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不是我兒子嘍
屋里瞬間有了一股難以明說的味道,趙摯果然很嫌棄地揮了揮手,皺起好看的眉毛。
凌知若無其事地站起來,下意識地看向身后的凌父凌母,還有凌初。
這三人全都默默地垂下腦袋,裝作不認識她。
“破鞋?”影三首先叫嚷起來,他見爺?shù)难焊盏臎]有融合在一起,之前心里礙于小世子的身份不敢放肆,現(xiàn)在顧忌小了一大半,一聽說小和尚把長命鎖藏在人家不要的破鞋里,他臉色難看至極,“小子,那可是長命鎖,用金子打造的,你怎么能把它放在破鞋里?你這種行為就……就是……”
他就是了半天,也沒就出個所以然來。
影二搖頭,嘆了口氣道:“暴殄天物?!?p> 影三猛點頭,頗認同這句話:“對,就是暴殄天物?!?p> 影四緊追其后:“長大了也是敗家子。”
“不過沒關系,爺家底厚,不怕敗?!?p> “就怕沒人敗?!?p> 小玄空瞪他們一眼,不客氣的懟回去,“要你們管,小僧的東西想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你們管得著嗎?”
影三被他一噎:“你!”
“你什么你?!毙⌒者~著小短腿,噠噠噠搬過來一張小凳子,往門口一放,坐在上面,昂著頭看他,態(tài)度傲慢極了。
“你現(xiàn)在最好祈禱我不是這個臭男人的兒子,否則的話,你以后就有的受了?!?p> “你們幾個別吵了?!壁w摯捏了捏隱隱作痛的眉心,本來血液不融就讓他心情有點煩躁,現(xiàn)在又聽幾個人咋咋呼呼,吵得他腦仁疼,“一人回去領二十軍棍。”
莫名其妙被罰的影一:“爺,我什么都沒說……”
“二十五?!?p> 影一:“……”
趙摯一拂袖,又坐回到太師椅上,姿態(tài)懶散,語氣悠悠道:“身為老大,手下的人做錯了事是不是應該承擔首要責任?”
這一句話雖然懶洋洋的,但所有人嚇得瞬間都屏氣凝神,不敢說話了。
影一嚴肅道:“是,屬下知錯了?!?p> 始作俑者一二三,此刻乖巧地跟個小媳婦兒似的。
這時,凌知拿著長命鎖進來了。
一進門,就明顯感覺到氣氛很凝滯,又低沉,甚至還有點壓抑。
不做他想,凌知抿唇一笑,大大方方地走到趙摯面前。
“喏,長命鎖。”
凌知遞給他。
趙摯一手掩住口鼻,皺眉道:“影一?!?p> 影一:“……”
影一心里苦啊。
一萬個不愿意。
想到臭鞋子里的那股味道,他就喉頭作嘔。
為什么爺不讓臭腳大王影二來拿?
影一欲哭無淚,硬著頭皮就要接過,誰知凌知手一揚,就拿了個空。
難得有一次機會能讓這人吃癟,她可不會輕易放過。
凌知面上認真道:“這位公子,長命鎖可是能證明你兒子的重要證物,此證物怎能假手于人呢,你未免也太不上心了吧?!?p> 影一在心里猛點頭。
趙摯:“他不是我兒子!”
玄空:“我不是他兒子!”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道。
凌知連“嘖”了三聲,“你說說你,至于嗎?”
“不就是從我穿過的鞋子里面拿出來的嘛?!彼室鈴娬{(diào)這一點。
“又不臭,不信你聞聞?!?p> 作勢,凌知又往前湊了湊,趙摯猛地起身,躲得凌知遠遠的。
凌知見他唯恐避之不及,甚至有幾分狼狽的樣子,心里憋笑憋的難受。
趙摯雖然沒有接,但她戲耍他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
凌知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若是她再鬧下去,恐怕這人就真生氣了。
她把長命鎖往影一手里一塞。
影一頓時傻眼了。
很快又回過神來。
他是個合格的侍衛(wèi)。
影一仔細將長命鎖里里外外看了幾遍,對趙摯搖搖頭,“不是爺打造的那塊?!?p> “耶!”
“太好了。”
“他不是我兒子嘍。”
眾人:“……”
影四使勁對影二眨眼睛:快看快看,爺?shù)哪樁己诔梢粔K炭了。
影二面無表情地瞄一眼影四:爺站在高位上久了,頭一回遇見這情況,難免會有點繃不住的,我們得理解他,對他不要太苛刻。
影三圓瞪著眼睛:我他娘的!這小和尚真是膽肥啊,不要命了,連爺?shù)谋阋硕几艺?,而且一下子還上升到爹的位置,這讓皇上的臉面往哪放啊。
影一警告地瞪著他們?nèi)恕?p> 然而為時已晚了。
趙摯目光一冷,突地冒出一句,“笞臀三十軍棍。”
“!”凌知差點沒跳起來,“你不是吧?”
“不就是說錯了一句話嘛,至于要罰這么嚴重?”
“孩子這么小,一棍子下去都能打死,你信不信?”
趙摯當然說的不是小玄空,而是他的四大暗衛(wèi)。
影一面無表情,實則想殺死他們?nèi)齻€的心都有了。
“屬下領命?!?p> 原來說的不是玄空啊。
小玄空一點也不怕他,他雙手叉腰,頭微微仰起,嘴巴撅得能掛個夜壺了,背對著趙摯,斜著眼睛傲嬌地瞥了一眼趙摯。
“哼!”
“匹夫!”
“就知道打打殺殺?!?p> “白長了一張好看的臉?!?p> 趙摯眉心一痛,沉聲道:“閉嘴!”
他的聲音冷厲低沉,不帶一點溫度,仿佛從地獄里而來,直接把小玄空給震住了。
他眨巴著大眼睛,眼淚瘋狂打轉(zhuǎn)。
“憋回去!”趙摯冷聲命令。
“男子漢大丈夫,動不動就哭,瞧你這點出息?!?p> 小玄空正色道:“我偏不!”
“你讓我不哭我就不哭,那多沒面子。”
“我不要面子的嗎?”
“嗚嗚嗚?!?p> 趙摯一噎:“……”
見狀,凌知嘆了口氣。
唉,這哪是個三歲的孩子啊。
明明就是戲精。
要是這倆人以后搭伙過日子,肯定十分熱鬧。
小玄空噠噠噠跑到凌知跟前,抱著她的大腿就開始哭,眼淚鼻涕一大把,全都蹭她衣服上了,抬起好看的小臉,小玄空小手指著趙摯,中氣十足道:“姐,快把這個壞人趕走。”
“壞人?”趙摯反問一句,漫不經(jīng)心地走過來,俊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小玄空見狀,連忙躲在凌知身后,露出一半小腦袋,看著趙摯道:“就是壞人!”
“還割傷我手?!?p> “我才一個三歲的小孩,你就能下得去手,不是壞人是什么?”
說著,還伸出那只被割傷的小手,掂著小腳給凌知看,那張好看的小臉上都是委屈,看得凌知心里一軟,一把就將他抱在懷里,眼神堅定地看向趙摯。
這小子明明就是裝的。
趙摯看得可是一清二楚。
“這位公子,既然玄空不是你丟失在外的兒子,那么便請回吧?!?p> “公子,請吧。”凌初很上道的走到門口,做出請的手勢。
趙摯卻是一愣。
想他堂堂王爺,哪個不是想巴結他,抱他大腿的?
何時遇到過被人嫌棄的時候?
就算這家人不知道他高高在上的王爺身份,可看這一身狐裘也是價值千金,雍容華貴,只要有點腦子就能猜出來他定然不是普通人。
非富即貴。
他們遇見他,不是應該巴結他才對的嗎?
可這家人倒好,一個個都巴不得趕他走。
不知為何,他心里有點悶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