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jié)過后不久蔣先生便回來了,丁香終于能夠擺脫她最恐懼的練字,雖然練武也并沒有輕松很多。
不過這次他們不單單是武器訓練,而是開始了新的科目——騎馬。
“四公子,您可以踩著我的腿上馬?!?p> 姚校尉牽來一匹馬給陸珣亦,在他跟前右膝著地,左腿弓起。
“不必。”
說罷陸珣亦雙手抓起馬鞍,左腿一用力整個人借勢旋身上馬,姿勢瀟灑利落。
丁香看到蔣先生露出贊許的笑容,她心里也有些許驕傲,要知道訓練陸珣亦可是一天都沒落下。
姚校尉撓撓臉,有些悻悻地退回到一旁。
“姚校尉真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呀?!笔Y先生搖著折扇打趣他剛才的舉動。
“蔣先生怎么也說這般粗魯?shù)脑?。”姚校尉哼哼地喘著粗氣?p> “配合你?!笔Y先生悠悠地說。
丁香不厚道地笑出聲,幸好姚校尉心寬體胖不計較。
士兵也給丁香牽來一批溫順的小馬,她既興奮又緊張。
之前出去旅游時她也騎過馬,但那都是有教練在前面牽著韁繩,實打?qū)嵶约候T還是頭一次。
這邊蔣先生給丁香講解要點,那邊陸珣亦已經(jīng)策馬奔騰起來。腿部的缺失對騎馬的影響較小,所以在馬上他是那么的肆意和瀟灑。
丁香突然扭頭問蔣先生,“先生,您為何不先給少爺安排騎馬訓練呢?”
蔣先生狡黠一笑,“先苦后甜才更有味道?!?p> 丁香剛開始慢慢地讓馬兒往前走,她覺得自己比較穩(wěn)的時候便輕輕夾一夾馬肚子,馬兒跑地稍微快了一些,她就趕緊拉韁繩,讓馬兒再慢一些。
順著跑馬場,陸珣亦已經(jīng)超丁香好幾圈。
除了中間有段時間丁香因為緊張不自覺夾重馬肚子,導致跑地過快她自己好一陣害怕之外,第一天的訓練還是非常平穩(wěn)地結(jié)束。
丁香快樂地從馬上下來,心想騎馬也不怎么難,可走了幾步路之后發(fā)覺,自己的屁股有點不大對勁兒。
回去的馬車上她怎么坐都覺得不舒服,被問到她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晚上回到自己房間,丁香打著光拿著銅鏡艱難地扭身檢查,說起來姿勢還有幾分羞恥。
扭來扭去好陣子丁香才終于看到,原來自己的屁股根,也就是尾椎處破了好大一層皮。
她嘆了口氣,摸索著給自己上了藥,心想一定是馬兒快跑的時候她忘記站起來,導致屁股被甩起來之后又下落磕在馬鞍子上。
為了維持自己的尊嚴,第二天她盡量裝作正常走路,就算磨到傷口也咬牙忍著。馬上練習也在繼續(xù),但她注意盡量不讓屁股再挨著馬鞍。
這么做的結(jié)果就是,第二天下來她的兩條腿快廢了。
但是她是真想好好學騎馬,因為這是這個時代最快的交通工具了,如果想要遠行,會騎馬非常必要,她得為自己的未來多準備些技能。
第三日、第四日她也咬牙堅持訓練。
蔣先生和陸珣亦從第二天起就經(jīng)常拿問詢的眼光問候她,但她總是裝作無事,倆人都未多言,只是差人送膏藥給她。
不過送藥人沒說是誰送的,丁香只當是蔣先生。
第五日,最是大老粗的姚校尉都看出來丁香的異樣。
“丁香姑娘受傷了吧,剛開始學騎馬沒幾個屁股不開花的?!?p> 姚校尉說話一點都不含蓄,而且嗓門洪亮。
大家都沉默以對,因為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一回事。但……丁香畢竟是個姑娘,總是不好說出來的。
丁香清楚姚校尉的性格,所以此時她只覺得尷尬,并沒有覺得被冒犯。
只見她撓撓頭,訕笑著說:“這馬,確實不好騎?!?p> 姚校尉哈哈大笑,渾然不覺自己有何不妥。
比起自己,丁香還是更擔心陸珣亦一些。
從第二日開始,他便帶著兵器上馬,刀槍棍棒這些他在平地上使限制頗多的武器,在馬上便使得如魚得水。似是撿起了之前的驕傲,只要在馬上他絕不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來練習這些兵器。
總之,陸珣亦的訓練強度比丁香高多了。
他雖然之前也學過騎馬,但出事之后便再也沒有碰過。這幾天的訓練,雖然他從沒有提起哪里有不適,但也可以想象他的胯下必定烏青一片,尤其是左側(cè),因為需要蹬著馬鞍更加吃力,情況想必也更加糟糕。
丁香好多次都看不下去了,可她的勸說根本不起作用,便去請蔣先生。
“先生,讓少爺歇歇吧,怕吃不消的?!倍∠銤M臉擔憂。
蔣先生臉上少見的沒有笑容,他只是平靜地說,“不必勸說,壓抑這許久,該是釋放下?!?p> 蔣先生如是說,她也只能壓下心中的憂慮,不再上前勸阻。這時候,怕是陸珣爾親自過來,也是勸不住的吧。
晚間回府梳洗好之后,丁香特意等在門廊處,看到檀香抱著衣服出來,輕輕地過去叫住她。
“檀香姐姐,四少爺他還好吧?”丁香問地小心翼翼。
檀香眉頭緊鎖,十分不快。
“從前幾日就發(fā)現(xiàn)爺回來之后,坐姿不安穩(wěn)地很,想必是練地太狠受了傷,但爺只讓我拿膏藥給他,不許我們問。”
她拉著丁香到稍遠一些的地方,才繼續(xù)說道,語氣比剛剛激烈地多。
“那蔣先生到底是什么先生,一點也不考慮爺?shù)纳眢w,還有你,本應(yīng)該是個貼心的,竟也不大派上用處。”
丁香自制理虧,一言不發(fā)地讓她撒氣。
“你今兒不來找我,我也要拿你問問,看看爺褲子上這血印子。”
檀香抖了一下手里的衣服,丁香看到了疑似褲腿的位置上,確實有著斑駁的血跡。
再開口說話時,檀香聲音有些哽咽,“我看你跟著爺出去是跑野了,全然忘了自己的本分,我要去告了大少奶奶,要你有好果子吃?!?p> 說完,檀香便憤憤地離開。
檀香跟著四少爺?shù)臅r間最長,里里外外都看得出她對四少爺?shù)挠眯暮椭倚?,所以這四少爺院里和房里來來回回換了那么多人,檀香卻一直都是跟前的大丫鬟。
她倒也不怕檀香去說,還有蔣先生在上面頂著,就算罰也不怎么要緊。
但她確實有些擔心陸珣亦的傷勢,自從跟著蔣先生,他不再似之前那般頹喪,但卻有些矯枉過正。蔣先生多次提示他不要著急,但他已經(jīng)荒廢那么久,再加上自己的身體狀況,多少有些拼命。
這可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