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鬧了一陣,齊搖光突然正經地說,“對了,今天我還碰到了一個認識的人。”
“嗯?”顧悅詫異。這個小丫頭生長在大理,怎么會在千里之外的京都有認識的人。
“是咱們西南王府的郡主?!?p> 趙碧?顧悅恍然大悟,她都快要忘記了郡主和小王爺被請到京都來行賞了。
“郡主也來參加宴會了,那趙小王爺呢?”顧悅問到。
齊搖光聳聳肩,“男子都在外間列席,我沒有看到,聽郡主說是和太子一道的?!?p> “太子也來了?”顧悅驚訝。
見齊搖光點點頭,顧悅忍不住說,“搖光你,真的好大的面子呀?!?p> 齊搖光沒搭理她,從衣袖里拿出了張紙條遞給她,“郡主說是小王爺給你的?!?p> 顧悅有些疑惑地接過,只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字,“萬香堂吃烤鴨”。
“哈哈哈哈?!鳖檺偡畔录垪l,在床上笑地打滾。
齊搖光不解地看著她,究竟有什么好笑的?
顧悅只覺得趙碩這小子簡直太好玩了,當年她救了奄奄一息的趙碩背著他下山的時候,為了讓他不要睡去,給他講烤鴨如何好吃,還胡謅京都萬香堂的烤鴨怎么個色香味俱全,趙碩從此便記下了,許諾要請她到萬香堂吃烤鴨。
可這京都,哪有萬香堂呢。
自從宴會結束后,顧悅一直忙著給農工調理身子,便沒再去相府看望齊搖光。見她也沒派人來找自己,興許是發(fā)現了什么好玩的東西暫時顧不上自己。
“大嬸兒,您的活做的真不錯,下次還找您。”顧悅一面笑著從對方手中拿過洗干凈的衣服,一面拿工錢給她。
“哎,好嘞?!苯舆^錢,浣衣大嬸樂呵呵地離開了。
如今這院子里住了三個人,顧悅作為唯一的女性,外人看來應該承包家務。可她不愛做這些事情,好在父兄都疼她,飯菜是農慶做的,日常打掃是農工做的,洗衣一類的她就找專門的浣衣女來。若不是家里的兩個男丁不喜歡有外人在,她倒真想直接請個人做這些活計。大錢沒有,小錢這幾年她還是存了些的,足夠負擔地起。
她將衣服分類,分別送到了各自的房間,剛走到院子里,便看到一個老婦人牽著一個鼻子冒著鼻涕泡的小娃娃在門口探頭探腦。
“老婆婆,您找誰?”顧悅禮貌地向前問詢。
對方似乎眼睛不好,瞇著看了好陣子才開口?!岸∠悖娴氖悄惆?,丁香?”
顧悅愣了一下,再定睛一看,才認出這人不就是張嬤嬤嘛!
她又驚又喜,趕緊把人請到上房,倒了茶,拿出點心擺在小娃娃面前讓他吃。
“張嬤嬤,您怎么會找到這兒來的?”顧悅坐在一邊問到。
“給你家漿衣物的那個媳婦兒,就住在我兒子家隔壁,我看見她在院子里晾曬的玉色襦裙實在眼熟,就去打聽了。這一打聽不要緊,我是真的嚇了一跳,沒想到你還活著,還認了親?!睆垕邒咭贿呎f,一邊打掉小娃娃要多抓的手。
顧悅低頭笑了一下,“嬤嬤您,如今不在侯府了嗎?”
對方嘆了一口氣,“年紀大了,身體不行了,現在院子里的都不是好伺候的主,還不如回家?guī)O子?!?p> 現在的張嬤嬤看起來沒有之前那般凌厲了,蒼老讓她往常板直的身子都佝僂了起來。
顧悅笑著摸摸小娃娃的頭,嘴里說著,“這樣也好,享享清福?!?p> 看著顧悅對自家孫子溫柔的樣子,張嬤嬤的臉色暗淡了起來,整個人也有些局促不安,手摳了摳衣服,半晌才開口,“聽漿洗媳婦兒說,你到現在還沒成親,想想我都覺得當年那事對你不住。”
張嬤嬤的神情很是自責,顧悅趕緊說,“您別這么想,當年您可沒逼我是我自己選的,如今我覺得挺自在的,連折磨我的月事痛后來都調理好了,您可別怪自己?!?p> “我就知道你是個心善的,要是院子留下來的是你,咱們爺日子肯定過的比現在舒心多了。”張嬤嬤感慨道。
顧悅也從石亭那里聽說過,陸珣亦的夫人和姨娘不對付,可再怎么說那也是人家家事不是。
突然,她又想起一個人來?!皨邒咧捞聪闶窃趺磦€情況嗎?前幾日碰到她,人變的都快認不出來了。”
“都是她老子娘害得,”張嬤嬤突然就有些生氣的樣子,“當年嫌我們少爺腿不好,硬要檀香嫁給一個秀才,指望著那秀才考上功名做官太太。誰知道那人考了好幾年沒中,還染上了賭癮,家都敗光了?!?p> 聽了這些,顧悅有些唏噓。
“丁香啊,”張嬤嬤突然拉起顧悅的手語重心長地說,“咱們爺對你的心咱們院子里的人可是有目共睹,當年以為你去了爺的魂兒都要丟了,如今你回來還把當年的衣服送你。要我說啊,你跟爺也是打不散的緣分,往后你也得找個人靠著不是,若是你愿意的話,我愿意在中間跑動?!?p> 此話一出,顧悅突然就覺得今兒張嬤嬤來找她似乎并不那么單純,但她又不確定自己的感覺是否正確。
“謝您的好意,待父親的情況好轉一些,我想帶他離開京都?!鳖檺偠Y貌地說。
聽出了顧悅的拒絕,張嬤嬤沒再提這茬。說了些別的閑話,便帶著孫兒離開了,臨走前顧悅打包了些點心給她。
這次回京都竟碰到了不少熟人,有種過年回老家見親戚的感覺。不過這種人情往來怪累的慌,她還是想回大理去。
張嬤嬤前腳剛走,后腳就有人敲他們家門。
“咱們家爺請您過去?!眮砣丝蜌獾恼f,身后是一頂華麗的轎子。
“你們家爺是?”顧悅開口問到,心中猜想是不是陸珣亦,但又奇怪如果是他為何不讓石亭來接。
“姑娘到地方自然就知道了?!睂Ψ揭廊恍χ?。
對于不認識的人,顧悅向來防備,“家兄管的嚴,你與我說清楚你們家爺是哪位,我好去詢問兄長是否讓我去赴宴?!?p> 對方從懷里取出一個玉佩遞了過去,顧悅看了之后恍然大悟地笑了,隨后留了紙條在桌子上,便上了轎子隨人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