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青春就是初嘗戀果（一）

　　12月25日，圣誕節(jié)當(dāng)天。

　　沐浴著清晨從窗戶縫隙透進(jìn)的刺骨寒風(fēng)，梵康睡夢中告訴自己該醒了，

　　于是他挺尸一樣猛地睜開雙眼。

　　昨晚不知道什么時候入眠，興奮的勁頭還在發(fā)揮作用，他好像感受不到疲勞似的滿懷期待打開手機(jī)，

　　5:58

　　這是他平時作息的習(xí)慣，鬧鐘定在每天早上六點?？刹恢獜氖裁磿r候起，他總會提前兩三分鐘轉(zhuǎn)醒，每次在鬧鐘之前醒來都讓他覺得虧了好幾個億般的痛心，可又不能睡回籠覺，

　　他知道一覺拉醒今天的學(xué)校就可以不用去了，等待自己的是班主任加老媽的聯(lián)合劈頭蓋臉。

　　可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昨晚同劉鷺放學(xué)一道回家時商量好在明早八點為她準(zhǔn)備叫醒服務(wù)，現(xiàn)在離八點還有兩小時。

　　什么不法之徒，什么替身使者，全都去他媽的。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擋不了自己與劉鷺約會……姑且算是約會吧。

　　梵康興奮的翻身下床，此時的他覺得自己身輕如燕凌波微步，什么武林秘籍在他身上盡顯光芒。

　　既然是與心儀的女孩相約出門，自己肯定得好好打扮一番，不說文藝青年彬彬有禮，至少看上去得像那么回事，

　　不然對不起自己昨天死皮賴臉的找陳瀚何銘宇他倆請教了半天穿搭，

　　之所以不問汪洪，那家伙雖然外表不錯，黑是黑了點，可他的身高跟自己不相符，pass。

　　當(dāng)他興致滿滿打開衣柜，有那么一瞬間他想化作一只鴿子，無憂無慮的飛向遠(yuǎn)方。

　　從小到大自己的穿著全是老媽買啥穿啥，唯一自己挑選的還是初三體考時穿的運動鞋。

　　至于老媽的眼光，雖然不至于后退潮流十年，但也與當(dāng)下無關(guān)……

　　“我為什么能穿著這些衣服自在的出門啊？”

　　回想自己每次與他們出門上網(wǎng)，都是這副看上去獨樹一幟的模樣，

　　不是純黃就是純紅……真不知道這種羽絨服為什么會被打上“青少年”的標(biāo)簽。

　　7:59

　　眼看時間就要到了，

　　緊盯著屏幕，數(shù)字由“9”變化到“0”的瞬間，指尖輕擊綠色按鈕，那是撥號的按鈕。

　　嘟——

　　“喂……”

　　“嗯……你起床了嗎？”

　　該死！

　　梵康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呼叫音只響了一次，想必是對方也拿著手機(jī)正等自己打過去！說錯話了。

　　“嗯?！?p>　　雖然只是輕輕的一下鼻音，可這聲音宛若有了實質(zhì)，竟像雞毛撣直穿耳膜撓過心間，

　　梵康只覺得心里癢癢的。

　　“我先到你家樓下等你，你慢慢來不用著急?！?p>　　梵康壓制住顫抖的心，跳得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不要著急啊。”

　　他又重復(fù)了一句。

　　劉鷺家離自己家挺近的，就在自己上學(xué)必經(jīng)的小路另外一邊，僅有幾步路的距離。

　　掛斷電話，

　　他握緊雙拳瘋也似的用力揮舞著，鏡子里倒映著狂喜近乎猙獰的神色，看上去簡直跟變態(tài)沒兩樣，

　　他對著鏡子傻傻的笑。

　　……

　　在老爸老媽從小影響下，梵康還是帶有一點封建大男子主義的。

　　就好比現(xiàn)在，他要求自己必需提前十至二十分鐘到約定的地點，

　　當(dāng)然這對自己那群好兄弟并不起效，跟他們的約定都是放屁，遲到就遲到唄，大不了挨幾句罵，實在不行再罵回去就是。

　　8:57

　　嗯，約定的時間是九點半，梵康慢慢靠近位于劉鷺小區(qū)大門外，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一旁還站著哪怕是人海里，他也能一眼找出的對象。

　　李琦正背對著自己，他面前站著的正是自己心心念的那個女孩兒。

　　為什么他也在？

　　無名之火自心底無聲而起。

　　遠(yuǎn)處劉鷺見梵康過來，伸手笑著招呼，越過李琦朝他跑來。

　　她今天沒扎有平時的馬尾，一頭披肩的散發(fā)，發(fā)梢末微卷，穿的是梵康從未見過的冬裝，

　　也是，誰會在學(xué)校外還穿制服呢？

　　臃腫的羽絨服在她身上并不顯得臃腫，恰到好處的身形，不胖也不瘦。高腰褲的襯托下腿部線條修長完美，

　　這是在學(xué)校梵康見不到的景象。

　　什么無名怒火都在這一刻還沒蓬勃燃燒就已消散殆盡。

　　至于李琦？

　　見鬼去吧！沒看見她正向我跑來嗎！

　　梵康也回以微笑，加快腳下的速度。

　　李琦視線跟著劉鷺轉(zhuǎn)身，當(dāng)觸及梵康時眼角不住的抽搐，可惜動作太過細(xì)微，距離也太過遙遠(yuǎn)，梵康視力沒好到能在幾十米開外細(xì)微精確的瞧到人臉肌肉動作。

　　“我們走吧，不用管他?！?p>　　劉鷺笑著拉住梵康胳膊，很自然的靠近勾住，親密得簡直像是一對情侶。

　　梵康呆愣著幾乎是被她拉著向前。

　　因為被她拉住扯著往前走，梵康也來不及跟李琦打招呼，只好順著劉鷺的心意不理會他。

　　周一再找他解釋好了。他想。

　　劉鷺像是看穿他的想法般，微微抬頭直視他，

　　“不許向任何人解釋！”

　　帶著命令不容置疑的口氣。

　　梵康心跳漏了半拍，

　　原來心律不齊的感覺是這樣的。

　　因為自己要高劉鷺近一個腦袋，在這么近距離幾乎是俯視的角度下看微仰著臉的她，

　　梵康第一次覺得劉鷺的臉?biāo)坪醣茸约浩饺绽?、想象中要更小一點，

　　她似乎沒有化妝，只是涂了一層淡淡的唇膏，盡管沒有陽光，卻也反射著來自天空的光澤，連這反射的光澤都這么好看。

　　此時她眉間略緊，小嘴也悄悄嘟著，或許連她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的她渾身散發(fā)著小女孩兒的氣質(zhì)，哪有在學(xué)校里那么一星半點的成熟，

　　簡直判若兩人。

　　這才是她真正的性格嗎？

　　梵康也不清楚，因為這是他第一次在學(xué)校以外的地方見她，更別談現(xiàn)在兩人幾乎是以情侶的相處模式互相挽著手毫無距離的貼在一起。

　　鼻間淡淡的香氣不斷，因靠的太近偶有幾絲被風(fēng)吹起的發(fā)梢輕撓過他的臉頰，酥酥癢癢的，他不討厭這樣的觸感，

　　手臂與女孩兒緊緊貼著，除了自己的老媽，這還是他第一次接觸異性，

　　原來女孩子的手這么軟嗎？比棉花還軟似乎吹彈可破，叫人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強(qiáng)烈的保護(hù)欲。

　　梵康心里現(xiàn)在充滿底氣，要是再遇上不法之徒，哪怕對方有超凡脫俗的替身能力，他也敢與之一戰(zhàn)，

　　要是有人膽敢傷害這個女孩兒，哪怕是拼盡全力豁出性命，他定得叫對方哭著喊著跪在她的面前道歉。

　　現(xiàn)在的他就是有這么個底氣！

　　“不說不說，我一個人都不會說的。哪怕是汪洪何銘宇他們！”

　　梵康信誓旦旦。

　　女孩兒見他敲著胸脯一臉正經(jīng)就差發(fā)狠誓了，笑容重新回到臉上。

　　兩個小小的酒窩般的圓弧在她臉頰兩側(cè)出現(xiàn)，微笑到兩眼如同被層云遮擋的月牙，

　　梵康覺得她的眼睛好像比大多女生都要大那么幾分，盡管他并沒有觀察過其他女生，但他敢肯定她的眼睛肯定要比其他女生都要大。

　　他還是喜歡看她笑時的模樣，因為她每次笑起來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毫不顧及自身形象大大咧咧的張大小嘴開懷大笑。

　　兩人就這么互相挽著對方，最開始的尷尬隨著漸行漸遠(yuǎn)逐漸消失，心照不宣的誰都沒開口對互挽手臂進(jìn)行提問，

　　就這么時光靜好歲月荏苒，

　　也許雙方都希望這段時光無限延長，延長至世界的哪怕是盡頭也好。

　　只剩李琦一人在寒風(fēng)中看著兩人漸遠(yuǎn)的背影凌亂。

　　他不理解什么時候班上最衰的那個、無論是成績還是外貌甚至是家境都堪稱不入流的不起眼的螻蟻，

　　癩蛤蟆為什么吃到了天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