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深坑中爬出,秦觀腳步踉蹌,目光掃過四周,發(fā)覺自己身處一片空曠的坡地。
“這是到哪了?”
秦觀自語,神色迷茫,奇士府面積很大,足足有十萬公頃,而他,一沒地圖,二沒導(dǎo)航。
既不知道身在何處,也不知曉該去往何方。
奇士府采取封閉式管理,不對外公開任何教學(xué)活動,就連實際地址,都不曾公布。
保密等級跟各大軍事基地處于同一層次。
距離奇士府不遠的地方,五行山脈的腹地,便有一座不為外人知曉的軍事基地,專門負責(zé)處理超能力者的各種善后事務(wù),是一支編制獨立的軍團。
學(xué)府之內(nèi),通用內(nèi)網(wǎng),不與外網(wǎng)聯(lián)通。
所有師生的通訊內(nèi)容都被嚴格監(jiān)控,杜絕一切向外傳播超能力者事件的可能性。
秦觀尚未接入內(nèi)網(wǎng),故而到了這里,手機信號全無,一時間像只無頭蒼蠅,原地亂轉(zhuǎn)。
“難道沒學(xué)姐學(xué)長接嗎?”秦觀滿臉愁苦。
這跟想象中的大學(xué)生活不太一樣啊,剛?cè)雽W(xué),歡迎儀式便如此宏大,炮火齊鳴,為新生賀。
可結(jié)果呢,轉(zhuǎn)眼間,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他被眾人遺忘,無視在此地。
“那個龜孫在這里!”
忽然間,坡地上方,一道人影登高一呼。
“龜孫?誰?我嗎?”
秦觀聞聲看去,疑問三連,一陣自我懷疑,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別人,唯獨他一個人在這里。
可是,為什么?
秦觀想不明白,他剛落地,明明什么都沒做,為何會被冠上“龜孫”的罵名。
事情的起因,源于一篇帖子。
可惜的是,秦觀沒聯(lián)網(wǎng),對此一無所知。
一道又一道的人影從坡頂冒出,跟地鼠似的,聚集在坡頂,手持各種武器,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樣樣都有,眾人眼中殺意凌然。
“就是這個龜孫玷污了俺們的女神?”
人群中,有人發(fā)言,進行最后一次確認。
很多人拿出手機,翻開奇士府論壇,看向最火爆的那條帖子,他們舉起手機,手指撥動,將一張精美的照片放大,跟底下的人影進行核對。
“綠林好漢?”
秦觀人都懵了,被坡上眾人的舉動震驚到。
試想,一群大漢拎著武器擋在前面,一人手中拿一部手機,將攝像頭對準自己,目光如炬。
那種感受,匪夷所思,奇妙無比。
“小子,笑一個!”
有人發(fā)出指令,認為現(xiàn)在的秦觀與照片上的人影只是相像,略有瑕疵,存在誤殺的可能。
“臥槽!”
秦觀聽到之后,國粹脫口而出,神色愈加震驚,有種被調(diào)戲的感覺,一群大漢圍觀自己,要讓他露出笑顏,強迫他為眾人“妾身舞一曲”。
“我笑你大爺!”秦觀暗罵。
泥人也有三分火氣,真當(dāng)他沒脾氣好欺負嗎?
古人說得好啊,士可殺,不可辱!
“心虛的不敢承認?那就是他了,砍了!”那人見秦觀不愿意配合,當(dāng)即作出判斷。
陽光傾瀉在武器的鋒刃上,白光璀璨,亮的刺眼,晃的人睜不開眼睛。
秦觀閉眼,無法忍受刺目的陽光。
他大吼道:“諸位稍等!莫激動!”
意欲沖下來的人群止住腳步,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秦觀臉上,一抹勉為其難的笑容,緩緩浮現(xiàn)。
古人說得好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秦觀果斷認慫,強龍難壓地頭蛇,更何況弱蛇去壓地頭強龍窩,那是純純的找死。
“話說回來,誰能告訴我發(fā)生了啥,為什么這么多人仇視我,我感謝他一輩子。”
秦觀心里苦,至今不得其解。
這是一道沒有閱讀材料的題,空有題目,沒上文,也沒下文,更莫得線索,理解個屁。
誰知,眾人看到秦觀閉眼的笑容,再與照片上的人影一對比,百分百符合,不差分毫。
剎那間,眾人明刀亮劍,眼中怒火躥升,蹭蹭往外噴,紛紛發(fā)出振奮人心的怒吼。
“就是他,竟敢玷污我們的女神,大家一起上,恁死他!打死這個龜孫兒!”
“老子把他腦殼都給打掉來,居然敢染指我家武姚女神嗦。”
“還有琪琳女神,這畜生不如的東西,一個人抱倆女神,腳踩兩條船,死渣男一個,放在俺們村,那是要被浸豬籠地,兄弟們,今個兒咱們就是要替天行道,滅了他丫的囂張氣焰?!?p> 一群人烏央烏央的涌下來,喊殺聲震天。
山崖間朔雪紛飛,不少積雪被震的崩塌。
“靠!”
秦觀從眾人的話語中得出一條結(jié)論,他大概率被人設(shè)計了,地下實驗室與兩美獨處一室的照片被泄露出去,引起眾人的轟動,將他列入必誅名單。
思來想去,只有胡圖單那個地中海能做出這種事,嗯...老坑貨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能直接查看執(zhí)法影像的人肯定不多,兩只手數(shù)的過來,秦觀知道名字的暫時就這倆貨。
一路走到現(xiàn)在,奇士府的人干出些什么事,秦觀都不覺得意外,這他么就是一個瘋?cè)嗽簠龋?p> 坑人不止,害人不淺。
秦觀沒有過多的時間思考,眾人已經(jīng)沖了下來,他拔腿就跑,帶起一陣狂風(fēng),腳下飛雪如云。
跑下山坡,穿至林間。
忽地有一隊全副武裝的女子軍,她們身穿迷彩服,手提鋼槍,正在進行戰(zhàn)術(shù)轉(zhuǎn)移。
狂歡一日,目標是紅色球體,女子軍的目標很明確,她們要為文藝社奪得一個?;ㄏ?。
秦觀飛奔過來,女子軍紛紛抬槍,目光戒備。
“別開槍,自己人!”
一聲焦急大吼,傳入女子軍每一個人的耳中,帶著某種神奇魔力,無聲瓦解掉她們的敵意。
“你是誰?”領(lǐng)頭女子問道。
秦觀剎住腳步,還未開口,身后追來的眾人引起女子軍的戒備,紛紛抬槍上膛。
“到旁邊去,別礙事。”
領(lǐng)頭女子瞥了一眼秦觀,雖然覺得有點眼熟,卻沒時間仔細觀察,讓他移步到一旁。
“幸好,奇士府還是有正常人的?!鼻赜^長吁口氣,乖乖躲到旁邊,隔岸觀火。
“止步!”
一聲冷喝,伴隨著數(shù)十個抬起的槍口,硬生生逼得追上來的人群急停,在雪地上打出溜滑。
“文藝社,難道你們要護著那個色狼?”
好不容易剎住腳步,有人發(fā)出不解的質(zhì)問聲。
“色狼?”秦觀無語,委屈極了。
得,三分鐘不到,又多了一個罵名。
領(lǐng)頭女子聞言側(cè)目,看向旁邊的陌生人影。
“學(xué)姐,他污蔑我,我是好人!”秦觀露出憨態(tài)可掬的笑容,天真無邪的眨了眨眼。
“原來是你!”
看到那熟悉的笑容,領(lǐng)頭女子目露精光,不等秦觀開口解釋,她已經(jīng)下令道:“姐妹們,那個死人渣已經(jīng)找到了,就在這里,干掉他!”
唰的一下。
女子軍調(diào)轉(zhuǎn)槍口,對準秦觀,都有扣動扳機的打算,宋琪琳是她們文藝社的社長。
就在剛才,她們從論壇中得知,自家社長和學(xué)生會會長被一人渣左擁右抱,皆是怒發(fā)沖冠,替宋琪琳感到憤懣,故而將秦觀列為文藝社內(nèi)部懸賞榜第一人,沒想到,對方居然送上門來了。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關(guān)秦站在旁邊說風(fēng)涼話。
“我特么招誰惹誰了!”
秦觀難以保持淡定和從容,出口成臟,一臉的悲憤之色,前有狼,后有虎,此乃絕境。
“府長師父,你終于來了,快救我!”
危難之際,秦觀腦海中靈光一閃,朝著天空大喊一聲,催眠之力迸發(fā)到極致。
眾人不自覺的相信,轉(zhuǎn)頭看向虛空。
然而,入眼的是藍天白云,半點人影都看不到,陳道先根本沒來,他們被秦觀蠱惑了。
再回頭,秦觀已然消失不見。
地上,痕跡浮現(xiàn),順著抬眼,望到很遠的地方,雪霧噴薄,一道人影踏著積雪,在雪地里狂奔,身形模糊不清,被自身帶起的狂風(fēng)碎雪掩蓋。
“開火!”領(lǐng)頭女子毫不客氣的下令。
一時間,槍聲密集如雨,向遠方的身影掃射。
她們使用的子彈都是特制的,具有麻痹效果,一旦射中一槍,大象都會被麻翻,失去行動能力。
武道社的眾人亦是邁開腳步,繼續(xù)追擊。
子彈飛過身畔的聲音尖銳嗡鳴,秦觀心驚膽顫,瘋狂蛇皮走位,來回橫跳。
他跑動的方向隨時變化,沒有半點規(guī)矩可言,不給自己思索的時間,也不給對方預(yù)判的機會。
他快不過子彈,但能快過女子軍調(diào)整射向的反應(yīng)速度,倒也堪堪躲避了過去。
穿過林間,跨上雪原。
天地間一片蒼茫,陽光照射在地面的皚皚積雪上,反射的光芒格外刺眼。
秦觀舉目遠眺,雪原上,人影浮動,一部分人身穿奇裝異服,一部分人身穿西裝革履。
雙方在交戰(zhàn),爭奪紅色球體。
場景看起來很怪異,像是角色扮演游戲,兩個陣營涇渭分明,黑社會小弟大戰(zhàn)邪教使徒。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學(xué)生會和歌舞社的人吧?!鼻赜^額頭浮現(xiàn)黑線,很是無語。
奇士府四大社團。
學(xué)生會、武道社、文藝社、歌舞社,齊活了。
“學(xué)生會的,歌舞社的,你們搶個錘子的球啊,先打人,就那個敗犬,干死他!”
追過來的武道社眾人大吼,叫停學(xué)生會和歌舞社的爭斗。
“你們還真是鍥而不舍,老子跑了十里路了,還追!”秦觀一邊吐槽,一邊累的吐舌頭。
欸?為什么要吐舌頭?
“干,被人帶歪了?!鼻赜^醒悟,怒罵一聲,趁眾人沒反應(yīng)過來,隨便找了個空隙,繼續(xù)跑。
于是乎,秦觀的身后,追殺的人數(shù)暴增。
有西裝革履的,有短衫長袍的,有奇裝異服的,也有穿迷彩服的。
換而言之,這是一群黑社會、江湖幫派、邪教份子、軍火暴徒。
“他么的,奇士府到底是個什么鬼地方!”
秦觀狂奔之余,心頭狂罵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