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龍爭虎斗,皇帝在后
院內(nèi),不大的石桌上擺著幾道家常小菜。
秋日的夜晚經(jīng)常伴著微涼的風(fēng),宗月歌和宗凜分坐石桌兩側(cè)。
“月兒。”宗凜往宗月歌碗里夾了塊紅燒肉,“最近有些瘦了,多吃些?!?p> “嗯?!弊谠赂杼ь^看了眼心事重重的表情,低頭咽下了肉。
“月兒?!弊趧C往宗月歌杯里斟了些茶,“菜有些咸,喝些水。”
“嗯?!弊谠赂杼ь^喝下。
“月兒?!?p> “爹?!弊谠赂栝_口止住了宗凜的話,“您想說什么,直說便可?!?p> 宗凜見女兒如此直白,也只好放下筷子:“月兒,如果,你不能喝三皇子成親了......”
他正想著如何找到一個委婉的措辭,只見面前的少女猛地抬起頭,眸子中是掩飾不住的驚喜:“還有這種好事?”
“.......”
饒是堂堂的南梁第一斬鴻將軍,此刻也被她的話驚得措手不及。
“月兒,你是不是身體還沒恢復(fù)?”
宗月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忙用袖口掩著嘴道:“咳......我是說,還有這樣的事,是為何呢?”
宗凜并未回答,只是飲下一杯茶,眼神郁郁的看著夜空上高懸的明月。
“月兒你可知,當(dāng)今的南梁朝廷,不太平啊。”
“女兒雖是一屆女流,卻也懂得,”宗月歌笑笑,說,“三皇子與我成婚,無非就是想要拉攏將軍府,讓您成為他爭權(quán)奪位的踏腳石?!?p> 宗凜意外的看著自己的女兒:“月兒,這事,你是如何得知?”
桌前的少女放下筷子,英氣的眉毛下,明眸炯炯的看著他:“爹,月兒自打落水后,深感自己之前的頑劣,我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草包四小姐了。今后,您有什么事,都可與我一同商量。”
宗月歌對著宗凜笑了笑,眼中似有幾分淡然:“我今日見爹也沒有歸于三皇子一派,爭權(quán)奪勢的心思,我和三皇子的婚約,能退便退了吧?!?p> “月兒,爹......”宗凜一心以為宗月歌還是對三皇子有愛慕之心,只是為了自己不得不委屈求全,愧疚之情涌入腦海,眼睛也變得濕潤,“爹對你不住......”
宗月歌見他落淚,一時無措,大致猜到了因由,又有些哭笑不得:“爹,我其實,也不大情愿做那皇室中人。真的成了婚,以后他若是入主養(yǎng)心殿,女兒可就要受那么多禮數(shù)規(guī)矩,每天都被鎖在高高的宮墻之內(nèi),和那些妃子公主談些雞毛蒜皮,勾心斗角的瑣事,女兒可真要憋死了?!?p> 除卻情感上的因素和阿琉之事的考量,宗月歌也還是不愿就這么嫁給蕭承翼,成為一個政治犧牲品。再者,宮斗劇只是電視劇,要是真的讓她深陷其中,怕不是要被繁文縟節(jié)憋死。
宗凜被她有些俏皮的語氣逗笑,心中頓感欣慰:“好!我的女兒,才不做宮墻里的金絲雀!”
“女兒要做校場上的雄鷹!”
“哈哈哈哈哈,”宗凜拍手大笑,“好!明日,爹就帶你去校場!”
“一言為定!”
南梁地處玄真大陸南部,土地富饒,自古便是魚米之鄉(xiāng)。當(dāng)今的南梁皇室為蕭姓,皇帝蕭瑾登基以來,勤勉于政,南梁在他的治理下達到了史書記載以來最為繁榮的世代。
但也由于蕭瑾過于操勞政事,身體每況愈下,年過四十便以兩鬢斑白,病魔纏身,因而南梁皇室立儲之事,也成為了百姓茶余飯后最大的談資。
“十兩,壓三皇子!”
饕餮賭場是南梁最大的地下賭場,盡管刑部早已頒布了禁賭令,在眾多賭徒心照不宣的掩護下,竟也一直經(jīng)營的紅火。
此刻賭場內(nèi),正進行著一場邊開生面的博弈。
“十兩,我壓三皇子!”
一個衣著邋遢的男子,粗著嗓子,重重的將一錠銀子砸在了賭桌的左面。
“這人傻了吧,哈哈哈哈哈。”
“兄弟,勸你趁早改了,現(xiàn)在哪有人投三皇子。”
“是啊,咱南梁誰不知道,四皇子才是皇后嫡出,自小就深得皇上寵愛,這儲君之位必定是四皇子的啊?!?p> 眾人的議論并沒有影響周錦御的決心,他將銀子扔到賭桌上后,一言不發(fā)的轉(zhuǎn)身走向賭場大門。
就在周錦御的腳步就要邁出賭場門口之時,一隊侍衛(wèi)橫沖直撞的沖進了麒麟賭場。
“讓開!”為首的侍衛(wèi)一把打中周錦御,“沒看到誰來了,都閃開!”
頭戴金冠,腳踏云錦靴的公子跟在侍衛(wèi)后,腳步輕佻的走了進來。
方才還在高談闊論的賭場眾人瞬間熄聲,只剩下一些輕微的議論。
“這是?”
“這佩刀是三皇子府的樣式......”
“都閉嘴!”
隨著為首的華貴公子一聲大喝,賭場內(nèi)鴉雀無聲。
“五百兩,”伴隨著低低的驚呼聲,他將一個精致的木箱摔到賭桌上,“黃金,壓三皇子?!?p> 而此刻的皇宮內(nèi),境界已至靈者六階的大太監(jiān)張讓,手握一張薄薄的紙卷,推開了御書房的大門。
“皇上,夜已經(jīng)深了,您該休息了?!?p> 御案前,燭火隨著門外吹進來的風(fēng)搖晃,在案上成摞的奏章上印出斑駁的光影。不甚明朗的光線讓蕭瑾皺起了眉,他放下朱筆,揉了揉額角。
“朕知道。”
蕭瑾說著抬頭看向張讓,和他手中的紙卷。
“拿的什么,給朕看看?!?p> “皇上,”張讓見勸不動他,只好作罷,上前將手中的紙放在書案上鋪平,“是奴才的手下發(fā)來的,饕餮賭場?!?p> 帝王就著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燭火,一目十行的看完了紙上的內(nèi)容。
“老四派人假裝老三的人,給老三下了五百兩黃金的注?!?p> 蕭瑾后背緊貼著龍椅背,閉上眼將頭靠在了椅背上雕著的龍頭上。
“張讓,你跟了朕二十年,”他扭頭看向恭敬地站在一旁的公公,“有時候,朕對你比皇后還仁慈。”
張讓聽到這處,連忙跪在地上:“奴才不敢?!?p> “你說,老三和老四,誰更適合坐朕的這把龍椅?”
帝王的詢問自古以來便充滿了刀光劍影。張讓只覺得額頭冷汗直流,想了好一陣,才小心的回答:“皇帝坐著的每一把椅子,都是龍椅?!?p> 這看似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細思卻充滿了趙讓的忠誠,這份忠誠也極大的取悅了蕭瑾。他贊賞的看著依舊跪在地上的公公:“趙讓,這么些年,還是你最懂朕?!?