時候便該有眉目?!?p> 說完便又抬頭,眸間倒隱約都是擔憂:“殿下,屬下不放心您,所以一路跟來,那郁連崢并不是靠的住的人?!?p> 這點,她也很認同。
錦苑原先查過她座下諸位面首的背景,除卻有些確實是合陽有名的美男之外,還有一些便是和徐公子一樣。
都是些打小的孤兒,無依無靠,混跡到了十多歲的年紀,有貌端且身手了得者,便入了她的后院。
“殿下,您若是不便,要不隨屬下同行,畢竟那郁連崢是,”他話還未完,屋外腳步聲徐徐而起,一個凌冽的聲音穿透薄薄窗紙徑直入耳:“是什么?”
門被推開,他背光而立,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