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千代斜睨一眼秦觀,心里非常不明白,柳鈺怎么會帶來這樣一個幼稚的家伙。
他以為這是在寫小說嗎?
離家出走,虧他想的出來。
柳鈺有種捂臉的沖動,太丟臉了,她這位語文課代表,想象力委實豐富了一點。
人家開個頭而已,你卻把結(jié)局都想好了。
秦觀恨不得捂臉,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可仔細(xì)一想,這個時候捂臉,太引人注目,于是就放棄了捂臉的打算,繼續(xù)默默地捂著嘴巴,一動不動。
“這件事要從我的祖父患病說起?!鄙駥m千代打破沉默,扯回正題,繼續(xù)道,“我神宮家,是忍宗上三家之一,也是忍宗如今的掌權(quán)者,我的祖父,神宮藤野,則是忍宗的十二代宗主。”
“忍宗的每一位宗主卸任后,下一任宗主,由上三家中的嫡系血脈競爭入選。”
“我祖父身患癌癥,不久于人世,醫(yī)生說,最多還能活上三年,因此,下一任宗主的選拔,也就提上了日程。為了不讓神宮家得以繼任宗主之位,御前、德川兩家聯(lián)合下屬家族,增添了一條宗主選拔規(guī)則:下任宗主必須是一位超能力者?!?p> “這么說,你兄長一定不是超能力者嘍?!绷暯釉挼溃闹须[隱有了某種猜測。
“是的,我兄長雖然忍道天賦極高,卻沒有超能力,因此被排除在宗主候選人之外,而忍宗的宗主,還有一點,那就是必須是男性,我雖然有超能力,卻也沒有成為宗主候選人的機(jī)會?!?p> 神宮千代神色無奈,忍宗傳承上百年,規(guī)矩自然難免有些老套,簡單的兩條規(guī)定,卻是直接封死了神宮家爭奪宗主的機(jī)會。
“你們神宮家,嫡系人數(shù)這么少?”
秦觀很是意外,上三家,一聽就是大家族,嫡系人數(shù)不該這么少才對。
“神宮家與其他兩家不同,我們家族只有家主這一脈才能繼承神宮的姓氏。新任家主上位后,其旁兄弟的神宮姓氏會被剝奪,另外賜予它姓,故而,神宮家的正宗嫡系,人數(shù)一直相當(dāng)之少?!?p> “我父是單傳,故而我這一輩,嫡系僅有我和兄長兩位?!鄙駥m千代嘆息一聲,無可奈何。
“這什么破規(guī)定啊,故意挑撥兄弟間的仇恨,讓親兄弟自相殘殺,難怪淪落到如此地步?!绷暃]好氣的罵道,神宮家的人腦袋是不是有坑,這種規(guī)定,能讓一個家族團(tuán)結(jié)一心?
這么多年,沒分崩離析,已經(jīng)是奇跡了。
“往前翻一百多年,有這種規(guī)定不奇怪,那時候的扶桑,一個家族要想強(qiáng)盛,就必須要有一個足以定鼎乾坤的家主,神宮家這樣規(guī)定,想必是為了養(yǎng)蠱,把人當(dāng)做蠱來養(yǎng),最終勝出的人,即是最強(qiáng)的蠱,最合適的家主?!鼻赜^侃侃而談道。
歷史,他多多少少懂一點。
結(jié)合時代背景,分析歷史事實,小意思了。
神宮千代和柳鈺再次轉(zhuǎn)睛,盯向秦觀。
“我,是不是又說錯什么了?!?p> 秦觀后知后覺,急忙捂嘴,做歷史題做多了,下意識的便開始分析,一時興起,沒管住嘴。
“不,你說的很對。”神宮千代搖搖頭,承認(rèn)了秦觀的說法,這家伙幼稚歸幼稚,頭腦還是有一些的,確實有值得稱道的地方。
“一會兒聰明,一會兒傻,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绷暟抵袚u頭,拿秦觀沒一點辦法。
“你繼續(xù)說?!绷暣叽偕駥m千代往下說。
神宮千代道:“對我神宮家來說,目前的破局之法只有兩種,一是我兄長擁有超能力,二是替我尋一位入贅的夫君,并且,這位夫君必須擁有超能力,且不干涉神宮家和忍宗之事,交由我掌權(quán)?!?p> “這不就是找了個傀儡夫君?!绷朁c明道。
“所以,這個辦法,看似可行,實則完全行不通,想讓一個超能力者甘心當(dāng)傀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個人即使再平凡,擁有超人的能力后,也會變成弒人的猛虎,豈能甘心一如既往的被人掌控命運?!鄙駥m千代搖頭,人心,最是復(fù)雜。
“那倒也未必,世界那么大,總有人不肯努力,只希望不勞而獲?!鼻赜^插嘴道。
神宮千代家大業(yè)大,姿色又不俗,妥妥的富婆,雖說控制欲強(qiáng)了一點,但軟飯男,都一心想吃軟飯了,還在乎這個?不可能的嘛。
套房內(nèi),忽然安靜了一瞬,神宮千代和柳鈺對視一眼,隨后,目光轉(zhuǎn)移向秦觀。
“要不,我把我這學(xué)生送給你?
他這人憨厚老實沒野心,人慫膽小好掌控。
看樣子,也挺想傍個富婆的,如果你的夫君沒有國籍限制的話,不妨考慮一下他?!?p> 柳鈺笑盈盈的說道,三兩句話,便把秦觀賣了。
“呃……”秦觀愕然,旋即很受傷,原來在柳老師眼里,他居然是這種印象。
“嗯...長相還算說的過去?!鄙駥m千代順著柳鈺的話頭,上下端量了幾眼。
“大姐,你這時候優(yōu)先考慮的不應(yīng)該是家族的興亡,兄長的安危嗎?怎么還在考慮婚姻大事,還在乎我的長相,難不成,你是個顏控!”秦觀心里一陣吐槽,神宮千代的關(guān)注點明顯跑偏了欸。
“他今年幾歲?”神宮千代收回目光,看向柳鈺,完全沒考慮直接問當(dāng)事人。
“年底18周歲?!鼻赜^悶聲道,“我的生日是12月30號?!?p> “呦,你小子挺會抓機(jī)會啊。”被插話的柳鈺頓時樂了,語氣里滿是揶揄。
這都開始自我介紹了,呵呵,不愧是你。
秦觀翻了翻白眼,心道:“我要不說,你會記得我的生日?到時候還不是問我?!?p> “年底18周歲...按照我們國家的婚姻法,可以結(jié)婚,做我的夫君。雖然年紀(jì)小了我四五歲,但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心智懵懂,涉世不深,反而更好掌控一點?!鄙駥m千代手捏下巴,沉思道。
“是吧,我就說他很合適?!绷晳?yīng)和道,宛若女兒即將嫁入豪門的闊太太。
“喂喂喂,怎么就開始考慮這種事了,你們有問過當(dāng)事人的意見嗎?”秦觀無力吐槽。
話題,怎么會扯到他的婚姻上,他們討論的不應(yīng)該是關(guān)乎神宮家未來的大事嗎?
“那個,我不想去外國生活?!鼻赜^心中吐槽之余,默默舉爪抗議。
“完婚后,除了一些重大節(jié)日,你可以生活在華國。”神宮千代不在乎道。
她要找的是傀儡夫君,重點是傀儡,不是夫君,秦觀愿意在華國生活,更好,幾乎不可能干涉到忍宗和神宮家的政務(wù),簡直是最佳人選。
除了相貌勉強(qiáng)合格,以及年齡略小于自己。
十全九美,美中不足,足以接受。
“我想娶個華國妻子。”秦觀繼續(xù)抗議。
神宮千代盯著秦觀看了片刻,忽地起身,撇開和服,挽下冠發(fā),神情高貴而冷艷。
“我的身材、相貌、家世,皆為上上之選。遍數(shù)全世界,也無幾人可與我相比。整個扶桑,不知有多少人仰慕于我,愿為我的裙下之臣,這些,難道不足以抵消你心中的國籍之限、民族之別?”
秦觀直接就驚呆了,神宮千代說的話差點沒聽進(jìn)去,這一言不合秀身材是幾個意思。
神宮千代的話,沒讓他動搖,神宮千代的身材,卻讓秦觀本能的咽了下口水。
“色胚!”柳鈺震驚之余,暗罵秦觀。
萬萬沒想到神宮千代如此直接,她只是簡單的提了一句,對方居然真的在考慮讓秦觀入贅。
同時,秦觀這時候,不關(guān)注家世未來,只放眼于神宮千代的完美身材,也是狠狠的震驚了她。
這兩位,一個太會抓重點,一個完全抓不住重點,絕了。
秦觀愣怔了好一會兒,久久沒有回過神。
場面失控,陷入僵局。
最終,柳鈺開口,打破寧靜,提醒秦觀道:“哈喇子快流出來了,擦擦吧?!?p> “不好意思?!鼻赜^回神,心虛的擦了擦嘴角,神宮千代亦是收攏衣服,平靜坐下。
秦觀躊躇道:“那個,我覺得,你那么多追求者,挑一個滿意的軟……夫婿,也不是很難的事,要不你再找找,扶桑人不少,總能找到的。”
好險,差點把軟飯男說出口。
“他們,追求權(quán)勢,勝過垂涎我的美色?!鄙駥m千代縱然自傲,也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的美色,不足以讓那些追求者放棄神宮家的權(quán)勢。
或者說,那些追求者,很大一部分人,就是盯著她神宮家的權(quán)勢來的。
“意思就是說,我垂涎你的美色,勝過追求權(quán)勢了唄?!鼻赜^心底反向推理道。
“這話說的,好像我很好色似的?!?p> 神宮千代整理妝容,最后問了一聲:“所以,你要拒絕我嗎?”
不得不說,聽到神宮千代的詢問,秦觀的心臟漏跳了一拍,那一瞬,他腦海里思緒萬千。
以對方的姿色、家世,足以讓千萬人為之瘋狂,而這一切,近在咫尺,觸手可得。
千萬思緒,涌動如海,最后匯聚成一句話。
“我拒絕。”秦觀神情堅定道。
在神宮千代失望的神色中,秦觀扣住自己跳動不安的心臟,沉聲道:“我的心里,或許,也藏匿著一頭猛虎,縱然他不愛權(quán)勢,卻也不喜囚籠。”
“囚籠再大,終是囚籠。”
“我之自由,神不可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