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年代的湖省省會——楚漢市,人們對股票還是持觀望的態(tài)度。
可是在海市,人們已經(jīng)為股票瘋狂。
無論貧窮還是富有,高官還是賣菜大媽,幾乎全都投身到炒股當中來。
大街小巷,公交車上,聽到的也是有關(guān)股票的話題,更何況股票交易所,用人山人海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陸卓然排了將近兩個小時的隊,終于到了柜臺前。
當他拿出一千多張飛躍音響的股票時,排在他身后的股民發(fā)出一陣艷羨的驚嘆聲。
有人當場就問他:“小伙子,這股票賣我行不?”
“不行!”陸卓然頭也不回。
柜臺妹子起先見陸卓然一副鄉(xiāng)巴佬的樣子,對他愛理不理。
可是看他掏出這么多股票,態(tài)度馬上變了,笑容可掬,還處處為他著想。
“先生,現(xiàn)在飛躍音響的股票一天一個價,你這時候賣,不劃算呢?!?p> 陸卓然當然知道這個時候賣很吃虧,可他得變現(xiàn),打發(fā)了那群如狼似虎的村民,好讓他們一家大小能站著生存。
而且,他還想靠賣股票的錢創(chuàng)業(yè),使自己財勢滔天,讓全家都過上好日子。
“管他劃不劃算,賣!”陸卓然十分果斷。
柜臺妹子沒再多言,花了一個多小時,給他辦理好了各項手續(xù)。
錢明天才能拿到手。
站在交易所外,陸卓然有些茫然。
身上只剩五塊錢了,除了夠吃一頓飯,是沒法住宿的。
算了,在公園里的長凳上過一夜好了。
可還沒睡安穩(wěn),陸卓然就察覺到有人不懷好意地在他附近打轉(zhuǎn),他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
現(xiàn)在是大白天,這些人可能不會動手,可天黑就難說了。
雖然他現(xiàn)在只有一個裝換洗衣服的蛇皮袋和一張五元的鈔票,可還有一本剛開戶的存折。
這些人如果逼他說出密碼,再殺人,毀尸滅跡,他們明天就能從銀行取出巨款。
關(guān)鍵是,沒人知道他來到了海市,就算陸云芳他們報案,警察都破不了案,自己豈不成了外鄉(xiāng)冤魂?
公園是不能待了。
陸卓然拖著疲憊的腳步游走在大街上,邊走邊想辦法。
不遠處,一處工地打樁機轟隆隆奮力打樁。
惹得隔壁小區(qū)不少大媽堵在工地門口謾罵,說是影響了她們住房安全,引得不少吃瓜群眾圍觀。
陸卓然靈機一動,有了主意。
他繞過那群情緒激動的大媽,進了工地,找到一個包工頭,問:“你們這里要人嗎?我想干小工,只要給個住處,管三頓飯就行?!?p> 包工頭是個四十幾歲的漢子,上下打量著他,狐疑地問:“不要工錢?”
陸卓然苦笑了一下:“我一個學生要工錢,大叔也不可能要??!”
他雖然土里土氣,一看就是農(nóng)村來的,可因為念書,身上還是有幾分學生的氣質(zhì)。
那個包工頭也是來自農(nóng)村,也有幾個念書的孩子。
聽了陸卓然的話,對他的態(tài)度好了不少。
“那你不是相當給我白干?”
陸卓然搓著手道:“也不算白干,我身上沒錢,吃不上飯,也沒地方住宿。
大叔如果能讓我在工地干一兩天的活,讓我有飯吃,有地方睡覺,就是救我了?!?p> 包工頭有些愕然:“來海市你身上居然不帶錢?在海市沒有錢一天都待不下去。”
陸卓然說謊道:“帶了錢,被偷了?!?p> 包工頭思忖了幾秒,就點頭留下了他。
反正不要工錢,只要一日三餐和一個睡覺的地方,他又不虧。
包工頭把陸卓然帶到工地食堂,粗門大嗓地問負責做飯的大媽:“還有饅頭嗎,有的話,給這學生娃吃幾個?!?p> “沒了,一個都不剩?!贝髬尨蛄恐懽咳?,“這誰呀?!?p> “你甭管是誰,下碗面條給他吃。”
包工頭想了想:“順便給他打個荷包蛋?!?p> 交待完了,就背著手走了。
做飯大媽是個八卦王,也就擇小蔥的那功夫,就把陸卓然的現(xiàn)狀打聽得一清二楚。
聽他說,自從錢被偷了,他就一天只吃一頓,頓時母愛爆棚,給他做了兩大碗炸醬面,煎了兩個荷包蛋。
吃飽喝足,下午干活時陸卓然格外賣力,包工頭看在眼里分外滿意。
晚上,包工頭給了陸卓然幾塊木板,把他安排在一間板房里。
板房里打滿了地鋪。
陸卓然把那幾塊木板鋪在地上,也打了個地鋪。
第二天一大早,陸卓然向包工頭辭行。
包工頭道:“吃了早飯再走吧?!?p> 陸卓然從善如流,吃了兩個大饅頭,喝了一大碗稀飯,從工地的另一個小門離開。
他故意在街上走了好一會兒,沒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他,這才安心。
先去了股票交易所,當看見昨日的成交價是三百元每股,他內(nèi)心激動無比。
他有一千多張飛躍音響的股票。
一張就是一股,也就是說,他到手有三十多萬。
除開給鄉(xiāng)親們的六萬塊的工錢,還有二十多萬。
他不動聲色地從股市交易所出來,去銀行,把錢全都取了出來,藏在褲腰里就走了。
這個年代沒有異地存取款,他得把這些錢通過匯款單的形勢匯給自己。
走出銀行沒多遠,前面一個油光水滑,穿戴的不錯的中年男人身上掉出一包用報紙包的東西。
陸卓然正要繞過去,后面飛快跑出個年輕人撿起那包東西看了一眼,回頭驚喜地對陸卓然道:“錢!估計好幾萬!”
陸卓然面無表情,不予理會。
那個年輕人卻拉著他就往角落走:“見者有份,走走走,我們分錢去!”
剛走過一個拐角,陸卓然就把早上從工地帶出來的板磚拍在了那個男青年的頭上。
那個男青年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倒地上了。
陸卓然鄙夷地看了一眼如同死狗一般的男青年,轉(zhuǎn)身融進茫茫人海中。
想挖坑讓他跳?夢沒睡醒吧!
那個男青年的同伙在巷子深處等了好久都沒見他帶肥羊來,跑去一看,被人開了瓢,躺在地上一灘血,不知死活。
而這時的陸卓然巳經(jīng)去郵局辦理好了匯款業(yè)務(wù),懷揣著特意留下的五百塊錢上了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