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如果你重新回到過去

　　你會如何選擇？

　　正文

　　醫(yī)院

　　病房里，這些日子父親受病痛折磨，胃口一直不好，男主囑咐他多吃東西，補(bǔ)充營養(yǎng)，他不肯聽。他去看望他的時候，他也總是趕人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母親：“你們醫(yī)生為什么一到中午就不上班了？讓我們等這么長時間。”

　　護(hù)士解釋：“中午醫(yī)生都去吃飯了?！?p>　　母親：“吃吃吃，就知道吃！病人都等著你們吃什么飯??！跟患者說中午吃飯其實是偷懶吧？你們就是欺負(fù)我們農(nóng)村人！”

　　男主皺眉：“媽，別說了…”

　　因為林鐵牛的病，本就貧困的家庭更加雪上加爽，負(fù)債5萬多，為了還債，他沒日沒夜的加班，也正是這次父親生病住院，也讓男主深深感受到了身為成年人的巨大壓力。

　　谷大妮看過去一眼，發(fā)現(xiàn)兒子正在閉目養(yǎng)神。

　　“小寶啊，吃了午飯再睡?！彼奶壅f，“我買了盒飯。你愛吃魚吧？”

　　叫喚片刻后，男主才慢慢睜開眼睛，恢復(fù)了意識。

　　我說：“媽，我不愛吃魚。”

　　她說：“你不愛吃魚？”

　　我說：“媽，我不愛吃魚。”

　　她說：“是紅燒魚。吃魚健康吃魚聰明。吃點…”

　　和父母溝通不了的時候有時候真的很累。

　　他們有著很強(qiáng)的支配欲，你還不能反抗，但凡不聽他們的，他們就會說自己付出了多少多少，現(xiàn)在長大了管不動了…我說：“謝謝媽。我不愛吃魚?！?p>　　她說：“你就試試看嘛?！?p>　　我好像被馴化了，心里默默父母說什么我聽著就是，想反抗也只是能在心里想想。所以，我就吃了，哪怕只嘗了一點點。

　　之后，她又問：“怎么樣，好吃吧？”

　　我說：“我不喜歡，媽，我真的不愛吃魚?！?p>　　她說：“那下次媽試試清蒸的。可好吃了！”

　　“對了，小寶晚上你想喝什么粥？”

　　“媽，我剛吃完午飯不餓，不想吃。”

　　“那就紅豆粥吧。”

　　“媽，我睡會兒。你們想吃什么都行，不用特意買我那份?！?p>　　“那怎么行，那就給你買小米粥吧。養(yǎng)胃的”

　　男主：“…”

　　1.

　　這是夢吧？

　　這個夢好奇怪。

　　自己不是正在病房里么？

　　瞳孔快速緊縮了下，男主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他在這里生活了十八年，一看到這里的裝修和擺設(shè)就認(rèn)出來了。房子打掃的干干凈凈，母親做的門簾，以及父親裝飾的墻，眼前的情形跟當(dāng)年的場景幾乎完全重疊了，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自己已經(jīng)來到了小時候的家。

　　視線忽然掃到了掛在墻上的一本日撕型日歷，定住了。

　　1998年6月1日

　　難道？

　　不是夢？

　　他用力掐了下大腿，一下子懵了，是痛的！

　　家里門沒關(guān)，男主跑出門看去，連呼吸都窒住。

　　小時候的家

　　小時候的巷子

　　真的是很有年代感

　　這些都是我兒時經(jīng)常玩耍的地方。

　　男主揉了揉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也變小了，身體也變小了。

　　我重生了。

　　一覺醒來，就回到 4 歲了。

　　家里沒人。這個時間，媽會在哪呢？

　　他閉上眼，試圖從兒時記憶中獲取答案。

　　對了！村口有一家小商店，村子里每天一大群中年婦女最愛去，也沒什么事就是道家里長里短，比如村里哪家娶媳婦啦，哪家吵架打架啦，誰犯什么了事情啦，誰家媳婦好幾個月沒出現(xiàn)過了應(yīng)該是跟男人跑啦，甚至誰被狗咬了，誰家的狗，咬多大的口子，不出半天，全村的人都會知道。

　　他一路而過，所見的都是低矮的房子，偶爾有個兩層高的，那是村小學(xué)。炊煙裊裊，雞鳴狗吠，一派農(nóng)村景象。

　　周圍村民：“喲，小兒子呀?！比缓舐冻隹窗素缘纳袂榭粗兄?，一個個盯著跟看猴似的。

　　男主最不能忍受的是農(nóng)村的中年婦女，摸了摸他的臉，像摸到了一團(tuán)棉花。“叫啥名??？”

　　谷大妮趕忙過來拉著男主的手就要往家走。

　　“哎，別走啊”

　　鄰居就沒說話，笑了笑。

　　林鐵牛站在谷大妮身后，吼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女人衣服不能放下被子上面，會壓了男人的運(yùn)氣！”

　　男主突然回了頭，正對上他的眼神，那原本抬起的手懸在半空停滯?！鞍ィ阍趺醋屗艹鰜砹??！薄斑€不快帶回家去?！绷骤F牛這樣叮囑道。

　　谷大妮尷尬的站在原地，不停的稱是。

　　這樣的林鐵牛，陌生感。滿口粗話，一身大男子做派，再難尋當(dāng)年慈父模樣。

　　是什么構(gòu)成

　　這種落差感？

　　男主不解。

　　2.

　　林家

　　村民們總是笑他是沒有兒子送終的人。

　　現(xiàn)在好了，揚(yáng)眉吐氣了。

　　“為了給孩子取一個好名字，我今天跑遍了村里的算命先生，最終確定了一個連最有文化的村長都難念的名字。”

　　此刻林鐵牛面上也有高興的表情，只略表關(guān)切問了一句：“餓了嗎？”

　　“嗯?！本瓦@么一句話，男主心里又軟了軟。

　　“我去做飯。”谷大妮說著就去做晚飯了。

　　林鐵牛：“餓了吧，想吃啥？呱嗒先吃點？昨天剛買的餅干先墊墊？”

　　“說話，怎么跟傻子一樣。”

　　林鐵牛：“叫爸爸。”

　　男主張了張口，“...”那種感覺是如鯁在喉。

　　林鐵牛怔了怔，顯然是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他不高興地忍不住要發(fā)飆。林鐵牛還是忍下脾氣，耐心道：“反正我是你爸！從今天開始你就是要聽我的，我說你做什么就做什么?！?p>　　見沒意思就去廚房了。

　　淘米下鍋，紅薯去皮切塊，“怎么樣了？”谷大妮問。

　　林鐵牛：“小孩子聽不懂。反正也不會有人知道。就這樣過吧，他就是我們的兒子，我們就是他的父母?！?p>　　谷大妮：“可他看起來有點矮啊，4歲這么矮正常嗎？別不是個不健康的小孩花一萬塊錢呢…”

　　這畫面感太殘酷了！所有美好的記憶沒有重現(xiàn)，顯現(xiàn)的是赤的真相。

　　男主猛地閉了閉眼睛，他非常不能夠接受。

　　原來還很小的時候并沒有什么感情嗎？

　　他們買自己就是為了想要一個兒子嗎？在大女兒出嫁后。甚至是為了傳宗接代、延續(xù)香火，為了能有個兒子給自己養(yǎng)老，甚至為了“有個兒子在村里抬得起頭”？

　　自此，養(yǎng)父母在男主心中的偉岸形象開始坍塌了……

　　晚飯，兩個菜一個湯，三個份量都不輕。

　　谷大妮經(jīng)過一番倒騰，拿出盒牛奶塞給我。

　　林鐵牛：“多喝點牛奶，補(bǔ)充補(bǔ)充營養(yǎng)…長高點。”

　　男主眼淚不知不覺滑落下來，男主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哭，心里就是說不出的難過。

　　“怎么還哭了呢”

　　“一盒牛奶不至于哭吧”

　　男主很壓抑，你們陪伴了我的整個青春，你們是我人生中難得對我好的人。上一輩子養(yǎng)父母為了撫養(yǎng)他所吃的苦頭他是看在眼里的，所以他也很孝順。甚至在警方找到他家時，他提出親生父母不寫諒解書就不回家的話來。

　　親生父親說要補(bǔ)償我這么多年流落在外。親生母親哭著說如果她當(dāng)時買菜時再小心一點我就不會被壞人抱走。

　　“為什么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卻不認(rèn)我？”

　　為什么？

　　對于他而言，“養(yǎng)父母”不僅有養(yǎng)育之恩，更是切切實實在一起生活了22年的家人，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可不是親生早已勝似親生。反倒是生父，就像是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人”。

　　男主說我不需要你們的補(bǔ)償，我不缺愛，也不缺錢，不需要任何補(bǔ)償。你們對我最好的補(bǔ)償就是，你們一家子人都離我家遠(yuǎn)遠(yuǎn)的，不要來打擾我和我父母平靜的生活。

　　周圍鄰居勸道：“這邊是養(yǎng)育之恩，那邊是血肉親情，兩邊滿滿都是愛?！?p>　　當(dāng)時的畫面一直還在他的腦海?？捺靡粋€接一個地打。最直接的問題就是，他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留下來？

　　回去？

　　吃飯時，林鐵牛不斷夾菜。

　　“胃口是撐大的，你長身體，把這些都吃了！”

　　男主懵了。

　　林鐵牛：“吃不吃！”

　　谷大妮說了一句：“哎，別逼他了。還小”

　　只聽得林鐵牛一聲爆喝：“我他媽就是他老子！你管得著嗎你？”

　　林鐵牛立刻掙脫開她的拉扯，然后頭也不回氣沖沖地去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