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在你那里她也有什么故事?”
洛稚與并沒有想過星娘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多余的故事,敷衍的說了一句。
“看來,你是絕對信任她啊!”
未然像在期待一場好戲一樣的笑了起來。
“信任?你知道我沒有的?!?p> 洛稚與冷漠的說。在她的有生之年,當(dāng)她對信任二字還未徹底明白時信任這兩個字就在她的生命里終止了。
“我可以解答你的問題,但是我有什么好處呢?”
未然知道洛稚與肯定會來見他,但應(yīng)該只是因為星娘,他還從未想過喬孟也在她的問題之內(nèi),但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本就已經(jīng)做好準備免費送給洛稚與。
他準備的免費答案不止喬孟,臨死之前他可不想沒有任何作為,而他想了許久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最能讓他的故人們不得安生的辦法就是秘密,每個人的秘密,洛稚與不知道的秘密。
就算洛稚與不給他好處他也要將這一個又一個的秘密告訴洛稚與,讓洛稚與去懲罰這些他處罰不了的人,看似自己沒得到什么好處,但是最終他得到了全世界。
“死了幫你收尸。”
這不是一個什么好的報酬,也激不起未然的興趣,因為未然從未期待過有什么值得他赴湯蹈火的酬勞,他只是想在最后再興風(fēng)作浪一次。
“你對星娘和喬孟了解多少?!?p> 這不是疑問句,是要講故事的前兆。
洛稚與未曾想過未然會同意這個毫無誠意的禮物,但是未然接受的原因應(yīng)該是他未曾想過能獲得什么好處。
“什么樣的了解呢?”
洛稚與移動了一下子自己的位置,繼續(xù)靠著座椅坐端正。
“比如常清文怎么越來越消瘦,越來越虛弱,比如喬孟如此自私自利的人為什么要竭盡心力幫你,比如秦楚受傷了你不知道?!?p> 未然已然到了最后的懸崖處,一個人索然無味不如給自己找點樂趣和成就感,在洛稚與相識他的最后時間里過得豐富多彩一點,反正他的生命里沒有可憐這個字眼。
“既然都已經(jīng)講了,就講詳細一點,讓我死明白一些,我也能給你找一方好一點的地方埋你?!?p> 她的臉上淡著一層薄薄的微笑。
似乎現(xiàn)在的雙方換了立場,未然被困,洛稚與自由,但是洛稚與臉上的淺笑表明她依舊是那個弱勢群體。
“正好今日我有興致,那我就好好跟你說一說,希望你還能頂?shù)淖』畹铰裎业哪翘臁?p> 你一個沒有心的人從我的封印走出來最多是活不過三天的,星娘應(yīng)該告訴你了,但是她是如何延長你的生命的,那可是大有玄機。
常清文為何從一個胖子變成現(xiàn)在的干癟樣子可是因你而起,你再多活些時日,他可能也就被你耗盡了,你親愛的星娘把你在外界要受到的一切污染和干擾都轉(zhuǎn)移到了常清文身上。
包括她要吸取你身上精華的痛楚都轉(zhuǎn)移給了常清文,這件事她沒有告訴你吧,估計常清文更是不知道。
還有便是你真的以為星娘可以靠一己之力吸收一點天地靈氣就能施展靈力?她深知自己脫胎換骨已經(jīng)無法再蓄積巫力,但是她遇見了你,千載難逢。
只要你活著,她就可以無限制的在你身上吸取靈力,你可是天上掉落下來的一顆星星啊,你知道你有多么珍貴嗎,要不是我和你身上的氣息相沖,我可不會把你封在那寺廟里。
現(xiàn)在應(yīng)該知道星娘為什么要犧牲常清文寧死保住你,不用我點明了吧?!?p> 說罷他大笑了起來,他傷到了眼前這個沒心的人,洛稚與嘴唇干澀了起來。
星娘的解釋很簡單,她用了某個巫術(shù),但是洛稚與不關(guān)心是什么巫術(shù),結(jié)果對了就行。
常清文的虛弱星娘說是因為煜言還有對外界的不習(xí)慣,等煜言恢復(fù)成人后就會好起來,她沒提過死亡。
但她提過要利用洛稚與找到秦楚,但是她說的和她做的有了出入。她急功近利,對常清文的事情沒有深思過。
“該說喬孟了?!?p> 洛稚與面無表情,雙唇干澀的張開閉合。
“喬孟,喬孟一向自私自利,肯為你辦事可不是為了那女鬼,她可是秦楚父親曾經(jīng)嬌寵過的女人,只不過秦楚的父親玩膩了就扔了她,喬孟怎會肯,從她的外貌你就應(yīng)該知道她可不是想甩就甩掉的女人。
秦楚父親只好采取強硬手段,他可真是道貌岸然的代表,一邊做著花神的正義掌事,一邊做著這樣的齷齪事件。
他知道喬孟定會糾纏他到死,于是他必須要置喬孟于死地,他在喬孟的飲食里下了毒,正當(dāng)喬孟瀕臨死亡時,她跑去向秦楚的母親求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秦楚的母親救下了喬孟。
你以為秦楚父親如何死的,是喬孟私吞了那顆精魄并將秦楚母親推進了煉丹爐活活燒死。
斬草一定要除根,秦楚自然是喬孟的下一個目標,幸虧秦楚的父親已經(jīng)對喬孟有所察覺將秦楚藏在了后院的山洞里,做了手腳。
喬孟一無所獲,只好尋著秦楚之前去過的地方搜查線索,正好遇見了煜言,于是她便想或許留著這女鬼今后會有用,直到煜言等到了你,她終于有了頭緒?!?p> 未然講故事時的神情像一個老人在深深想著過去然后不用過多去思考便能脫口而出,但是故事結(jié)束后他還是他,不擇手段的他。
洛稚與聽著別人的故事,她的內(nèi)心默默下起了雨來,或許所有的復(fù)仇就是感情太過豐富所致。
“怎么,你不好奇,秦楚來這里多日,喬孟為何不對他下手?”
未然的笑容不懷好意,他將束縛住的雙手抬起捋了捋那白胡等待著洛稚與的回應(yīng)。
“不好奇,下面該講秦楚受傷的事情了?!?p> 洛稚與知道過多的糾纏會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fù)之地。
“不好奇也罷,最終你會一清二白。秦楚要解開自己父親的封印當(dāng)然需要他的心血,雖有血脈之承,但畢竟不是同一人,他開了那封印就會耗損他的心血,他自然會受傷。
可不是簡單割破手掌留一點血,那每一個封印可是會自行吸取他的心血,你說這都不算受傷嗎,這可是重傷啊,星娘是巫師她可是清清楚楚啊?!?p> 未然贏下了一場戰(zhàn)役一樣的舉起吶喊,坐在原地不出聲音的吶喊,洛稚與的心里下起了傾盆大雨。
她的精神突然響起了什么奇怪的聲音,這個聲音讓她聽不清外界其他的聲音,她知道一切在渙散,在消逝。
“那你的來歷呢?”
重整旗鼓別無選擇。
“我,我不過是山谷里的一塊琥珀石,日月精華吸收的多了,就有了人形,遇見一僧人便跟了他學(xué)些本事,為了生存,做些違背常理之事,時至今日?!?p> 簡短的語言里往往藏著更多的故事,于是未然的咳嗽聲隨即響起,轉(zhuǎn)移注意力加上掩蓋自己的心虛,洛稚與變的燥郁起來。
“化成人形以后,你在那僧人房里發(fā)現(xiàn)一本增進修為的書,于是偷偷拿了去練,本事是長進了可是容貌卻有了變化,你那正值青春的面貌一夜間變成了今日這般。
你試圖改變發(fā)現(xiàn)這原來是個陷阱,是那僧人對偷盜者、貪婪者、背叛者的懲罰,他從未針對過你,而你卻偏偏要做針對自己的事。
你威脅那個僧人,折磨那個僧人,凌辱那個僧人,直到你殺了那個僧人,最后才發(fā)現(xiàn)除了那僧人再也沒人解得開你這容貌之謎。
于是前不久你又遇見了一個同道中人,提及我的心或許可以,所以正好利用洛生來試試?!?p> 對立的雙方總是對自己了解的太少,對對方卻了如指掌。
“你知道的也不少?!?p> 未然發(fā)光的頭在燈光下冒著油漬,他的咳嗽聲從洛稚與講他的故事開始就未曾停下來,這仿佛是他的戰(zhàn)術(shù)。
或許他已經(jīng)看破洛稚與對這咳嗽聲有歇斯底里的抵觸,或許他也想試試用一根勺子殺死一個人的招數(shù),但是他馬上就要功敗垂成了。
洛稚與仿佛知道一切的笑了,她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長裙,然后將頭貼近了未然。
“我一直很好奇,你為什么總是會咳嗽?!?p> 這個問題是這所有故事以來,最單純、最高尚的問題,沒有心思,沒有勾心斗角,只是好奇。
“你,你說什么?”
未然有點迫不及防,這是一個什么問題。
“我說,你為什么總是咳嗽,是身體原因,還是心理原因?!?p> 洛稚與問的比誰都認真。
“是身體原因有什么意義,心理原因又有什么意義?!?p> 未然想到的只有洛稚與是想從他的咳嗽上去尋找什么弱點,什么秘密。
“是身體,還是心理。”
洛稚與鍥而不舍。
“你這是什么意思?”
未然一時之間實在無法計算出洛稚與問這問題的目的。
“算了,鄭然要怎么救?”
洛稚與瞬間有失去了興趣。
“星娘手里應(yīng)該有那顆雨花石,雖然它已喪失了靈力,但是加上你全身的血會有效果的。
還有,你知道嗎,星娘昨天剛剛來看過我,她給我的報酬可是你的千倍,但是我可是拒絕了她,相比起你,她可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況且你也快死了,她又有什么用處?!?p> “你殺了那教你本事的僧人后,有何感受?”
“怪自己知道的太少,還能有什么感受?!?p> 洛稚與轉(zhuǎn)身走出了未然的視線,未然在她身后做著賭博,他賭洛稚與定不會用自己的血救鄭然,她定會為了秦楚殺了喬孟。
洛稚與時日不多,星娘知道現(xiàn)在能夠幫她將鄭然恢復(fù)人形的人只有秦楚了,然而,盡管她讓洛稚與去和秦楚求助,秦楚也不一定就會幫忙。
唯一的方法就是以洛稚與的安危去威脅秦楚,但是憑空去捏造洛稚與有危險騙不過秦楚,真的去制造洛稚與身陷困境,又需要時間和機遇,她想不出什么頭緒。
星娘坐在陽臺上看著這朵黑玫瑰,她的花瓣開始有凋零的痕跡,外面那一層已經(jīng)有了黃色斑點。
整朵花比從那山洞里剛拿出來時萎靡了不少,星娘想不到任何辦法讓這花重回當(dāng)初的嬌艷欲滴,她只能在陽光下靜靜看著它。
“沒有辦法?!?p> 洛稚與像犯了錯一樣的低著頭說。不知是洛稚與的腳步輕還是星娘想事情太投入,她竟未發(fā)覺洛稚與已經(jīng)在她身后站了許久。
星娘沒有說話,靜靜坐著。
“稚與,你可以幫我去求一求秦楚嗎?或者我們想個法子讓秦楚幫幫我們,上次救鄭然我們不就想出了好辦法嗎?”
安靜了大概五秒星娘終究還是說出了心里的想法,但是這個辦法或許以前可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生機了。
盡管星娘拋棄了她的端莊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洛稚與,用可憐的語氣感動著洛稚與,已然了無生機。
“好啊,只有這個法子了?!?p> 洛稚與輕緩的語氣不想露出任何破綻。她的回答正和星娘心意,現(xiàn)在只剩下她精心籌謀了,那是她最擅長的領(lǐng)域。
“常清文去哪了?”
“應(yīng)該在房間里睡覺。”
“怎么又睡覺了?!?p> 洛稚與走向了常清文的屋子,門開著。
常清文一個人躺在那張對于他來說過于大了的雙人床上,他的身體單薄的快成了紙片,洛稚與走進看他,他已經(jīng)瘦得沒了樣子。
洛稚與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仔細看過常清文,他原來這么瘦,臉上的骨頭上只包裹著一層皮,頭發(fā)也有些稀疏,手背上青筋根根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